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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皇室家宴前夜

“晚姐!回話?。≌掌遣皇钦娴??!你們真在高鐵上?陳少把你綁走了?!需要我報警嗎?定位發我!我這就搖人!”阿勇的微信語音一條接一條地轟炸進來,聒噪的聲音在過分安靜的車廂里顯得格外刺耳,伴隨著他發來的那些論壇截圖——偷拍角度刁鉆,陳聿抱著她走向車廂的背影被拍得模糊卻張力十足,#江城太子爺高鐵激情追妻#的詞條后面,猩紅的“爆”字像烙鐵燙在葉晚眼底。

“吵死了?!标愴裁碱^都沒動一下,直接伸手拿過葉晚僵在手里的手機,長指一點,干脆利落地關機。世界瞬間清凈,只剩下高速列車運行的低沉嗡鳴。他將那個冰冷的金屬方塊丟回葉晚腿上,目光重新落回自己膝上的平板屏幕。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泰文和英文條例,散發著不容置疑的皇家威儀。

葉晚盯著腿上黑屏的手機,又看看旁邊氣定神閑翻著禮儀規范的男人,一股邪火混著無措直沖頭頂?!瓣愴?!你憑什么關我手機!”她壓著聲音,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

“憑你需要安靜?!标愴惭燮ざ紱]抬,指尖在屏幕上滑動,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天氣,“以及,集中精力?!彼D了頓,終于側過頭看她,深邃的眼眸在暖黃燈光下映著屏幕的冷光,“看第一條?!?

葉晚下意識地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平板屏幕。加粗的泰文標題下,第一行英文注解清晰得刺眼:

「覲見國王陛下,需行匍匐跪拜禮(Kraab)。額頭及雙手掌心需同時觸地,姿態需謙卑恭敬,起身時不可背對陛下。」

“跪?”葉晚的聲音拔高了一個調,帶著難以置信的荒謬感,“讓我給他下跪?”她活了二十年,連自己親爹都沒跪過!膝蓋骨里那點現代女性寧折不彎的硬氣瞬間被點燃,燒得她臉頰發燙。

“是匍匐跪拜禮?!标愴布m正,語氣依舊沒什么波瀾,仿佛在陳述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事實,“對象是泰王陛下,曼谷時間明晚八點,視頻會晤。郵件要求你提前三小時抵達指定地點準備。”他抬手,指節敲了敲平板邊緣,發出沉悶的輕響,目光鎖住她因震驚和抗拒而微微睜大的眼睛,“葉晚,這不是商量?!?

“可……”葉晚喉嚨發干,指尖掐進掌心,“現在是二十一世紀!視頻通話!隔著屏幕!也要跪?”她試圖找出一點邏輯上的漏洞來支撐自己搖搖欲墜的尊嚴。

“只要對象是他,無論隔多遠,禮不可廢?!标愴驳穆曇舻统料氯?,帶著一種葉晚從未聽過的、近乎沉重的肅然。他關掉平板,屏幕暗下去,車廂里似乎也隨之暗了一瞬?!斑@是他們的規則。你要踏入那個世界,就得遵守?!彼D了頓,看著葉晚臉上那混雜著憤怒、委屈和一絲茫然的倔強,眼神深處掠過一絲幾不可察的復雜情緒?!俺牵悻F在跳車?!?

跳車?葉晚的目光下意識地投向車窗外飛速倒退、模糊成一片混沌光影的黑暗。三百公里的時速下,跳出去只會變成一灘肉泥。她猛地收回視線,對上陳聿那雙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他沒有威脅,只是在陳述一個冰冷的事實:踏上了這趟車,就沒有回頭路。

屈辱的酸澀猛地沖上鼻腔。她死死咬住下唇,把那股翻騰的情緒硬壓下去,撇開頭,看向窗外流動的黑暗,不再說話。只有微微起伏的肩膀泄露著她內心的驚濤駭浪。

車廂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列車運行的噪音規律地填充著空間。不知過了多久,一份打印出來的、圖文并茂的簡化版禮儀規范被遞到了她眼前。紙張帶著打印機剛出爐的微熱。

“看?!标愴惭院喴赓W。

葉晚沒接,梗著脖子。

“葉晚,”他的聲音沉了下來,帶著不容置喙的壓力,“想明天當著全曼谷皇室的面出丑,丟盡你葉家最后一點臉面,你就繼續犟?!?

“葉家”兩個字像兩根針,精準地扎破了葉晚強撐的氣球。父母??▋鼋Y資產的冰冷通知,老陳背叛的短信,瞬間涌入腦海。她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猛地伸手抓過那疊紙,力道大得幾乎要將其揉碎。

紙上用清晰的線條勾勒出標準的跪拜動作分解圖:屈膝,俯身,額頭和雙手同時貼地,脊椎彎曲成一個絕對臣服的弧度。旁邊還有小字標注著禁忌:視線不可直視陛下,臀部不可高于頭部,起身需側身后退……

每一個圖示,每一個字,都像在凌遲她僅剩的自尊。

“做不到!”她猛地將紙拍在兩人中間的小桌板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眼圈不受控制地泛紅,“陳聿,你殺了我算了!這根本是侮辱人!”

