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分那天的陽光格外刺眼，陳凱坐在電腦前刷新頁面時，秦小魚的消息正好彈進來：【凱哥，我查到了！過了南城師范的線！】

后面跟著個跳躍的小兔子表情，隔著屏幕都能想象出她雀躍的樣子。陳凱笑了笑，指尖在鍵盤上敲：【等著，給你看個東西。】

他截了張A大物理系的錄取頁面，發送過去。幾乎是秒回，秦小魚發來一串感嘆號，緊接著是條語音，聲音里帶著點哭腔，又藏不住開心：“太好了！凱哥，我們……我們真的能在一個城市了！”

“嗯，”陳凱對著手機輕聲應著，窗外的蟬鳴忽然變得悅耳起來，“三條街的距離，不遠?！?

正說著，王浩的視頻電話打了進來，屏幕里他舉著手機到處晃，南書和幾個室友擠在后面，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熬夜后的疲憊，眼里卻亮得驚人。

“凱子！老子考上B大了！”王浩嚷嚷著把錄取通知懟到鏡頭前，“沒去成敘利亞！老子也是正經大學生了！”

南書笑著搶過手機：“別聽他瞎喊，我跟他都在南城，離A大就半小時地鐵?！彼麤_鏡頭擠了擠眼，“以后串門方便得很?！?

陳凱挑眉：“行啊，到時候請客。”

“必須請！”王浩又把臉湊過來，“不光我請，你也得請！慶祝你跟小魚同學成功會師南城！”

視頻里頓時響起一片起哄聲，陳凱笑著罵了句“滾蛋”，卻沒掛電話。陽光透過窗戶照在鍵盤上，把A大的校徽映得格外清晰。

下午去學校領錄取通知書時，秦小魚已經等在公告欄前。淺藍色的連衣裙被風吹得輕輕晃，手里捏著南城師范的通知書，看見他過來，眼睛彎成了月牙。

“你的呢？”她踮起腳尖，好奇地往他手里看。

陳凱把A大的通知書遞過去，封面的燙金大字在陽光下閃著光。秦小魚小心翼翼地翻開，指尖劃過錄取專業那行字時，忽然抬頭看他，眼里的光比陽光還亮：“物理系，真好?！?

“嗯，”陳凱看著她把通知書還給自己，指尖故意碰了碰她的手背，“以后物理題不會做，還能找你請教。”

秦小魚的臉微紅，卻沒躲開：“才不會呢，應該是我請教你才對?！?

公告欄前熱鬧得很，王浩和南書擠過人群沖他們揮手，王浩舉著手機喊：“來來來，狀元情侶（預備役），合張影！”

秦小魚下意識往陳凱身邊靠了靠，陳凱伸手攬住她的肩膀，對著鏡頭笑了。陽光落在兩人發頂，把通知書的影子拉得很長，在地上緊緊挨在一起。

回去的路上，秦小魚忽然想起什么，從書包里拿出個小盒子：“給你的。”

是枚新的鑰匙扣，還是籃球形狀，卻比上次那個精致了許多，金屬表面刻著細小的“A大”字樣。

“我攢零花錢買的，”她小聲說，“上次那個……好像被我磨得有點舊了。”

陳凱接過鑰匙扣，指尖摩挲著上面的刻字，忽然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比上次在宿舍樓下那個更輕，卻帶著足夠的篤定。

“很喜歡?！彼粗查g紅透的臉，笑著把鑰匙扣掛在自己的書包拉鏈上，“走吧，請你去吃草莓冰沙?！?

