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鋒撕裂空氣的剎那，我已不在原地。

三影壓上，斷劍鏡影直刺云霄子肋下舊傷，玄晶鏡影冰刃破空，結印鏡影逆魂印掌力未散。云霄子劍勢回旋，格開斷劍，劍氣橫掃，三影齊震。我本體后撤，左肩傷口再度撕裂，血順著指尖滴落，在石階上凝成細小的冰珠，未碎。

掌心那片嵌入的蛟龍鱗光微微發燙，像是在回應某種頻率的震動。我沒有低頭去看，而是將全部感知沉入心脈——鏡心通靈訣全開，識海如鏡，映照全場。

十二名天劍門弟子劍氣交織，封鎖騰挪空間。少林羅漢陣步步逼近，禪杖震地，氣波層層推進。峨眉劍陣三才位重組，劍光如織，封鎖上空。云霄子立于中央，長劍高舉，劍氣沖天，即將再度結陣。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我的目光掃過天劍門第三弟子——就是那柄靈石炸裂之人。

他右手微顫，劍尖下垂了半寸。

不是恐懼，不是遲疑，是痛。

我立刻運轉鏡心通靈訣，心鏡映照其經絡運轉。剎那間，一幅虛影浮現：他右臂經脈淤塞，氣血逆行，靈力運轉至肩井穴時出現斷層。傷在半月前，舊傷未愈，強行催動高階劍訣，已近極限。

他不該出現在這里。這種傷勢，足以讓一名內門弟子退出圍剿名單。可他不僅來了，還站在陣眼位置。

為什么？

我沒有時間深究。但我知道，破綻就在這里。

我抬手，三影驟收，斷劍鏡影撤回本體，玄晶鏡影掌心寒光收斂，結印鏡影十指松開。三股力量不再分散，盡數回灌經脈，鏡心通靈訣逆向壓縮，將四倍感知壓縮為一瞬爆發。

我動了。

不是后退，而是前沖。

云霄子察覺異樣，劍勢未落，已欲變招。但他被結印鏡影殘留的氣機牽制，遲了半息。

就是這半息。

我本體疾掠而出，斷劍橫斬，直取天劍門第三弟子右肩。

他反應極快，劍鋒上撩，欲格擋。可右臂經脈淤塞，靈力運轉遲滯，劍勢慢了半拍。

“鐺！”

斷劍斬在劍脊，火星四濺。他踉蹌后退，右肩猛然一沉，臉色瞬間慘白，冷汗自額角滑落。

我未停，斷劍順勢下壓，劍身貼著他劍刃滑出，直削其持劍手腕。他倉促抽劍，身形大亂，陣型出現缺口。

峨眉劍陣側翼兩名女弟子欲補位，可我早有預判。玄晶鏡影自心脈剝離，掌心凝出三道冰錐，直射其足下石階。

“轟！”

冰爆裂，碎石飛濺，逼得二人后躍。缺口擴大。

少林老僧禪杖橫掃，欲封我退路。我側身避過，掌心鱗光驟熱，寒流自掌心爆發，地面瞬間結冰。老僧腳步一滑，陣勢再亂。

我已沖出包圍圈，三影護體，斷劍在手，血染黑袍，掌心鱗片微燙。

云霄子怒喝一聲，劍氣暴漲，欲追擊。可少林羅漢陣因老僧失位，陣型偏移，峨眉劍陣尚未重組，天劍門弟子陣眼失守，一時間竟無法合圍。

我立于祭臺邊緣，三影呈三角立于身后，冷眼回望。

云霄子盯著我，眼神凝重。他沒有立刻追來，而是緩緩抬手，示意眾人暫退半步。

“你看出什么了？”他聲音低沉。

我沒有回答，而是將目光重新投向那名天劍門弟子。

他正咬牙穩住身形，右手顫抖著重新握緊長劍。可那痛楚藏不住——每當靈力運轉，右肩便微微抽搐，像是有刀在經脈里來回切割。

我忽然開口：“你半月前，去過幽谷？”

他一怔，眼神微閃。

全場寂靜。

云霄子眉頭一皺：“你胡說什么？”

“不是胡說。”我緩緩抬起斷劍，劍尖指向那弟子，“你右臂的傷，不是尋常對戰所致。是寒毒侵脈，配合某種禁制反噬。只有深入過幽谷核心區域，接觸過冰魄玄晶的人，才會中這種毒。”

