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0:00

倒計時像一把鈍刀，一點一點鋸我的神經(jīng)。屏幕右上角數(shù)字無情地跳，秒針每落一次，地下室的燈就暗一分。

程琳比我先回過神，她沖到桌前——桌上只有一個老式鍵盤，上面貼著一張泛黃的便利貼：

【請輸入密碼，否則 0.01將歸零。】

便利貼右下角，一行小字：

“密碼是我沒跳下去的理由。”

我腦袋嗡的一聲。程思危當(dāng)年留下的線索？可他已經(jīng)死了四十多年！

“別愣著！”程琳催促，“快想！”

我盯著那行字，嘴里反復(fù)默念：“沒跳下去的理由……理由……”

突然，一個細節(jié)閃電般劈進腦海——那張照片背后，除了“若我身亡，請?zhí)嫖一钕氯ァ保€有一串鉛筆寫的日期：1979-11-14。

“試試 1114！”我喊。

程琳飛快敲下四個數(shù)字，回車。

屏幕閃紅——【ERROR】，剩余時間 00:08:45。

“不對！”我咬牙，“再想想！”

程琳卻忽然安靜下來，她摸出那張舊照片，指腹在日期上摩挲，聲音發(fā)顫：“我爺爺不是14號跳的……是15號凌晨。14號晚上，他給我奶奶打了一個電話。”

我屏住呼吸：“說了什么？”

“只說了六個字：‘我還欠她一場雪。’”

我愣住。雪？BJ1979年11月根本沒下雪！

程琳卻像抓住救命稻草，手指飛快地敲下：snow

回車。

屏幕再次閃紅——【ERROR】，剩余時間 00:07:12。

燈光啪地滅了一排，地下室陷入半黑暗。

“操！”我低聲罵，腦子瘋狂運轉(zhuǎn)。

程琳忽然抬頭：“不對，不是英文……是拼音！”

她重新輸入：xue

回車。

屏幕驟然綠光——【ACCESS GRANTED】。

00:07:00

燈光恢復(fù)，桌面裂開一道縫，升起一塊黑色金屬板，上面嵌著一枚紅色按鈕，旁邊刻著一行小字：

【PRESS TO CANCEL 0.01】

按鈕底下，更小的一行：

“按下去，你將繼承我的罪。”

我喉嚨發(fā)干：“什么意思？”

程琳盯著按鈕，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我爺爺當(dāng)年按了，但沒按到底……他猶豫了。”

我腦子一團亂麻：“那我們按不按？”

程琳沒回答，她的目光越過我的肩膀，盯著屏幕。

屏幕忽然切換畫面——出現(xiàn)一張實時監(jiān)控：李教授站在北郊斷層地面，手里拿著一臺手機，屏幕上赫然是同一個倒計時！

00:06:30

李教授的聲音從天花板揚聲器里炸開：“冷劍鋒，別碰按鈕！那是程思危的陷阱！”

我渾身一震：“導(dǎo)師？！”

李教授的聲音急促：“0.01不是取消地震，而是觸發(fā)更大規(guī)模的應(yīng)力轉(zhuǎn)移！程思危想拉整個華北陪葬！”

程琳冷笑：“你終于承認了。”

李教授的聲音透著疲憊：“我承認當(dāng)年逼死了他，但按鈕不能碰！我已經(jīng)啟動地面干預(yù)，應(yīng)力正在緩慢釋放，你們別壞事！”

我腦子嗡嗡作響，像有兩頭野獸在撕扯——一頭是程琳通紅的眼眶，一頭是李教授嘶啞的吼聲。

程琳忽然伸手，按住按鈕，卻沒按下去，而是轉(zhuǎn)頭看我：“你信誰？”

我喉嚨發(fā)緊，目光落在屏幕角落——那里跳出一行小字，像幽靈浮現(xiàn)：

【倒計時 00:05:00，請確認最終指令。】

我盯著那行字，忽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

程思危根本沒想讓我們“取消”地震，他只想讓我們“選擇”。

繼承他的罪，或者，成為他的共犯。

程琳的手在顫抖，指尖離按鈕只有一厘米。

我聽見自己的心跳，和0.01赫茲漸漸重疊——

像催命，也像邀請。

00:04:59

我決定賭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