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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少年狂

  • 雪落寧安
  • 小喵鬧海
  • 3965字
  • 2025-07-19 16:07:56

寧安三十一年的倒春寒,來得比誰都急。張懿航縮在公主府的錦被里,額頭燙得能烙餅,嘴里胡亂喊著“魏承澤”“鐵籠”,嚇得楊紫整夜不合眼,守在床邊一遍遍給他擦汗。

“太醫(yī)怎么說?”張若昀捏著藥方的手微微發(fā)顫,紙上的“心悸”“驚厥”字樣像針一樣扎眼。自上月籠蒸魏承澤后,這孩子就沒安生過,夜里總做噩夢,白日里也蔫蔫的,如今一場風(fēng)寒,竟燒得人事不省。

“說是憂思過甚,邪火攻心。”楊紫眼圈通紅,往炭盆里添了塊銀骨炭,“剛讓人去宮里報信了,但愿父皇母后能來看看。”

話音未落,就見丁程鑫掀簾而入,玄色朝服上還沾著雪粒子:“怎么樣了?”他伸手探了探張懿航的額頭,眉峰瞬間擰成疙瘩,“比早上更燙了。”

“大哥別急,太醫(yī)說已開了方子。”馬嘉祺端著藥碗進(jìn)來,藥香混著蜜餞的甜氣,“剛熬好的,我試試溫度。”

張真源和劉耀文也跟著進(jìn)來,手里提著個食盒,里面是太醫(yī)院特制的安神粥。敖子逸搓著手在屋里打轉(zhuǎn),宋亞軒和賀峻霖蹲在床邊,輕聲哼著小時候哄他的調(diào)子,嚴(yán)浩翔則拿著本醫(yī)書,眉頭緊鎖地翻著。

八個舅舅圍著床榻站了一圈,把不大的臥房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楊紫看著他們焦急的模樣,心里又是暖又是酸——這孩子,終究是被寵大的。

傍晚時分,皇帝和皇后馬靜姝親自來了。皇帝剛下朝,龍袍還沒換,看見床上燒得通紅的小臉,重重嘆了口氣:“這孩子,是把自己逼得太緊了。”

馬靜姝坐在床邊,替張懿航掖了掖被角,指尖觸到他滾燙的皮膚,眼圈一紅:“跟我回宮吧,坤寧宮的暖閣比這兒暖和,太醫(yī)院的人也能隨時照看。”

楊紫點(diǎn)點(diǎn)頭:“有勞母后了。”

當(dāng)晚,張懿航就被抬進(jìn)了坤寧宮。馬靜姝讓人在暖閣里燒了地龍,又請了三個太醫(yī)輪流守著,連喂藥都親自來。皇帝每日下朝后都要來坐半個時辰,有時就坐在床邊,看著他昏睡的模樣,一言不發(fā)。

八位舅舅更是輪番進(jìn)宮探望,張真源帶來的獵隼掛在檐下,劉耀文做的木劍靠在墻角,宋亞軒和賀峻霖繡的平安符壓在枕下,滿滿一屋子都是少年人的心意。

這場病拖了整整一個月。等張懿航能下床時,院里的海棠花都開了。他扶著廊柱站著,看著蕭婉儀親手給他種的那株玉蘭,忽然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像被什么東西挖走了一塊。

“醒了?”皇帝不知何時站在身后,手里拿著柄彈弓,“劉耀文那小子說你以前彈弓打得準(zhǔn),要不要試試?”

張懿航接過彈弓,指尖有些發(fā)顫。他瞄準(zhǔn)枝頭的麻雀,卻怎么也捏不穩(wěn),彈丸歪歪扭扭地飛出去,落在草地上。

“手抖什么?”皇帝奪過彈弓,瞄準(zhǔn),發(fā)射,一只麻雀應(yīng)聲落地,“當(dāng)年你外祖父我,十歲就能射穿柳葉。”

張懿航?jīng)]說話,彎腰去撿那只麻雀,卻被皇帝拉住:“放了吧。有些東西,不是非殺不可。”

他愣了愣,看著皇帝把麻雀放飛,看著那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天際,忽然眼眶一熱,有什么東西堵在喉嚨里,說不出來。

那年秋天,張懿航回到了公主府。他還是那個愛爬樹掏鳥窩的少年,只是眉眼間的狠戾淡了些,偶爾看著夕陽發(fā)呆時,會讓人想起那個在火光前站了整夜的孩子。

時光荏苒,轉(zhuǎn)眼五年過去。

寧安三十六年的初夏,公主府的荷塘里剛冒出尖尖的荷葉,就被個黑影攪得雞飛狗跳。張懿航倒掛在岸邊的老榆樹上,手里拿著根竹竿,正往荷葉底下捅——他聽說里面藏著只罕見的金線龜,非要捉來送給蕭婉儀當(dāng)壽禮。

“小祖宗!快下來!”花姑姑站在樹下跳腳,手里拿著件月白長衫,“大小姐都去宮里回話了,你這模樣要是被皇上看見,又該罰你抄《論語》了!”

