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云層,灑在青石鋪就的演武場上,塵埃在光束中緩緩升騰。我緩步走入場中,衣袂翻飛,腳下的碎石被踏得微響。昨夜那滴血紙已被我焚毀,碎星散的余毒也已徹底引出,此刻的我,神清氣爽,一如往日般冷峻。
沈絕早已等候多時,他身著深藍勁裝,手中一柄厚背短刀泛著寒芒。他目光如鷹,眼神中透著幾分輕蔑與不耐。
“看來你昨日確實中了招。”他開口,聲音低沉,“不過也好,省得我說你勝之不武。”
我嘴角微揚,并未回應,只是輕輕活動手腕,指節發出輕微的咔噠聲。鏡心之力悄然運轉,胸口淡金紋路微微浮現,如同沉睡的蛇,隨時準備蘇醒。
鼓聲響起,比試開始。
沈絕身形一閃,已然欺身而上,刀鋒破空而來,直取我左肩。他這一式看似平平無奇,實則暗藏殺機,是沈家祖傳刀法中的起手式——“浪拍礁石”。
我未曾拔劍,腳步微撤,以一種詭異的角度避讓開來,仿佛提前知曉了他的意圖。果然,在我閃開的同時,他的刀勢陡然一變,化為連環三斬,正是那“斷水三連斬”的前奏。
鏡心通靈訣在此刻自動激活,識海深處驟然浮現出一抹模糊的畫面——一位女子側身倚窗,眉眼溫婉,正輕聲道:“你這性子,終究會害了你自己。”
畫面一閃而逝,但我已捕捉到關鍵信息。
沈絕攻勢再起,刀影重重疊疊,將我籠罩其中。他的每一記揮砍都帶著極強的節奏感,剛猛迅疾,不留喘息之機。然而,我心中卻一片清明,仿佛能看見他每一招背后的軌跡與意圖。
“沈絕。”我忽然開口,聲音不大,卻恰好穿透風聲,“你可知道她最厭你哪一點?”
話音落下,沈絕的刀勢明顯一頓,眼神中閃過一絲驚疑與動搖。那一瞬,他的氣息亂了。
機會稍縱即逝,我毫不猶豫地出手,掌風如刃,直指其腕脈。只聽“當啷”一聲,他的兵刃脫手而出,跌落在數步之外。
全場嘩然。
沈絕怔在原地,臉色蒼白,眼中滿是震驚與不可置信。他嘴唇動了動,似想說些什么,卻終究沒有出聲。
我沒有再多看一眼,轉身離場,身后是眾人錯愕的目光與竊竊私語。
走出演武場,陽光刺目,我瞇了瞇眼,心中卻波瀾起伏。
鏡心通靈訣不僅能映照武技,更能窺見人心。方才那一幕,分明是他潛意識中的記憶片段,而我能將其捕捉并加以利用,說明鏡影之力已經開始影響我的戰斗方式。
但問題也隨之而來——那些浮現的記憶畫面,究竟是我借由鏡心之力窺探所得,還是……我自身分裂出的人格所感知?
回到住所,我關上門窗,盤膝坐于榻上,閉目調息。
鏡心之力緩緩流淌,識海深處,一道模糊的身影逐漸凝聚成形。那是我方才在戰斗中無意間召喚出的鏡影,如今竟有了些許輪廓。
他站在我對面,神情平靜,卻透著一股不屬于我的冷靜與理智。那一刻,我意識到,這并非單純的影像,而是我內心某一部分的具象化。
“你是誰?”我問。
“我是你。”他答。
我沉默片刻,緩緩點頭。
或許,這才是真正的“鏡影”——不是模仿他人,而是復制自己。
正當我沉浸其中時,胸口的淡金紋路突然一陣顫動,像是感應到了什么。
下一瞬,識海中那道身影猛然扭曲,仿佛被什么東西撕扯一般,劇烈掙扎起來。
“怎么回事?”我心頭一緊,連忙穩住心神。
然而,還未等我做出反應,那道鏡影便猛地炸裂開來,化作點點金光,消散在識海之中。
與此同時,一股強烈的暈眩感襲來,我幾乎站立不穩,額頭滲出冷汗。
“你……終于察覺到了嗎?”一個冰冷的聲音從心底響起,帶著幾分譏諷與陰冷。
凌云傲的殘魂!
他一直都在窺視,一直在等待,等待我露出破綻的一刻。
“你以為你能掌控一切?”他冷笑,“可惜,你還沒明白,這‘鏡心通靈訣’的真正代價。”
我咬緊牙關,強行壓制住體內翻涌的氣息,額角青筋暴起。
“代價?”我低聲呢喃,“那就讓我看看,到底是誰先承受不起。”
識海恢復平靜,那道鏡影雖已消散,但我知道,它并未真正消失。它只是暫時隱匿,等待下一次被召喚。
我緩緩睜開雙眼,眸中金光閃爍,隨即歸于沉靜。
這一刻,我更加確信,唯有不斷磨礪,才能真正掌控這股力量。
而我,才剛剛開始。
窗外,風又起,吹動簾帳,光影搖曳。
我起身走到桌前,取出一枚銀針,指尖輕輕摩挲針尖。
“下次見面,我會讓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鏡影。”
針尖反射出一抹冷光,如同我此刻的眼神。
堅定、冷酷、無所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