秦小魚“嗯”了一聲，跟在他身邊往前走。六月的風帶著梔子花香，吹起她的馬尾辮，和他的衣角輕輕碰在一起。

遠處王浩還在跟南書嚷嚷著要蹭冰沙，陳凱回頭踹了他一腳，嘴角卻壓不住笑意。

南城的秋天不遠了，滿街的銀杏樹，還有身邊的人，好像都在慢慢走向他期待的樣子。

拿到通知書的第二天，陳凱特意起了個大早，騎著單車載秦小魚去游樂園。晨光把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秦小魚坐在后座，手輕輕抓著他的衣角，風里飄著她發間淡淡的洗發水香味。

“抓緊了?！标悇P加速沖過路口時，秦小魚的手瞬間攥緊，臉頰幾乎貼到他后背。等車穩下來，她小聲抱怨：“你慢點呀?！甭曇衾飬s帶著點藏不住的雀躍。

游樂園門口的旋轉木馬正緩緩轉動，秦小魚盯著那匹白色的木馬看了好一會兒，陳凱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笑著買了票：“想玩？”

她點點頭，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坐上去時，秦小魚特意選了匹和他同款的木馬，轉動起來的瞬間，她伸手朝他揮了揮，裙擺在空中劃出好看的弧線。陳凱舉著手機拍照，鏡頭里的她笑得比陽光還燦爛。

玩到過山車時，秦小魚卻有點怯了，抓著護欄不肯動：“這個好像有點嚇人……”

“別怕，我陪你?！标悇P拉過她的手，指尖穿過她的指縫握緊，“閉著眼就好，結束了我叫你?！?

過山車俯沖的瞬間，秦小魚果然死死閉著眼，手卻攥得更緊了。陳凱能感覺到她的指尖在微微發抖，于是把她的手往自己這邊帶了帶，直到車穩穩停下，才輕聲說：“到了?！?

秦小魚睜開眼，眼眶有點紅，卻還是逞強地笑了：“也……也沒那么可怕。”

陳凱替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指尖碰到她發燙的耳垂：“嗯，我們小魚最勇敢了。”

傍晚從游樂園出來，陳凱載著她往自家火鍋店去。剛到巷口就聽見王浩的大嗓門，隔著老遠就沖他們喊：“喲，小情侶約會回來啦？就等你們倆了！”

店里已經坐滿了人，南書和幾個同學正圍著陳凱爸媽說笑，佩佩看見秦小魚，立刻招手讓她過去：“快來坐這兒！阿姨特意給你留了位置！”

陳凱媽媽端著一碟剛切好的牛肉過來，笑著拍了拍秦小魚的手：“早就聽凱凱提起你，今天可算見著真人了，比他說的還乖?！?

秦小魚的臉瞬間紅了，小聲說了句“謝謝阿姨”，陳凱在旁邊幫她解圍：“媽，快上菜吧，他們都餓壞了。”

鍋底很快沸騰起來，紅油翻滾著冒出香氣。王浩夾起一片毛肚在鍋里七上八下：“為了慶祝我們成功逃離高三苦海，干一個！”他舉著可樂杯，“也祝凱哥和小魚同學，在南城繼續甜甜蜜蜜！”

眾人笑著碰杯，可樂的氣泡濺在手背上，涼絲絲的。秦小魚低頭喝了口果汁，忽然感覺手被輕輕碰了一下，抬頭看見陳凱正把剛煮好的蝦滑放進她碗里，眼里帶著笑意：“多吃點，下午玩了那么久?！?

佩佩在旁邊偷偷掐了掐她的胳膊，秦小魚的臉頰更燙了，卻還是把碗往他那邊推了推：“你也吃?！?

火鍋的熱氣模糊了眼鏡片，卻擋不住滿桌的笑聲。陳凱看著秦小魚被辣得微微泛紅的嘴唇，忽然覺得這個夏天格外圓滿。

吃到一半，他借口去結賬，偷偷在柜臺給秦小魚買了支草莓味的冰淇淋。回來時看見她正和佩佩說著什么，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著鍋里的星光。

“給你的?！彼驯苛苓f過去，包裝紙還帶著涼意。

秦小魚接過冰淇淋，抬頭沖他笑了，睫毛上沾著點水汽，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柔軟。

窗外的天色徹底暗了下來，火鍋店的燈籠亮起來，映著玻璃窗上的霧氣。陳凱看著碗里還在冒熱氣的蝦滑，忽然很期待秋天的到來——期待南城的銀杏，期待A大的操場，更期待每天都能這樣，把她喜歡的東西，輕輕放進她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