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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九針定乾坤

VIP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各種監護儀器發出的、單調而規律的滴滴聲,證明著病床上的人還殘存著一絲生命跡象。

顧清歡站在床邊,三根手指穩穩搭在張啟明枯瘦的手腕上。她的眼神銳利如鷹,透過口罩上方的空隙,緊緊鎖定著病人灰敗的面容和微微起伏的胸膛。

指尖下傳來的脈象,微弱、混亂、時斷時續,像狂風暴雨中即將熄滅的殘燭。

果然!

和她猜測的一樣!

這根本不是什么突發怪病!而是極其陰狠的神經毒素入侵!毒素像無數細小的毒蟲,正在瘋狂啃噬張啟明的神經系統,破壞著他的生命中樞!

而且……這毒素的某些特征……

顧清歡的瞳孔深處,閃過一絲冰冷的寒芒。

病房外。

巨大的觀察玻璃窗前,擠滿了人。

墨廷梟坐在輪椅上,位置最靠前。他深邃的目光穿透玻璃,牢牢鎖定在病房內那個挺直了脊背、氣場全變的女人身上。

周雅芝和蘇晚晴站在稍后一點,臉上寫滿了不屑和看好戲的神情。周雅芝甚至抱著胳膊,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嘀咕:“裝模作樣!看她能裝到什么時候!”

沈確站在墨廷梟身側,他的眼睛瞪得溜圓,一眨不眨地盯著顧清歡搭脈的那只手,呼吸都下意識地屏住了。

“素問九針……真的是素問九針的起手式……”他喃喃自語,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這怎么可能……這手法早就失傳了……”

就在這時——

嘀嘀嘀嘀嘀——!!!

病房內,原本平穩的儀器警報聲,突然變得尖銳刺耳!如同催命的喪鐘!

床邊的幾臺監護儀屏幕,原本還算穩定的曲線,瞬間變成了瘋狂的亂碼!心率線飆升到頂點,然后猛地向下俯沖!血壓數值斷崖式下跌!血氧飽和度眨眼間掉到了危險的紅色區域!

“不好!”病房里的值班醫生和護士臉色劇變,失聲驚呼,“張總突發多器官衰竭!快!腎上腺素!準備除顫!”

整個病房瞬間亂成一團!醫生護士手忙腳亂地沖上去,推急救車,拿藥,準備除顫儀!

“天啊!”病房外,周雅芝發出一聲夸張的尖叫,指著里面,“我就說她是掃把星!她一來啟明就不行了!廷梟!快讓人把她拖出來!”

蘇晚晴也嚇得捂住了嘴,眼底卻飛快地掠過一絲快意。

墨廷梟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放在輪椅扶手上的手猛地攥緊!

沈確更是急得額頭青筋暴跳:“少爺!情況危急!必須立刻讓專業的醫生進去搶救!墨太太她……”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病房內的景象硬生生堵了回去!

只見混亂中,那個穿著不合身無菌服的身影,非但沒有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退,反而猛地向前一步!

她一把推開擋在病床前、正手忙腳亂準備注射腎上腺素的小護士!

動作快、準、狠!

那小護士猝不及防,被推得一個趔趄,手里的注射器差點掉在地上!

“你干什么?!”主治醫生又驚又怒,厲聲呵斥!

顧清歡置若罔聞!

她的目光如同冰錐,死死釘在張啟明急速衰敗的生命體征上!

來不及了!

常規搶救手段,對這種深入神經的毒素引發的衰竭,根本沒用!只會加速死亡!

必須用“素問九針”!立刻!馬上!

她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專注,仿佛周遭的混亂、尖叫、呵斥都成了遙遠的背景音。

下一秒,在所有人驚駭欲絕的目光中——

顧清歡猛地扯開了自己帶來的那個小布包!

布包里,沒有靈丹妙藥,沒有珍奇草藥!

只有幾根……長短不一、閃著寒光的……縫衣針?!

沒錯!就是那種最普通、最廉價、老太太用來縫衣服的縫衣針!

“她……她拿針干什么?!”病房外,一個高管失聲叫道,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瘋了!她真的瘋了!”周雅芝尖聲咒罵,“廷梟!你還不快阻止她!她要害死啟明啊!”

墨廷梟的眉頭擰成了一個死結,眼神死死盯著顧清歡手中的針,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了!

沈確更是頭皮發麻!用縫衣針?在這種時候?這……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病房內,主治醫生氣得臉都綠了:“保安!保安呢!把這個瘋子給我……”

他的話再次戛然而止!

因為顧清歡動了!

她出手如電!

左手拇指和食指捻起一根最長的縫衣針,右手不知從哪里摸出一個小小的、一次性打火機!

“啪!”

