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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萱草階

寧安三十六年的端陽,坤寧宮的萱草開得潑潑灑灑。張懿航蹲在階前,手里捏著根艾草,正往石獅子嘴里塞——這是他跟劉耀文學的“驅邪”把戲,說是能保宮里一整年太平。十四歲的少年已經抽條成半大的模樣,玄色騎裝的袖口卷到肘彎,露出小臂上剛被馬蜂蟄的紅腫,卻渾然不覺似的,眼里亮得像盛了端陽的日光。

“又在捉弄石獅子?”馬靜姝的聲音從廊下傳來,帶著皂角的清潤。她穿著月白繡萱草的常服,手里捻著串五彩繩,看見張懿航肘彎的紅腫,眉頭輕輕蹙起,“被蜂子蟄了怎么不說?”

張懿航仰頭笑,露出兩顆小虎牙:“小傷,七舅配的藥膏一抹就好。皇外祖母你看,我把艾草塞得夠深吧?”

馬靜姝走下臺階,親自替他把五彩繩系在腕上。她的指尖帶著涼意,觸到他發燙的皮膚時,張懿航忽然想起九歲那年大病,也是這雙手整夜替他擦汗。“待會兒你二舅要來,讓他給你看看。”她頓了頓,指尖劃過五彩繩上的玉墜,“你二舅自小就懂這些,比太醫院的太醫還細心。”

提到馬嘉祺,張懿航的眼睛更亮了:“二舅今日不是要陪皇外祖父批閱奏折嗎?”

“你皇外祖父疼你,特意放了他半日假。”馬靜姝笑著搖頭,“昨日是誰在御書房外哭喪著臉,說二舅好久沒教你下棋了?”

張懿航的耳朵紅了紅,剛要辯解,就見馬嘉祺從月洞門走來。他穿了件天青色錦袍,手里提著個食盒,看見階前的少年,眉眼瞬間柔和下來,像被春風拂過的湖面:“聽說有人想我了?”

“二舅!”張懿航像只小豹子似的撲過去,差點撞翻食盒。食盒里的粽子滾出來兩個,蜜棗餡的,是張懿航最愛的口味。

馬嘉祺穩穩接住食盒,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指腹精準地按在他肘彎的紅腫處:“又去招惹馬蜂窩了?”

“就捅了一下!”張懿航梗著脖子,“誰知道那窩蜂那么兇。”

“下次再這樣,我就告訴你娘。”馬嘉祺故作嚴肅,眼里卻全是笑意。他從食盒里拿出個小瓷瓶,倒出些透明藥膏,輕輕涂在張懿航的傷口上,“這是用薄荷汁調的,涼絲絲的,比你七舅那苦兮兮的藥膏好用。”

張懿航吸了吸鼻子,果然聞到股清清涼涼的薄荷香。他忽然想起什么,拉著馬嘉祺往萱草花叢跑:“二舅你看,我種的萱草開花了!比去年的還好看!”

馬靜姝站在廊下看著,嘴角噙著笑。這對甥舅,性子竟有幾分像,都是外柔內剛的脾性。她想起馬嘉祺小時候,也是這樣跟著自己種萱草,說要讓宮里的萱草一年比一年茂盛,如今倒是把這份心傳給了外甥。

正看著,丁程鑫帶著其余六位舅舅走進來。丁程鑫手里拿著支剛獵的白鷹,是準備送給皇帝的;張真源扛著柄新做的長槍,要給張懿航當禮物;敖子逸提著壺酒,走路都帶著股酒香;宋亞軒和賀峻霖捧著個棋盤,顯然是剛從棋社回來;嚴浩翔拿著本醫書,邊走邊看;劉耀文則偷偷藏了只蟈蟈,想嚇張曉彤一跳。

“大舅!”張懿航跑過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只白鷹,“這鷹能借我玩幾天嗎?”

丁程鑫挑眉:“你會馴鷹?”

“我可以學!”

“先把你上次馴死的那只鴿子埋了再說。”敖子逸笑著潑冷水,“上次把我那只海東青的羽毛都拔了,還好意思說。”

張懿航的臉騰地紅了:“那是意外!”

馬嘉祺替他解圍:“別欺負他了。今日端陽,父皇說要在太液池泛舟,讓我們陪懿航練練水。”

“練水?”張懿航眼睛一亮,“是不是可以比賽憋氣?上次我贏了劉耀文!”

