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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戰(zhàn)車碾陰陽

戰(zhàn)車的青銅輪軸在密室通道中發(fā)出刺耳的刮擦聲,王翦一腳踹開最后一道鐵閘,塵土簌簌落下。他肩頭的血已凝成暗紅硬痂,可掌心仍黏著玉牌殘溫,那綠光仿佛燒進了骨頭縫里。通道盡頭透出微光,不是日頭,而是某種幽藍的磷火,在風里搖曳如鬼眼。

他沒回頭。

身后密室的火焰早已熄滅,齒輪懸在半空,血圖化為灰燼——但他知道,那行虛影文字還在:你留下的疤,該由誰來填?

現(xiàn)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戰(zhàn)車停在出口前,通體漆黑,四輪嵌著青銅齒輪,車頭雕著一頭怒目獠牙的虎首,虎口銜著一根斷裂的鎖鏈。這不是秦軍制式戰(zhàn)車,是他在河內修渠時親手改造的“破軍”,曾碾過義渠王帳,撞塌過邯鄲城門。此刻,車身上那些新刻的符文正微微發(fā)燙,與密室巫圖上的紋路如出一轍。

王翦翻身躍上駕駛位,手按機關樞鈕。

“咔——”

一聲悶響,戰(zhàn)車猛然一震,四輪轉動,砂石飛濺。他猛扯韁繩,戰(zhàn)車如離弦之箭沖出洞口,直撲鄢郢荒原。

天邊泛白,黑沙漫地。

遠處,一座殘破祭壇矗立在廢墟中央,七根石柱圍成圓陣,柱頂燃著七堆青焰,火光中飄蕩著無數(shù)紙人,隨風旋轉,口中發(fā)出低語般的嗡鳴。陣心處,數(shù)十名陰陽術士披發(fā)跣足,手持銅鈴,正圍著一尊倒懸的青銅鼎吟唱。鼎下壓著一具尸骨,頭顱朝下,四肢扭曲,像是被活生生倒埋進去的。

王翦瞇眼。

那鼎上的銘文,竟是白起當年在長平坑殺趙卒時用的鎮(zhèn)魂咒。

“找死。”他低罵一聲,腳踩機關踏板。

戰(zhàn)車四輪驟然加速,青銅齒輪咬合轉動,車底彈出兩排倒刺,如猛獸利齒,直撲黑沙陣。

第一道火線剛觸車輪,轟然炸開!

火星四濺,黑沙騰空而起,竟在空中凝成一張張扭曲人臉,張口無聲嘶吼。王翦不避不讓,戰(zhàn)車如犁破土,硬生生撞穿火線。車輪碾過之處,沙地裂開,露出底下森森白骨——整整一片尸坑,層層疊疊,全是趙卒遺骸。

四十萬冤魂,埋骨于此。

戰(zhàn)車繼續(xù)沖鋒,第二道、第三道火線接連爆燃,紙人撲向車體,被車頭虎首一口咬碎。王翦雙手緊握韁繩,額頭青筋暴起,耳邊仿佛響起長平戰(zhàn)場的哀嚎。他猛地一扯衣襟,露出背上那道貫穿脊椎的舊傷,狠狠咬破手指,在戰(zhàn)車機關盤上畫下一道血符。

“破!”

“轟——!”

戰(zhàn)車四輪噴出赤焰,速度暴漲,如一道黑色雷霆直沖祭壇!

術士們大驚失色,紛紛后退。唯有陣心那名首領紋絲不動,披著黑袍,手持一桿骨幡。他抬頭望來,嘴角咧開,露出森白牙齒。

王翦瞳孔一縮。

那人緩緩放下骨幡,雙手撕開胸前衣袍。

“嗤啦——”

布帛裂開,露出胸膛。

一道猙獰圖騰赫然浮現(xiàn):人面蛇身,手持巨斧,腳下踩著七國城池——正是蚩尤之像。而圖騰邊緣,還纏繞著一圈細密小字,王翦一眼認出,那是墨家秘文:

“以戰(zhàn)止戰(zhàn),以殺止殺,以王翦之血,祭天下太平。”

“田襄子……”王翦牙關緊咬,拳頭砸在戰(zhàn)車扶手上,“你到底布了多大的局?”

