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城市俠女”之后，林小焦過了幾天清凈日子。

這種清凈，并非無人問津。

恰恰相反，她的手機每天都像在開演唱會，各種商業合作、廣告代言的邀約，通過郵件、私信，像雪花一樣飛進她的后臺。

但林小焦一個都沒接。

她把自己關在壹號公館的大平層里，花了兩天時間，反復觀看自己過去所有的“社死”錄像。

從咖啡廳的彩禮風波，到商場的廣播體操。

從年會上的驚天一喊，到地鐵里的正義執行。

她發現了一個規律。

或者說，是她腦子里那個缺德系統的底層邏輯。

系統需要的，是“情緒能量”。

無論是尷尬、嘲笑、鄙夷這些負面情緒，還是震驚、喜愛、感激這些正面情緒，只要足夠強烈，都能轉化為它的人氣值和獎勵。

“所以，我不是非得社死才能搞錢。”

林小焦盤腿坐在客廳的地毯上，對著視頻通話里的閨蜜小雅，發表自己的研究成果。

“我也可以，主動去制造一些正能量的‘情緒’。”

小雅在那頭，咬著筆桿，一臉的若有所思。

“你的意思是……咱們主動出擊，搞一波正能量的大事？”

“沒錯。”

林小焦的眼睛里，閃爍著一種名為“開竅”的光芒。

“我要反向拿捏這個系統。”

“我要讓它知道，誰才是真正的主人。”

她已經厭倦了被系統牽著鼻子走，每天提心吊膽地等著下一個社死任務。

她要奪回主動權。

經過和小雅長達三個小時的頭腦風暴，她們的第一個“主動整活”計劃，出爐了。

地點：深城陽光敬老院。

主題：給孤獨的老人們，帶去一場別開生面的文藝匯演。

三天后。

林小焦帶著一個小型直播團隊，出現在了敬老院的活動大廳里。

她今天的直播標題，不再是挑戰尷尬極限，而是——《把快樂帶給爺爺奶奶》。

直播間里，聞訊而來的觀眾們，對她今天的行為充滿了好奇。

【教母今天改走溫情路線了？】

【來敬老院？這是要表演什么？現場給大爺搓澡嗎？】

【我猜是要給奶奶們表演二人轉，這活兒她熟。】

林小焦沒有理會彈幕的調侃。

她調整好設備，然后走到了活動大廳的舞臺中央。

臺下，坐著幾十位白發蒼蒼的老人。

他們的眼神里，有好奇，有茫然，也有著長久孤獨后的一絲木訥。

林小焦深吸一口氣。

她知道，尋常的唱歌跳舞，可能并不能真正地讓他們開心起來。

對付老人，得用老辦法。

她打開了隨身帶來的小音箱。

一陣無比熟悉、充滿了鄉土氣息、又帶著魔性節奏的旋律，響徹了整個活動大廳。

“正月里來是新年兒啊……”

是二人轉《小拜年》的伴奏。

林小焦一手拿著麥克風，另一只手夸張地揮舞著一條紅手絹。

她用那副被系統磨練出來的、粗糲又帶著喜感的嗓音，扯著嗓子就唱了起來。

“大年初一頭一天呀，家家戶戶過新年。”

“大街小巷懸燈彩呀，炮竹響連天！”

她的表演，毫無技巧可言。

動作夸張，表情滑稽，嗓音更是五音不全。

但就是這種最原始、最接地氣、甚至有點土掉渣的表演，卻精準地戳中了臺下老人們的笑點。

起初，只有幾個大爺被她那滑稽的樣子逗得咧開了嘴。

緊接著，笑聲開始蔓延。

當她唱到“歡歡喜喜過個年”時，一個沒牙的老奶奶，已經笑得前仰后合，直拍大腿。

整個活動大廳的氣氛，被徹底點燃了。

老人們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發自內心的笑容。

他們跟著節拍鼓掌，用含糊不清的口音跟著哼唱。

直播間的彈幕，也從最初的調侃，變成了一片祥和與感動。

【我錯了，我收回之前的話。主播這波，我敬她是條漢子。】

【看著爺爺奶奶們笑得那么開心，我一個大男人，眼眶竟然有點濕。】

【這才是真正的正能量！土味怎么了？能帶來快樂的，就是最好的藝術！】

林小焦看著臺下那一張張純粹的笑臉，感受著空氣中那些溫暖的、金色的善意光暈，心里也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原來，不靠社死，靠帶給別人真正的快樂，也能獲得這么強烈的滿足。

表演結束，她腦海里，系統的提示音也如約而至。

【叮！檢測到宿主主動制造了大規模、高純度的正面情緒能量。】

【任務評級：A。】

【獎勵：人氣值+100000，解鎖特殊道具【路人自動腦補卡】x1。】

【道具名稱：路人自動腦補卡】

【效果：對指定目標或群體使用后，他們將在接下來的24小時內，自動為您的一切不合理行為，尋找最合理的解釋。】

林小焦看著這個新道具，笑了。

反向拿捏系統，第一步，成功。

她意識到，自己和這個系統之間，不再是單純的奴役與被奴役。

她們之間，更像是一種……

共生。

一種可以互相利用，互相成就的，奇妙的共生關系。

就在她沉浸在這種掌控感的喜悅中時，她的手機，響了。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林小焦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您好，請問是林小焦，林小姐嗎？”

電話那頭，是一個聲音沉穩、語氣客氣的男人。

“我是。”

“林小姐您好，我是季氏集團總裁辦公室的陳默。”

林小焦的心，咯噔一下。

季氏集團？

不就是她之前那個公司的母公司嗎？

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我們老板，季晏先生，對您最近在網絡上的一系列‘社死營銷’案例，非常感興趣。”

男人的聲音，依舊客氣得體，但說出來的內容，卻讓林小焦的頭皮一陣發麻。

社死營銷？

這個詞，是從一個商業精英的嘴里說出來的？

“我們老板認為，您在品牌推廣和輿論引導方面，有著驚人的天賦。”

“所以，他想邀請您來公司，面談一個合作項目。”

“不知您，是否有時間？”

林小焦握著電話，整個人都僵住了。

季晏？

那個在年會上，被她用一聲“爸爸”震驚全場的冷面霸總？

她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一個荒唐又大膽的念頭，不受控制地從腦海里冒了出來。

季晏的季……

拼音首字母，不就是J嗎？

難道……

他就是那個在她直播PK時，一擲百萬，又留下一句“乖，不鬧了”的神秘神豪“J”？

這個可能性，讓她的大腦瞬間宕機。

他要找自己……

談合作？

他找我能有什么合作？

難道是年會那件事，他沒打算放過我，這是準備當面報復我？

秋后算賬？

一瞬間，無數個念頭，像一團亂麻，在林小焦的腦海里瘋狂交織。

巨大的好奇，和一絲絲無法抑制的緊張，像兩只無形的手，緊緊地攥住了她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