那弟子臉色驟變。

我繼續道：“而且，你中的是‘逆脈鎖’。這是天劍門內部懲戒叛徒的手段。你被罰過？還是……違令擅自行動？”

他嘴唇微動，卻沒有說話。

云霄子冷聲道：“沈無咎，你休要挑撥離間！”

“挑撥？”我冷笑，“那為何讓他帶傷上陣？為何將他放在陣眼？你們不是想殺我，是在試陣。”

全場嘩然。

云霄子眼神一凝：“你說什么？”

“我說——你們根本不知道‘心淵’儀式的真正啟動方式。”我緩緩環視眾人，“你們以為我是祭使，可你們連祭使該做什么都不知道。你們只是在模仿，照著古籍上的記載，一步步走流程。”

我指向那弟子：“他去過幽谷，見過真正的儀式痕跡。你們讓他來，不是為了殺我，是為了確認儀式節點是否正確。”

那弟子終于開口，聲音沙啞：“我……沒有看到什么。”

“你在說謊。”我運轉鏡心通靈訣，心鏡再度映照其記憶片段——模糊的畫面中，他跪在幽谷深處，面前是一座石臺，臺上有兩枚玉玨嵌入凹槽，中央懸浮著一團幽藍火焰。他伸手欲觸，卻被一股力量震飛，右臂瞬間凍結，寒毒入脈。

畫面一閃而逝。

“你看到了‘雙契歸一’的儀式臺。”我盯著他，“你也看到了，那火焰……是活的。”

他渾身一震，臉色慘白如紙。

云霄子猛地轉身，目光如刀刺向那弟子：“你何時去過幽谷？誰準你擅自行動？”

那弟子嘴唇顫抖：“我……我只是奉命去查探……”

“奉誰的命？”云霄子厲聲喝問。

他沉默。

云霄子眼中怒意翻涌，可就在這瞬間，我察覺到一絲異樣——他的左手，無意識地摸了摸腰間玉佩。

那玉佩的紋路，與我在密室中找到的半枚玉玨，完全吻合。

我心頭一震。

原來如此。

不是這名弟子違令，而是有人故意讓他去。有人想確認儀式是否真實存在，有人想借他的眼睛，看到“雙契歸一”的真相。

而這個人，就在眼前。

云霄子察覺我的目光，立刻收回手，冷聲道：“沈無咎，你以為挑撥幾句，就能亂我軍心？今日你必死無疑！”

我沒有再看他，而是將目光重新落在那弟子身上。

“你中的是‘逆脈鎖’，但寒毒已深入心脈。再催動劍訣三次，你就會經脈盡斷，當場暴斃。”我緩緩道，“你不是我的敵人。你只是被人利用的棋子。”

那弟子抬頭，眼中閃過一絲動搖。

云霄子卻已不再猶豫。他長劍一揮，厲聲喝道：“結陣！封鎖祭臺，不得讓沈無咎再進一步！”

天劍門弟子迅速重組劍陣，少林羅漢陣踏地而進，峨眉劍陣劍光如雨。云霄子親自壓陣，劍氣沖天，再度鎖定我全身。

我站在原地，沒有后退。

三影再度凝形，斷劍鏡影持劍，玄晶鏡影掌心凝冰，結印鏡影十指翻飛。我將全部感知沉入心脈，鏡心通靈訣全開，準備迎接下一波攻勢。

就在這時，掌心那片蛟龍鱗光突然劇烈震動，仿佛在回應某種召喚。

我低頭，看見血滴落在石階上，凝成的冰珠竟開始緩緩移動，像是被無形的力量牽引，朝著祭臺中央的石縫爬去。

我猛然抬頭。

祭臺中央，那道被云霄子劍氣劈開的裂縫中，正滲出一縷幽藍火焰。

火焰跳動，如呼吸般規律。

子時將至。

我握緊斷劍，三影壓上，戰意如潮。

云霄子劍鋒下壓，寒光暴漲。

我抬手，斷劍指向他，三影同步動作，劍、冰、印，三式合一。

劍未落，影已動。

斷劍鏡影直刺其肋，玄晶鏡影冰刃射向劍陣眼，結印鏡影逆魂印最后一式終于完成，掌印直拍云霄子心脈。

他變招，劍勢回旋，格開斷劍，劍氣橫掃，三影齊震。

我本體后退一步，左肩傷口撕裂，血順著指尖滴落。

掌心鱗片突然發燙，那片嵌入的蛟龍鱗光微微顫動，仿佛在回應什么。

我低頭，看見血滴落在石階上，凝成細小的冰珠，卻未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