劉耀文照著他后腦勺就是一下:“小兔崽子,那是我讓著你!”

一行人說說笑笑往太液池走,馬靜姝看著他們的背影,忽然對身邊的嬤嬤說:“去把我那支白玉笛取來,嘉祺今日怕是要露一手。”

太液池邊早已備好了龍舟。皇帝正坐在岸邊的涼棚下喝茶,看見張懿航,笑著招手:“過來,皇外祖父問你,昨日是不是又把你六舅的皮影人拆了?”

張懿航吐了吐舌頭,躲到馬嘉祺身后:“那是六舅的皮影人太舊了,我想幫他修修。”

賀峻霖笑著搖頭:“修修?你把穆桂英的頭都安到楊宗保身上了!”

眾人都笑起來,皇帝指著張懿航對馬靜姝說:“你看這孩子,跟他八個舅舅一個樣,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馬靜姝笑著遞上白玉笛:“讓嘉祺給你吹支曲子,消消氣。”

馬嘉祺接過笛子,走到岸邊,輕輕吹奏起來。笛聲悠揚,像月光灑在水面上,聽得人心里暖暖的。張懿航靠在張真源懷里,看著馬嘉祺的背影,忽然覺得,有這樣的舅舅,真好。

吹完曲子,馬嘉祺把笛子遞給張懿航:“要不要試試?”

張懿航接過笛子,鼓著腮幫子吹了半天,只發出些刺耳的噪音,引得眾人哈哈大笑。他紅著臉把笛子還給馬嘉祺:“太難了,還是射箭好玩。”

“那就來比賽射箭!”張真源把長槍遞給劉耀文,從箭囊里抽出支箭,“誰輸了,誰就把那壺酒喝了!”

“比就比!”張懿航不服氣,從馬背上取下自己的小弓,“我才不怕你!”

比賽開始,張真源一箭射穿了百步外的柳葉,引得眾人叫好。張懿航也不含糊,拉弓搭箭,瞄準遠處的荷花,一箭射去,正好射在花心上。

“好樣的!”劉耀文拍著他的肩膀,“比上次進步多了!”

張懿航得意地揚了揚下巴,忽然看見岸邊的萱草花叢里有只兔子,拉弓就射。沒想到兔子沒射中,倒把皇帝的酒杯打翻了。

“臭小子!”皇帝笑著罵道,“再胡鬧,就罰你抄《論語》!”

張懿航吐了吐舌頭,趕緊跑回馬嘉祺身邊。馬嘉祺替他理了理弓弦:“射箭要專心,不能三心二意。”

“知道了,二舅。”

正說著,張曉彤提著食盒過來,里面是剛做好的粽子。“姐姐!”張懿航跑過去,伸手就去拿,“我要吃那個肉粽!”

張曉彤笑著給他遞了一個:“慢點吃,別噎著。聽聞你把六舅的皮影人拆了?”

“那是意外……”

“意外?”張曉彤挑眉,“上次把大舅的奏折撕了,也是意外?”

張懿航的臉更紅了,低頭扒著粽子,不敢說話。眾人見了,都笑起來。

夕陽西下,太液池的水面被染成了金紅色。皇帝帶著眾人往回走,張懿航跟在馬嘉祺身邊,手里把玩著那支白玉笛。

“二舅,你吹笛子真好聽。”

“喜歡?”馬嘉祺笑著把笛子遞給她,“送你了。”

“真的?”張懿航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接過笛子,“我一定會好好學的。”

“嗯。”馬嘉祺點點頭,看著遠處的夕陽,忽然嘆了口氣,“以后……怕是沒多少時間教你了。”

張懿航沒聽懂他的話,只顧著把玩笛子。他不知道,這溫馨的時光很快就要結束,一場巨大的風暴正在悄然醞釀。

回到坤寧宮,馬靜姝已經備好了晚膳。張懿航狼吞虎咽地吃著,忽然想起什么,對馬嘉祺說:“二舅,明日你教我下棋吧?”

馬嘉祺笑著點頭:“好。”

那一晚,張懿航睡得格外香甜。他夢見自己騎著白鷹,在太液池上空飛翔,下面是他的家人和舅舅們,每個人都在對他笑。

他不知道,這將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回憶之一。不久的將來,這一切都將化為泡影,只留下無盡的傷痛和悔恨。

但此刻,十四歲的張懿航還不知道這些。他只知道,明天又可以跟二舅學下棋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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