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決戰的前奏
- 鏡心逆魂
- 萬年山的永田
- 1591字
- 2025-07-15 10:30:00
夜風卷起窗紙,燭火在晃動中忽明忽暗。我坐在床沿,掌心攥著那兩半玉玨,它們貼著我的皮膚,像是某種沉睡的活物。信上的字句在我腦海中反復浮現,每一個筆畫都仿佛被血水染過,灼得我太陽穴發疼。
“你爹當年就該死在我劍下。”識海深處,那道聲音再次響起,低沉而陰冷,帶著一種久遠的恨意。
我沒有回應,只是將玉玨貼在胸口,閉上眼,任由鏡心通靈訣緩緩運轉。紋路在皮膚下游走,像是一張正在織成的網,隨時可能收緊,勒斷我最后一絲清明。
“你在害怕。”殘魂輕笑,“你怕你知道了真相,就再也不能理直氣壯地站在擂臺上。”
我猛地睜開眼,指尖掐進掌心,鮮血滲出,在玉玨表面暈開一層淡紅。識海中浮現出一道模糊身影——是我自己分裂出的鏡影,它靜靜立于意識邊緣,目光冷靜如冰。
“幫我。”我低聲說。
鏡影微微頷首,身形一晃,化作一道虛影融入我的意識。下一瞬,腦海中浮現出明日比武的畫面,沈滄站在對面,神情復雜,眼神卻始終落在父親身上。
我知道,明天的勝負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想讓我看到什么。
晨光灑入練武場時,我已經站在擂臺邊緣。陽光刺眼,照得石磚泛白,空氣中浮動著塵埃,像無數雙窺視的眼睛。
沈滄來了。
他今天沒穿往日那件繡金邊的錦袍,換了一身素色勁裝,手中長劍未出鞘。他站定后,沒有拔劍,也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我。
全場一片嘩然。
“認輸。”他忽然開口,聲音不大,卻足夠讓所有人聽見。
觀戰席上傳來一陣騷動,有人驚呼,有人竊語。我站在原地,眉頭微皺,目光掃向高臺之上。
父親正端坐其位,神情平靜,甚至……有些釋然。
我不信。
沈滄不是那種會輕易低頭的人。哪怕上次敗于我手,他也從未真正服氣。可現在,他竟當眾認輸,還說得如此干脆。
“為什么?”我問。
沈滄看了我一眼,眼神里藏著什么東西。他沒有回答,只轉身離開,腳步堅定,卻又透著一絲倉促。
我望著他的背影,心中警鈴大作。這不是認輸,這是退讓,是某種更深層的安排。
“他在怕你。”殘魂的聲音從心底響起,“怕你看清什么。”
我咬緊牙關,強壓下心頭翻涌的情緒,轉頭望向父親。他依舊坐在那里,手指輕輕摩挲著扶手,像是早已預料到這一切。
我突然意識到,這場比武,或許從一開始就是演給我看的戲。
夜幕降臨,屋內燭火搖曳。我獨坐案前,將兩半玉玨放在桌上,仔細拼接。它們本該嚴絲合縫,卻總有一絲空隙無法彌合,像是命運刻意留下的裂痕。
“你以為你爹真是為了你好?”殘魂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蠱惑般的笑意,“你以為你娘真是病逝?”
我猛然抬頭,眼中寒芒乍現:“你到底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不敢去問。”殘魂冷笑,“你也知道,一旦問出口,你就再也回不去從前了。”
我沉默片刻,伸手握住玉玨,掌心傳來一陣刺痛。碎玉扎入皮肉,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在桌面暈開一朵朵暗紅。我咬破舌尖,以痛感喚醒神志,同時喚出另一個鏡影——戰斗型人格,專為應對突發狀況而存在。
它接過我手中的玉玨,仔細觀察片刻,忽然開口:“碎片之間有共鳴。”
我心頭一震,立刻催動鏡心通靈訣。剎那間,體內紋路驟然亮起,金色脈絡沿著手臂蔓延至肩頸,如同一條條蘇醒的龍蛇。
“你瘋了嗎!”殘魂怒吼,識海中掀起狂風巨浪,試圖壓制這股力量。
我沒有理會,任由血脈之力沖刷經脈。體內的封印似乎出現了裂縫,一股陌生卻熟悉的氣息從胸口涌出,與玉玨產生共鳴。
“凌云傲……”我喃喃自語,聲音沙啞。
殘魂劇烈掙扎,卻無法阻止這一過程。我感受到某種東西正在覺醒,那是屬于我的,也是不屬于我的一部分。它潛伏已久,如今終于開始掙脫束縛。
我低頭看向掌心,鮮血尚未干涸,玉玨碎片中滲出一絲微弱光芒,落入我掌心,化作一道淡金色印記,形狀隱約如“傲”字。
那一刻,我明白了。
我不是誰的容器。
我是沈無咎。
但我也,是凌云傲的兒子。
燭火熄滅,屋內陷入黑暗。我坐在桌前,指尖殘留著溫熱的血跡,耳邊只剩自己的心跳。
窗外,月光如霜。
而我,已經踏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路。
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我緩緩起身,手掌一握,玉玨碎片深深嵌入皮肉。
劍已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