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入酒店地下車庫.

“想什么呢？”

曾嘉拉開車門，手里拿著房卡，“快上去休息吧，晚上還有個品牌晚宴。”

楊蜜回過神，接過房卡：“知道了。”

電梯里，曾嘉忽然感慨道：“說起來，徐陽這小子挺厲害的。你說他當初找你合作《微微》，還愿意在協議上讓步，是不是早就料到《宮》會爆？”

楊蜜心里一怔，這個問題她還真沒有認真想過。

如今想來，徐陽的每一部都像是計劃好的，他大概唯一沒預料到的是兩人在感情上的拉扯。

“有可能吧。”

楊蜜含糊地說，心跳卻莫名快了幾拍。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的眼光也太毒了。”

曾嘉嘆氣，“不僅會演戲、會寫歌，還懂市場，這種年輕人，將來肯定不簡單。”

楊蜜沒接話，腦子里卻不受控制地想起更多。

想起徐陽在劇組和她對戲，想起錄音棚里教她唱《追光者》，想起溫泉酒店那天。

他何止是眼光好，演技好，寫歌好，腎也好……楊蜜的臉頰微微發燙，趕緊掐斷了跑偏的思緒。

電梯“叮”地一聲到達樓層，曾嘉率先走出去，嘴里還在碎碎念：“悔不當初啊，你說現在徐陽還會答應我的邀請嗎？”

楊蜜瞥了她一眼，語氣嘲諷：“死心吧你！人家現在是光年影業的老板，馬上要成千萬富豪了，看得上你？”

曾嘉夸張地捂住心口：“扎心了，蜜蜜。”

她其實也知道自己是癡心妄想。

年少輕狂、年少有為、年少多金，這三個“年少”加在一起，徐陽怎么可能甘居人下？

此時的曾嘉就像看到一座金礦，明知道里面蘊藏著無盡的財富，卻清楚地知道，自己沒資格開采。

這種感覺，讓她非常憋屈。

...

正月十二，陽歷二月十四。

燕京首都機場的出口處，人潮涌動。

楊蜜戴著黑色口罩，推著銀色行李箱往前走，帽檐壓得很低。

“你能不能別老盯著我看？”

她被身后的曾嘉看得渾身不自在，伸手摸了摸口罩，“我臉上有花？”

曾嘉嗤笑一聲，眼神里帶著了然的戲謔：“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今天是情人節？”

楊蜜的耳根瞬間紅了，幸好被口罩遮住。

“我一開始真不知道。”

她嘴硬道，心里卻有點發虛。

“哦？”

曾嘉拖長了語調，顯然不信，“那你現在知道了，什么感受？”

“沒感受，“

楊蜜強裝鎮定，“我們都分手了。“

“呵。”

曾嘉發出一聲冷笑，嘴角的弧度卻藏不住，“你就裝吧。”

楊蜜沒理她，加快腳步，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就在這時，前方傳來熟悉的聲音。“這里！”

楊蜜抬頭，只見徐陽和陳曦站在接機口，正朝她們揮手。

楊蜜的眼睛瞬間亮了，腳步下意識地加快，幾乎要小跑起來。

但剛邁出兩步，她又猛地頓住，他們已經分手了，這么熱情，像什么樣子？

她深吸一口氣，刻意放緩了腳步，等身后的曾嘉跟上來，才裝作若無其事地往前走。

曾嘉將她這一系列小動作盡收眼底，在她耳邊低聲嘲諷：“怎么走不動了？剛才不是挺急的嗎？”

楊蜜狠狠瞪了她一眼，臉頰卻更燙了。

走到徐陽面前，曾嘉率先打招呼，笑容滿面：“徐陽，辛苦你來接我們了。”

“應該的，我們是合作伙伴嘛。”

徐陽笑了笑，目光自然地落在楊蜜身上。

楊蜜的眼神有點閃躲，還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分手又不是我一個人的錯。

就在她胡思亂想時，徐陽忽然從身后拿出一束紅玫瑰，遞到她面前，語氣溫和：“歡迎回來。”

