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卷著火鍋店的牛油香氣，陳凱幫秦小魚拎著她的小背包，慢慢往表姐家的方向走。路燈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剛吃火鍋時的熱意還沒散盡，秦小魚攥著衣角的手指微微發潮。

“今天謝謝你爸媽，”她忽然開口，聲音被風吹得輕輕飄，“還有……冰淇淋很好吃。”

“喜歡就好。”陳凱看著她被路燈照得半明半暗的側臉，想起她剛才被辣椒嗆到時，眼眶紅紅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下次再帶你去吃，他們家新出了芒果味的。”

秦小魚“嗯”了一聲，腳步慢了些。快到表姐家樓下時，她忽然停下腳步，腳尖在地上碾了碾，像是鼓足了勇氣：“凱哥，暑假……你有空嗎？”

陳凱挑眉：“怎么了？”

“我家在漢江邊上，”她抬頭看他，眼里映著遠處的路燈，亮晶晶的，“我爸媽說想請你去玩幾天，他們……他們也想謝謝你幫我補習。”

最后幾個字說得很小聲，尾音幾乎要被風吹散。陳凱看著她泛紅的耳根，忽然想起她煮綠豆湯時認真的樣子，想起她彈鋼琴時專注的側臉，心里像是被什么東西填得滿滿的。

“好啊。”他答應得干脆，看著她瞬間亮起來的眼睛，補充道，“正好暑假沒事，早就聽說漢江的夜景很漂亮。”

秦小魚的嘴角立刻翹了起來，像只偷吃到糖的小兔子：“真的嗎？那我回去跟我爸媽說！他們可以帶你去坐船，江面上風特別舒服，還有……還有我家附近有家老字號的涼粉，超好吃的！”

她絮絮叨叨地說著，語速比平時快了不少，眼里的光藏都藏不住。陳凱安靜地聽著，偶爾點頭應一聲，晚風把她的聲音吹得軟軟的，比剛才的冰淇淋還要甜。

到了樓下，秦小魚接過背包，手指碰到他的指尖時，輕輕縮了一下。“那我上去了，”她抬頭看他，眼里帶著笑意，“具體時間我回頭告訴你。”

“嗯。”陳凱看著她轉身跑進樓道，忽然想起什么，叫住她，“小魚。”

秦小魚回過頭，眼里帶著疑惑。

“不用跟叔叔阿姨說謝我補習，”他笑了笑，聲音在夜里格外清晰，“我樂意。”

秦小魚的臉“唰”地紅了，轉身跑上樓時，腳步都帶了點慌亂。陳凱站在樓下，聽見三樓的窗戶“咔嗒”一聲推開，秦小魚的腦袋探出來，沖他揮了揮手：“凱哥晚安！”

“晚安。”陳凱也揮了揮手，看著那扇窗戶關上，才轉身往回走。

晚風里好像還殘留著她洗發水的香味，陳凱摸了摸口袋里那枚刻著“A大”的鑰匙扣，指尖傳來冰涼的觸感。漢江的涼粉，江面上的風，還有她提起這些時眼里的光……好像都在不遠的地方等著他。

這個暑假，似乎會比想象中更有意思。

關店門時，夜已經深了。陳凱幫著爸媽把桌椅歸位，擦干凈的桌面還留著火鍋的熱氣，混著消毒水的味道，是他從小聞到大的安心氣息。

“今天小魚那姑娘，看著真不錯。”媽媽一邊摘圍裙一邊說，“說話輕聲細語的，眼睛亮得很。”

爸爸在旁邊擦柜臺，聞言哼了一聲：“別瞎操心，孩子們的事讓他們自己來。”話雖這么說，嘴角卻帶著點笑意。

陳凱把最后一塊抹布晾好，接過媽媽遞來的水：“她就是性子靦腆，學習特別好，考上南城師范了。”

“跟你那A大離得近？”爸爸抬頭問。

“嗯，三條街。”

“那挺好。”爸爸點點頭，沒再多說，轉身去鎖門。

回家躺在沙發上，爸媽還在念叨著剛才王浩他們鬧哄哄的樣子，陳凱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腦子里卻想起秦小魚說漢江涼粉時雀躍的樣子。夜風從窗戶吹進來，帶著點涼意，他打了個哈欠，起身回房時，手機屏幕還亮著——是秦小魚發來的晚安表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