張懿航充耳不聞,竹竿猛地往下一沉:“抓住了!”他歡呼著翻身落地,懷里抱著個瓦罐,里面?zhèn)鱽怼皳渫〒渫ā钡乃暋?

“什么東西值得你這么折騰?”丁程鑫的聲音從月亮門傳來,他穿著石青色常服,身后跟著馬嘉祺和張真源。

張懿航把瓦罐往身后藏:“沒什么。大舅怎么來了?”

“你說呢?”馬嘉祺笑著揉了揉他的頭發(fā),指腹觸到他扎人的發(fā)茬,“昨日在御膳房偷了三壇桂花釀,今日又把太液池的錦鯉撈來當(dāng)寵物,皇上讓我們來‘請’你過去問話。”

張懿航吐了吐舌頭,把瓦罐塞給花姑姑:“先幫我養(yǎng)著。”轉(zhuǎn)身就往馬嘉祺身后躲,“二舅救命,皇外祖父要是罰我,你可得替我求情。”

張真源一把將他撈過來,架在肩上:“都十四歲了還沒個正形,看我不揍你屁股!”

“三舅耍賴!”張懿航在他肩上撲騰,“有本事比射箭!上次你輸我的那只白狐裘還沒給我呢!”

“嘿,你這小子!”張真源朗聲大笑,腳步卻放慢了些,怕顛著他。

一行人說說笑笑往宮里走,路過御花園時,看見敖子逸正坐在假山上喝酒,身邊還臥著只雪白的獵犬。“四舅!”張懿航掙脫張真源,跑過去搶他的酒葫蘆,“又偷喝父皇的御酒!”

敖子逸笑著躲開:“就你鼻子靈。昨日獵的野豬,晚上來我府里吃烤肉。”

“帶上我!”

“帶上你?上次帶你的時候,你把我的弓箭都拆了!”

正鬧著,宋亞軒和賀峻霖提著食盒過來,里面是剛做好的杏仁酪。“五舅六舅!”張懿航眼睛一亮,伸手就去掀蓋子,“我要吃那個帶櫻桃的!”

宋亞軒笑著給他舀了一碗:“慢點(diǎn)吃,別嗆著。聽聞你把太液池的錦鯉撈了?皇后娘娘正念叨呢。”

賀峻霖替他擦了擦嘴角:“等會兒見了娘娘,機(jī)靈點(diǎn),就說想給她做道西湖醋魚。”

“還是六舅聰明!”

嚴(yán)浩翔和劉耀文從太醫(yī)院出來,手里拿著幾包草藥。“七舅!”張懿航跑過去,“上次你說的那個迷藥,配好了嗎?我想整整小舅!”

劉耀文照著他后腦勺就是一下:“小兔崽子,又想害我?上次把我鎖在柴房,害我被父皇罰了三個月禁足!”

嚴(yán)浩翔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鏡:“迷藥沒有,瀉藥倒是有,要不要試試?”

“七舅你太狠了!”

一行人吵吵嚷嚷地進(jìn)了坤寧宮,馬靜姝正和張曉彤說話,看見張懿航,笑著招手:“過來讓外祖母瞧瞧,又長高了。”

張懿航蹭到她身邊,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禮,眼睛卻瞟著桌上的點(diǎn)心。“外祖母,我錯了。”

“知道錯了?”馬靜姝拿起塊玫瑰酥,“錯哪兒了?”

“不該偷御酒,不該撈錦鯉,不該……”

“行了行了。”皇帝從外面走進(jìn)來,手里拿著張懿航的字,“罰你抄五十遍《蘭亭集序》,抄不完不許吃飯。”

張懿航哀嚎一聲,撲到皇帝懷里:“皇外祖父偏心!姐姐犯錯你從不罰,我犯錯就抄書!”

張曉彤笑著搖頭:“誰讓你總犯錯?上次把太傅的胡子都拔了,還好意思說。”

“那是他講課太無聊!”

皇帝被他纏得沒辦法,刮了刮他的鼻子:“臭小子,晚上陪我用膳,給你留了紅燒肉。”

“謝皇外祖父!”張懿航立刻眉開眼笑,轉(zhuǎn)身就對丁程鑫擠眼睛,“大舅你看,還是皇外祖父疼我。”

丁程鑫無奈地?fù)u搖頭:“就你機(jī)靈。”

晚膳時,張懿航果然得了一大碗紅燒肉。他邊吃邊給皇帝講在公主府的趣事,說敖子逸的獵犬被他染成了花的,說劉耀文練劍時摔了個屁股墩,逗得皇帝哈哈大笑。

馬靜姝看著他狼吞虎咽的樣子,給張曉彤使了個眼色。張曉彤會意,輕聲道:“弟弟,下個月的圍獵,你跟大舅他們一起去吧,也學(xué)學(xué)騎射。”

張懿航嘴里塞滿了肉,含糊不清地說:“不去,上次圍獵,五舅把我當(dāng)成獵物射,差點(diǎn)沒把我嚇尿。”

宋亞軒臉一紅:“那不是沒看清嗎……”

“就是沒看清才可怕!”