幽藍色的火苗竄起!

她將縫衣針的針尖,在火苗上飛快地燎過!動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殘影!

消毒!

緊接著,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甚至忘了呼吸的注視下——

顧清歡的眼神銳利如刀,精準地鎖定了張啟明頭頂正中一個極其隱秘的穴位——百會!

她手腕一沉,手指穩如磐石,對著百會穴,快、準、狠地刺了下去!

針入半寸!

嗡——!

就在針尖刺入穴位的瞬間,離得最近的沈確,似乎看到顧清歡捻針的指尖,極其微弱地閃過一道幾乎難以察覺的、淡金色的微光!

那光芒一閃即逝,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

但沈確的心臟,卻如同被重錘狠狠砸中!

金針渡穴?!

傳說中“素問九針”練到至高境界,以氣御針,針尖會泛起淡金色毫芒!這……這怎么可能?!

第一針落下,張啟明身體猛地一顫!

顧清歡毫不停歇!

第二針!神庭穴!

第三針!印堂穴!

第四針!太陽穴(雙)!

……

她的動作行云流水,快得讓人眼花繚亂!一根根普通的縫衣針,在她手中仿佛化作了擁有生命的精靈,精準無比地刺入張啟明頭面部的各大要穴!

每一針落下,都伴隨著張啟明身體或輕或重的一次震顫!

病房內外,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這超出認知的一幕徹底震住了!

就連原本要沖進來的保安,也僵在了門口,傻傻地看著。

主治醫生張著嘴,手里的除顫儀“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也渾然不覺!

當第九根針,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金芒,穩穩刺入張啟明胸口膻中穴時——

顧清歡的額頭已經布滿了細密的汗珠,臉色也微微發白。她猛地吸了一口氣,雙手如同穿花蝴蝶般,在那些刺入穴位的縫衣針尾端,或捻、或提、或彈!

一股無形的、微弱卻堅韌的氣流,隨著她的指尖,順著針身,悄然渡入張啟明的體內!

“呃啊——!”

病床上,原本如同死尸般的張啟明,喉嚨里突然發出一聲極其嘶啞、如同破風箱般的抽氣聲!

緊接著——

嘀……嘀……嘀……

那幾臺瘋狂報警的儀器,尖銳的警報聲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

屏幕上,原本亂跳的曲線,如同被馴服的野馬,開始緩緩回落!心率、血壓、血氧……所有指標,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回升!向著正常的范圍靠攏!

“天……天哪……”一個小護士捂著嘴,眼淚唰地流了下來,“穩……穩定了!張總的生命體征穩定了!”

“這……這怎么可能……”主治醫生看著儀器屏幕,又看看病床上呼吸明顯變得平穩悠長起來的張啟明,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樣,呆若木雞!

病房外。

死寂!

絕對的死寂!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臉上的表情凝固成了各種難以置信的驚駭!

周雅芝的尖叫卡在喉嚨里,變成了嗬嗬的怪響,眼珠子瞪得幾乎要脫眶而出!

蘇晚晴臉上的幸災樂禍和輕蔑徹底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見了鬼般的恐懼和茫然!

墨廷梟緊攥的拳頭緩緩松開,他看著病房內那個汗濕了鬢角、卻依舊挺直如松的身影,深邃的眼眸中,翻涌著前所未有的、極其復雜的情緒!震驚、探究、難以置信……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悸動?

沈確更是激動得渾身發抖,嘴里不停地念叨著:“神跡……這是神跡啊……素問九針……真的是素問九針!起死回生!起死回生啊!”

就在這時——

病床上,昏迷了十幾個小時的張啟明,眼皮劇烈地顫動了幾下,然后,緩緩地、艱難地睜開了!

他的眼神起初是渙散的、茫然的,似乎還沒搞清楚自己身在何處。

他的目光無意識地掃過圍在床邊、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護士,掃過那些冰冷的儀器……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離他最近的那個人身上——那個穿著寬大無菌服、戴著口罩、額發被汗水打濕、正緩緩收回施針手勢的女人。

當他的視線,對上顧清歡那雙因為消耗過大而略顯疲憊、卻依舊清澈銳利的眼睛時——

張啟明渙散的瞳孔猛地一縮!

像是看到了什么極其恐怖、極其不可思議的東西!

他枯瘦的手,不知從哪里爆發出一股驚人的力氣,猛地從被子里伸出,一把死死抓住了顧清歡還沒來得及完全收回的手腕!

他的手指冰涼,如同鐵鉗!

他死死地盯著顧清歡的眼睛,因為虛弱和激動,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卻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驚駭:

“你……你……”他喘著粗氣,每一個字都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你和……‘彼岸花’……實驗室……那個……主控……長得……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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