首領仰天大笑,聲如裂帛:“王翦!你可知你戰(zhàn)車碾過的,不只是黑沙?那是白起的罪,是秦的債,是六國未冷的魂!”

他高舉骨幡,猛然插入地面。

“轟隆——!”

整片荒原震動,黑沙如潮水般翻涌,白骨從地底爬出,拼接成無數(shù)殘缺戰(zhàn)俑,手持斷戈,眼窩燃火,齊齊轉向戰(zhàn)車。

王翦冷笑,一腳踩到底。

戰(zhàn)車機關全開,四輪赤焰狂噴,車頭虎首怒吼一聲,竟真的發(fā)出虎嘯之音!倒刺翻轉,如絞肉機般碾碎撲來的骨俑。他左手猛拉機關桿,車側彈出兩架小型弩炮,箭矢如雨,將紙人盡數(shù)射穿。

“來啊!”他怒吼,“讓你們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戰(zhàn)車!”

戰(zhàn)車如刀切豆腐,直沖祭壇中心。首領臉色驟變,急忙念咒,可王翦已至眼前!

“砰——!”

戰(zhàn)車狠狠撞上石柱,一根應聲斷裂。王翦躍下車,手持斷戟,一步踏進陣心。他盯著那首領,戟尖直指其喉。

“說!誰派你來的?田襄子死了,墨家散了,你為何還要祭這邪陣?”

首領不退反笑,嘴角溢血:“死?田襄子從未真正死去。他只是……變成了比墨家更可怕的東西。”

王翦眼神一凜:“什么意思?”

“你戰(zhàn)車上的符文,”首領咳著血,指著破軍,“不是墨家刻的,是他刻的。從你五歲畫第一張軍圖那天起,他就盯上了你。”

王翦心頭一震。

五歲?軍圖?

他猛然想起,那年他畫完地圖,父親王龁曾帶回一名神秘老者,說要測他天賦。那老者摸著他頭,只說了一句話:

“此子之命,當以天下為棋。”

后來那人消失了,再無音訊。

“你是說……田襄子早就……”

“哈哈哈!”首領狂笑,突然伸手抓向自己心口,“你以為你是破局者?你只是他棋盤上的一枚車!”

話音未落,他竟硬生生將手插入胸膛!

“噗——!”

鮮血噴涌,可他手中掏出的,不是心臟,而是一枚青銅小匣,匣面刻著與玉牌相同的紋路。

王翦瞳孔驟縮。

“這是……”

“嗡——”

匣子自動開啟,一道綠光沖天而起,直射蒼穹。剎那間,烏云密布,雷聲滾滾。荒原上的黑沙開始逆流而上,白骨拼接成巨大人形,高達十丈,手持骨劍,緩緩轉身。

祭壇四周,七根石柱逐一崩裂,露出內部機關結構——竟是七具微型戰(zhàn)車模型,與王翦的“破軍”一模一樣。

“你看到了嗎?”首領跪倒在地,聲音虛弱卻帶著詭異笑意,“這不是陣,是復刻。復刻你一生征戰(zhàn)的軌跡。你沖破的每一道關,殺過的每一個敵,都在這里被重新點燃。”

王翦死死盯著那七具戰(zhàn)車模型,呼吸粗重。

第一具,刻著“邯鄲”;

第二具,刻著“巨鹿”;

第三具,刻著“陳縣”;

……

最后一具,赫然寫著:“咸陽”。

“你……想用我的戰(zhàn)車,反攻咸陽?”

“不。”首領嘴角抽搐,“是用你的命,點燃它。”

他抬起手,指向王翦的左眉。

那道箭疤,在雷光下泛著詭異紅光。

王翦猛地抬手摸去,指尖觸到疤痕的瞬間,竟感到一陣灼痛——仿佛那不是舊傷,而是一道尚未愈合的裂口,正緩緩滲出某種不屬于他的血。

戰(zhàn)車上的符文開始發(fā)燙,綠光與疤痕共鳴,隱隱形成一條光路,直連向那具“咸陽”戰(zhàn)車模型。

王翦猛然回頭,看向自己的戰(zhàn)車。

車頭虎首的口中,不知何時,竟多了一枚小小的青銅齒輪,正緩緩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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