皇帝放下筷子:“必須去。你已經(jīng)十四歲了,該學(xué)學(xué)怎么當(dāng)一個寧安的男子漢了。”

張懿航嘟著嘴,還想撒嬌,卻對上皇帝嚴(yán)肅的眼神,只好點(diǎn)點(diǎn)頭:“好吧。”

圍獵那天,張懿航騎著丁程鑫給他選的白馬,跟在八位舅舅身后。他穿了身玄色勁裝,腰里別著劉耀文給他做的匕首,看著倒有幾分英氣。

“記住了,別跑太遠(yuǎn)。”丁程鑫叮囑道,“山里有熊瞎子。”

“知道了大舅,你比我娘還啰嗦。”

張真源拍了拍他的馬屁股:“去吧,獵只兔子回來給你烤著吃。”

張懿航揚(yáng)鞭而去,白馬像道閃電沖進(jìn)樹林。他沒去追兔子,反而往深山里跑——他聽說里面有只白狼,想捉來送給馬靜姝。

追了約莫半個時辰,果然看見只雪白的狼崽,正瘸著腿啃骨頭。張懿航心里一喜,搭箭就射,卻沒射中,驚得狼崽往密林里跑。

他策馬去追,沒注意前面有個陷阱。等反應(yīng)過來時,連人帶馬都掉了下去。

“該死!”張懿航揉著摔疼的胳膊,抬頭看見上面有個模糊的人影,“誰?”

“小公子?”是劉耀文的聲音,“你怎么掉下去了?”

“還說呢!快來救我!”

劉耀文找了根粗藤,把他拉了上去。“你這小子,說了讓你別跑太遠(yuǎn)。”他替張懿航拍掉身上的土,看見他胳膊上的擦傷,眉頭一皺,“跟我回去處理一下。”

“不,我要找白狼。”

“找什么白狼?”劉耀文敲了敲他的腦袋,“再不聽話我告訴你娘。”

張懿航吐了吐舌頭,只好跟著他往回走。路過一片松林時,看見丁程鑫他們正圍著只黑熊,張真源一箭射穿了熊眼,正指揮侍衛(wèi)拖回去。

“大舅!”張懿航跑過去,“我掉陷阱里了!”

丁程鑫臉色一沉:“沒受傷吧?”

“一點(diǎn)皮外傷。”

馬嘉祺替他檢查了傷口,拿出金瘡藥給他涂上:“下次再這么冒失,就別想再出來玩了。”

張懿航乖乖點(diǎn)頭,眼睛卻瞟著那只黑熊,心里癢癢的——要是自己射的就好了。

回去的路上,張懿航趴在馬背上,看著夕陽把舅舅們的影子拉得很長。他忽然覺得,這樣吵吵鬧鬧的日子,真好。

回到宮里,他把掉陷阱的事告訴了皇帝和馬靜姝,逗得馬靜姝直笑:“你呀,跟你那八個舅舅一個樣,都是不讓人省心的。”

皇帝看著他胳膊上的繃帶,眼神柔和了些:“知道怕了?”

張懿航搖搖頭:“不怕,下次我還要去獵白狼。”

“這孩子。”皇帝笑著搖頭,心里卻松了口氣。這五年,他看著這孩子一點(diǎn)點(diǎn)走出陰影,重新變得活潑開朗,像極了年輕時的自己。

夜里,張懿航躺在床上,聽著窗外的蟲鳴,手里把玩著那只金線龜——花姑姑已經(jīng)把它養(yǎng)得肥肥的了。他想起白天舅舅們的笑臉,想起皇帝皇后的疼愛,想起姐姐溫柔的眼神,忽然覺得心里那片空落落的地方,好像被什么東西填滿了。

他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也不知道寧安的天會不會一直這么藍(lán)。他只知道,只要有這些人在,他就什么都不怕。

月光透過窗欞,照在他臉上,映出少年人特有的、無憂無慮的笑容。十四歲的張懿航,還不知道命運(yùn)的齒輪已經(jīng)開始轉(zhuǎn)動,那些他以為會永遠(yuǎn)陪著他的人,很快就要一個個離開他了。

但此刻,他只是個剛從圍場回來的少年,心里裝滿了烤肉的香氣,和對明天的期待。

這夜,寧安的月色很好,像極了五年前那個讓他大病一場的春天,卻又溫暖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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