看著她眼中強忍的淚光和那份幾乎要破體而出的屈辱,陳聿沉默了幾秒。他忽然解開安全帶,高大的身軀在狹窄的空間里站了起來。葉晚被他突然的動作驚得往后一縮,警惕地看著他。

陳聿沒理會她戒備的眼神,徑直走到商務座區前方相對寬敞一些的空地。暖黃的頂燈籠罩下來,在他身上投下清晰的輪廓。他側身對著葉晚,下頜微抬,目光平視前方一個虛空的位置,仿佛那里端坐著那位尊貴的陛下。

然后,在葉晚驚愕的注視下,陳聿動作流暢而標準地屈膝、俯身——他跪了下去。

膝蓋觸碰著鋪著薄絨地毯的車廂地面,發出輕微的悶響。緊接著,他修長有力的身體向前俯低,額頭和雙手掌心同時貼向地面,姿態放得極低,帶著一種刻入骨髓的恭敬和順服。整個動作行云流水,優雅而莊重,與這高速行駛的現代化車廂格格不入,卻又奇異地透出一種古老儀式的神圣感。

葉晚徹底呆住了,忘了呼吸。她看著那個在江城呼風喚雨、矜貴倨傲的“太子爺”,此刻以一種絕對臣服的姿態,匍匐在她面前的地毯上。車廂頂燈的光線勾勒著他低伏的肩背線條,堅硬又脆弱。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幾秒鐘后,陳聿緩緩直起上身,姿態依舊恭謹,側身后退一步,才完全站直身體。他轉過身,深邃的眼眸平靜無波地看向葉晚,臉上沒有任何被強迫的屈辱,只有一種理所當然的坦然。

“看清楚了嗎?”他問,聲音平穩,聽不出情緒,“這就是Kraab。泰王陛下接受了我母親二十年,這是他應得的禮敬?!彼呋刈唬匦伦拢叽蟮纳碛皫頍o形的壓迫感,“現在,輪到你練習。”

他指了指那片空地,語氣不容置疑:“過去。按圖上的步驟,做一遍?!?

葉晚像被釘在了座位上,手腳冰涼??粗痉稌r那自然流露的恭敬,再對比自己內心翻江倒海的抗拒,巨大的落差讓她難堪又茫然。她想拒絕,想尖叫,想撕碎那些該死的規范。可陳聿剛才下跪的畫面,和他那句“他應得的禮敬”,像沉重的石頭壓在她心頭。

“我……”她張了張嘴,聲音干澀沙啞。

“葉晚,”陳聿打斷她,目光銳利如刀,“想想你銀行卡里那63塊8。想想你走出江城公寓時,身后關上的那扇門。”他身體微微前傾,無形的壓力瞬間籠罩過來,“除了跟我走,你還有別的路嗎?”

最后一絲掙扎的力氣被徹底抽干。葉晚的臉色白得像紙,指甲深深陷進掌心,留下幾個月牙形的紅痕。她猛地吸了一口氣,帶著一種近乎悲壯的決絕,豁然起身。腳步有些虛浮地走到那片空地中央。地毯柔軟的觸感透過薄薄的鞋底傳來,卻讓她感覺像站在燒紅的烙鐵上。

她僵硬地轉過身,學著陳聿剛才的樣子,側身對著那個想象中的“王座”。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鼓,震得耳膜嗡嗡作響。她閉上眼,試圖回憶圖紙上的分解動作。

屈膝……膝蓋像灌了千斤重的鉛,緩慢地、極其不情愿地彎曲下去。身體僵硬得像生銹的機器。俯身……脊椎每彎下去一寸,都伴隨著巨大的心理阻力。額頭和手……當冰冷的掌心終于貼上微絨的地毯,額頭也抵上那陌生的觸感時,一股強烈的、被征服的屈辱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緊了她的心臟,讓她窒息。

她維持著這個別扭又難受的姿勢,全身的肌肉都繃得死緊,指尖因為用力而發白。

“腰塌下去。”陳聿清冷的聲音自身后響起,如同最嚴苛的教官,“臀部太高了?!?

葉晚身體一僵,屈辱感更甚。她咬著牙,努力地想把腰塌得更低,臀線壓下去??缮眢w和心理的雙重抗拒讓她的動作笨拙又可笑,像個提線木偶。

“放松點,自然些?!标愴膊恢螘r走到了她身側,垂眸審視著她的姿勢,眉頭微蹙,“不是讓你上刑場,是行禮。想象你面對的是一個值得敬重的長輩?!?