玫瑰花苞飽滿，紅得像一團火。

楊蜜的心猛地一跳，剛才那點小情緒瞬間煙消云散，眼神里頓時盛滿了笑意，連帶著被口罩擋住的嘴角，都忍不住向上揚起。

她接過玫瑰花，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淡定：“謝謝。”

“我沒有嗎？”

曾嘉在一旁打趣，眼神在兩人之間轉來轉去。

“你當然有。”徐陽笑著說。

話音剛落，一旁的陳曦就遞過來一束黃玫瑰，笑得一臉憨厚：“曾嘉姐，節日快樂。”

“喲，還挺懂規矩。”

曾嘉接過花，意味深長地看了徐陽一眼，這才滿意地笑了。

四人來到預訂的餐廳包廂，為楊蜜和曾嘉接風洗塵。

飯過三巡，陳曦拿出一份文件，清了清嗓子說：“跟兩位匯報一下《微微》版權接觸情況，目前已經有四家星級衛視確定參與第一輪競價，分別是芒果臺、藍莓臺、番茄臺(魔都)和荔枝臺(散裝省)。”

“都是大臺。”

曾嘉點頭，眼神里帶著滿意，“看來大家都很看好這部劇。”

楊蜜看向徐陽，放下筷子問道：“第一輪底價你打算定多少？”

“80萬一集。”徐陽語氣平靜。

這個價格一出口，包廂里安靜了片刻。

作為一家沒有證明過自己實力的公司，這個起拍價無疑是偏高的。

要知道，《宮鎖心玉》賣給芒果臺才 40萬一集，雖然有定制劇以及芒果投資的原因，但超出一倍，屬實是有點夸張的。

不過，在場卻沒人覺得離譜。

《宮鎖心玉》播出前，楊蜜還沒有證明過自己單獨扛劇能力，可現在不一樣了。

楊蜜靠晴川坐上了頂流的位置，國民度和商業價值都達到了頂流，由她主演的《微微》，自然水漲船高。

這就是電視劇市場的魔幻之處：好劇不一定能賣出高價，但有頂流明星加持的劇，那是一定會被哄搶的。

而沒有大明星的劇，即便質量好，也會被電視臺無視或者壓低價，想靠二輪、三輪播出賺錢，幾乎難如登天。

除非這劇能達到《亮劍》《士兵突擊》那種國民級經典的高度。

楊蜜和曾嘉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了然。

曾嘉甚至覺得這個價格有點低了，但想到這只是起拍價，便沒說什么，只要《微微》的質量過關，最終成交價肯定遠不止這個數。

“這個價格還算合理。”

楊蜜點頭，語氣認真。

徐陽笑了笑：“我就知道你會懂。”

曾嘉看著兩人默契的樣子，放下筷子，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出了蓄謀已久的話：“徐陽，等《微微》播出后，你的名氣肯定會大漲，到時候代言、劇本邀約肯定少不了，有沒有想過找個專業的經紀人合作？”

徐陽抬眼看她，笑容溫和：“當然想過。”

曾嘉眼前一亮，正要細數自己的優勢，卻聽到徐陽繼續說道：“如果《微微》能成功，我打算把光年影業擴大，到時候會組建專門的經紀團隊，負責藝人管理和商務對接。”

曾嘉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心里涌上一絲失落，甚至有那么一瞬間，冒出了“要是《微微》失敗就好了”的念頭。

但她很快掐滅了這個撿芝麻丟西瓜想法。

“那挺好的，”

她很快調整好表情，笑著說，“有魄力，年輕人就該這樣。”

徐陽笑了笑，沒再接話，給楊蜜夾了一筷子她愛吃的菜。

楊蜜低著頭，假裝專心吃飯，心里卻五味雜陳。

她忽然意識到，即便沒有那段時間的忙碌，兩人最終也會分開。

徐陽有著蓬勃的野心，她同樣如此，兩人都不會因為遷就對方的事業而妥協。

除非有一天，他們年齡到了，亦或者其中一方強大的讓另一方難以望其項背。

妥協才會真正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