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臺賽奪冠的消息像長了翅膀,沒幾日就傳遍了南域。玄清觀的門檻差點被踏破,有來巴結的,有來試探的,還有些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修士,捧著各種奇珍異寶,只求能拜入塵麟門下——畢竟能一招擊敗破妄境圓滿的“高人”,誰不想攀附?
塵麟被煩得夠嗆,索性躲進了寒潭底的石窟。這里是玄清觀最隱秘的地方,潭水隔絕了外界的氣息,正好適合他研究那枚鎮界佩。
玉佩入手溫潤,里面封存著一股精純的界力,據說是初代玄甲衛統領用自身精血煉化的。塵麟正想試著將幽皇血脈注入其中,看看能否激發更多妙用,識海里的幽冥殘魂突然集體“噗嗤”一聲——那聲音像是憋了很久的笑,震得他腦仁發麻。
“你們笑什么?”塵麟皺眉。這些殘魂自從他重塑肉身後,性子似乎活潑了不少,偶爾還會在識海里起哄。
殘魂們沒回應,只是一個勁地往石窟深處示意。塵麟順著它們的“目光”看去,只見石窟角落的石縫里,卡著個灰撲撲的東西,像是塊被水泡漲的木頭,又像是誰家小孩玩膩了的泥疙瘩。
他游過去,伸手一拽,那東西“啪嗒”一聲掉了出來,表面還沾著層青苔。塵麟擦了擦,才看清這竟是個巴掌大的小鼎,鼎身刻著歪歪扭扭的紋路,看著比他那只木匣還要破舊。
“這是……”他剛想說這破鼎怕不是哪個香客掉的,小鼎突然“嗡”地一聲,從他掌心跳了起來,懸在半空中。鼎口冒出一縷黑煙,幻化成個迷你版的幽將虛影,對著塵麟拱手作揖,聲音尖細得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
“參見少主!屬下‘幽鼎’,終於等到您啦!”
塵麟:“……”
殘魂們在識海里笑得更歡了,連帶著石窟里的潭水都泛起了漣漪。
這就是幽界神器?
他印象里的神器,要么威風凜凜,比如爺爺留下的龍紋戰甲;要么神秘莫測,比如界碑。可眼前這小鼎,灰頭土臉不說,幻化出的虛影還頂著個歪瓜裂棗的頭盔,倒像是從哪個灶臺里扒出來的。
“你是幽界神器?”塵麟挑眉,伸手戳了戳鼎身。手感冰涼,倒是挺結實。
“正是正是!”幽鼎虛影連忙點頭,腦袋上的頭盔“哐當”一聲掉了,露出個圓滾滾的腦袋,“屬下可是幽皇專屬的‘納靈鼎’,能煉化世間萬物,當年跟著先祖南征北戰,戰功赫赫!”
“哦?”塵麟來了興致,“那你能煉什么?”
幽鼎虛影挺了挺胸膛,剛想吹牛,突然打了個飽嗝,從鼎口噴出半塊啃剩的獸骨。它頓時慌了,連忙用黑煙把骨頭卷回去,訕訕道:“咳,最近在潭底睡太久,消化不太好……少主放心,只要您滴一滴血,屬下立刻就能恢復巔峰狀態!”
塵麟被它這副窘迫模樣逗笑了。他指尖凝出一滴精血,彈向鼎身。血珠剛接觸到鼎面,小鼎突然發出一陣刺耳的“吱呀”聲,像是生銹的零件被強行轉動。緊接著,鼎身的紋路亮起紅光,原本灰撲撲的表面剝落一層泥垢,露出底下暗金色的本體——雖然還是沒什么氣勢,但總算不像破銅爛鐵了。
“嘿嘿,舒服!”幽鼎歡快地轉了個圈,鼎口對著塵麟,“少主有什么想煉的?不管是靈石、法器,還是幽界的骨刺、人界的靈草,屬下都能給您煉出花來!”
塵麟想了想,從袖中摸出塊仙盟修士送的“七彩琉璃石”。這石頭看著花哨,實則靈力駁雜,根本沒法用,留著也是占地方。
“就煉它吧。”
幽鼎興沖沖地吞下琉璃石,鼎身劇烈晃動起來,還伴隨著“噼里啪啦”的聲響,像是在里面放了串爆竹。過了片刻,它打了個嗝,吐出一粒灰撲撲的丸子,滾到塵麟腳邊。
“成了!”幽鼎邀功似的道,“屬下把雜質全煉沒了,這可是純純的靈力精華!”
塵麟撿起丸子,剛想探查,丸子突然“噗”地一聲炸開,濺了他一臉灰。
“……”塵麟抹了把臉,看著掌心殘留的黑灰,額角青筋跳了跳。
幽鼎虛影的笑容僵在臉上,小腦袋慢慢低了下去:“對、對不起少主……可能是太久沒開工,手藝有點生疏……”
識海里的殘魂們笑得快背過氣去,連潭水都跟著震蕩起來,差點把石窟頂上的鐘乳石震下來。
塵麟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畢竟是幽皇的專屬神器,就算現在不靠譜,總能慢慢調教回來。
他正想再說點什么,石窟外突然傳來玄機子的聲音,帶著點哭笑不得:“小麟,你在里面嗎?仙盟又派人來了,說送了件‘鎮壇之寶’給你,還說……要親眼看著你用它祭煉法器。”
幽鼎一聽“祭煉”二字,頓時來了精神,鼎口的黑煙蹭地竄高半尺:“祭煉?少主,讓屬下露一手!這次絕對不會出錯!”
塵麟看著它躍躍欲試的樣子,又想起剛才那粒炸成灰的丸子,突然覺得有點頭疼。
他仿佛已經能預見到,等會兒仙盟使者看到這只上躥下跳的“幽界神器”,會是何等精彩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