長輩?葉晚在心里冷笑。一個隔著屏幕、從未謀面、卻要用這種姿勢來“敬重”的陌生人?她憋著一口氣,努力調整姿勢,額角因為用力而滲出細密的汗珠。

“手的位置不對,再往前一點。”陳聿的聲音就在耳邊,帶著他特有的清冽氣息,卻讓葉晚更加煩躁。

“哎呀知道了!”她忍不住低吼出聲,帶著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惱火,手胡亂地往前挪了一下。結果動作太大,重心不穩,整個人往前一個趔趄,額頭“咚”一聲,結結實實地磕在了地毯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噗……”

一聲極其輕微、帶著明顯氣音的笑聲,自身后傳來。

葉晚的身體瞬間僵成了化石!血液“轟”地一下全涌上了頭頂!她猛地抬起頭,也顧不上什么禮儀了,扭過脖子,一雙燃燒著熊熊怒火的眼睛死死瞪向身后的罪魁禍首!

陳聿正微微側著頭,手握成拳抵在唇邊,肩膀幾不可察地抖動著。盡管他極力壓制,但那雙深邃眼眸里漾開的、毫不掩飾的促狹笑意,和微微上揚的唇角,徹底出賣了他!

他在笑!他竟然敢笑她!

“陳!聿!”葉晚一字一頓,從牙縫里擠出這兩個字,聲音因為極度的羞憤而變調,臉漲得通紅,幾乎要滴出血來。她猛地從地上爬起來,也顧不上什么跪拜禮了,像只被徹底激怒的小獅子,張牙舞爪地就要撲過去跟他拼命!

“咳,”陳聿迅速收斂了笑意,放下手,恢復了一本正經的嚴肅模樣,但眼底殘留的笑意漣漪還是讓葉晚氣得七竅生煙。“姿勢是難看了點,但精神可嘉。”他甚至還假模假樣地點評了一句。

“你閉嘴!”葉晚氣得渾身發抖,只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就在這時——

“叮鈴鈴——”

一陣突兀而急促的鈴聲在寂靜的車廂里炸響!不是手機,而是商務座區配備的、連接乘務員室的呼叫鈴!

兩人同時一愣。

緊接著,車廂連接處的門被輕輕拉開。一個穿著筆挺高鐵制服、氣質卻明顯不同于普通乘務員的中年男人出現在門口。他身形挺拔,面容嚴肅,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茍,手里托著一個銀色的托盤,上面放著一部衛星電話。

他步履沉穩地走到陳聿面前,微微躬身,姿態恭敬卻帶著一種訓練有素的疏離感:“聿少爺,曼谷來的緊急電話,是查龍管家?!?

陳聿眼底最后一絲殘留的笑意瞬間消散無蹤,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接過那部沉重的衛星電話,看了一眼屏幕上顯示的號碼,又瞥了一眼旁邊僵立著、臉上紅暈未退、頭發還因剛才的“磕頭”而略顯凌亂的葉晚,眼神微沉。

“喂,查龍叔?!彼聪陆勇犳I,聲音恢復了慣常的平穩冷靜,用的是泰語。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略顯蒼老但異常沉穩恭敬的男聲,語速很快,帶著一種公式化的嚴謹。葉晚雖然聽不懂,但能感覺到對方在匯報著什么重要的事情,而陳聿的眉頭越皺越緊。

“……是,我知道了。”陳聿簡短地回應了幾句,目光卻始終若有似無地落在葉晚身上,帶著一種審視和評估的意味。那目光讓葉晚剛剛平復一點的心跳又開始加速,一種不祥的預感悄然升起。

通話時間不長。陳聿掛斷電話,將衛星電話遞還給那個侍從模樣的男人。男人再次躬身,無聲地退了出去,車廂門輕輕合攏。

死寂重新籠罩。

陳聿轉過身,深邃的目光沉沉地落在葉晚臉上,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沉默了幾秒,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每一個字都敲在葉晚緊繃的神經上:

“葉晚,查龍管家讓我轉告你。”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她剛才磕頭的位置,又回到她寫滿緊張和困惑的臉上,一字一句,清晰地宣布:

“剛才那一跤,扣十分?!?

扣分?

葉晚懵了,大腦一片空白。什么扣分?扣什么分?

陳聿似乎看穿了她的茫然,微微瞇起眼,補充道,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冰冷:

“泰王陛下對明晚的會晤,設置了初始印象分。滿分一百。查龍叔作為本次視頻會晤的總協調和禮儀觀察官,擁有現場扣分權?!?

他往前走了一步,無形的壓力撲面而來,視線如同冰冷的探照燈,掃過葉晚額頭上那塊剛才磕在地毯上、留下的一小片不甚明顯的微紅印記,又掠過她因為練習跪拜而微微凌亂的發絲和衣襟。

“儀態不穩,舉止失措,是為失儀。”他盯著她,清晰地吐出判詞,“扣十分。”

葉晚如遭雷擊,僵在原地,渾身冰冷。額頭上那塊微不足道的微紅,此刻卻像一塊滾燙的烙鐵,燙得她無地自容。她下意識地抬手想去遮掩。

“別碰?!标愴驳穆曇衾涞孟癖曜?,制止了她的動作,“現在,繼續練?!?

他指了指那片空地,眼神銳利如刀,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練到標準為止。”

“在抵達江城前,”他看了一眼腕表,聲音里沒有任何溫度,“你只有一次機會,把剩下的九十分,牢牢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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