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柳碩”這個名字，一些柳家侍衛交換了驚訝的眼神。

“李銘…，好久不見。”柳碩回應道，“不過我尚未正式歸族，只是前些日子回去看了看。”

李銘的目光掃過隊伍中的柳家族旗，不置可否，轉而問道：“今年柳家的靈樞衛是由你領隊？”

“這倒不是，”柳碩搖頭，“我只是確保此行順利。今年由少族長帶隊。”

李銘這才將視線落在柳濤身上：“如此年紀便已達靈徒，少年英才。”柳濤下意識昂起頭。

然而李銘的目光很快又回到了柳碩身上：“說實話…前些年聽說了你的事，當真令我緊張…你可知現在許多人都稱你是‘血羅蘭’。”

“‘血羅蘭’…”柳碩的手緩緩移至胸口，仿佛被某種無形的憂傷籠罩。

李銘手指緊緊蜷縮，又緩緩松開：“抱歉…是我唐突了。”

“沒事，都過去了。”柳碩話語很輕，又看向李銘，“你呢？也是要乘這趟傳送陣？”

“不是。”李銘指了指旁邊的甲玄25號傳送陣，“我們從那趟前往幽冥帝國。”

眼看啟程時間將至，他最后問了一句：“此后…你會留在柳家嗎？”

柳碩的目光長久地停留在柳濤胸前的柳家族徽的那一支枯柳上。

直到身形即將完全化作光點消散前，李銘才仿佛看到她最后的唇形微動：

“也許會…”

一陣恍惚，周圍的空間穩定下來。此地已是滄瀾國的汐云城，距煦靈川約半日路程。柳濤征得姑姑同意后，當即宣布即刻啟程。然而傳送陣無法輸送馬匹，首要任務便是購置良駒。

分配完購馬任務，柳濤閑來無事，便帶著幾名侍衛在汐云城內閑逛。

“柳三，汐云城可有什么著名去處？”柳濤隨口問道。

“少主，這偏遠之地……想來沒什么驚世之景。不過據城市圖鑒記載……”柳三低頭查看手中的脈望石，“汐云城的淘市倒算是一大特色，據說能買到任何你想要的物品。”

“嗤…”柳濤輕笑，“你覺得這話可信幾分？”

“雖說是邊陲小城，但汐云城占據天然空間節點的地利，律法又不如天啟王朝那般完善。雖說‘任何東西’有些夸張，但可信度……還是有的。”柳三這番分析，成功勾起了柳濤的興趣。

“帶路吧。還有……這個借我瞧瞧。”柳濤一把拿過柳三手中的脈望石。

他甩了甩石頭：“這東西怎么用？”他并非沒有，而是父親送他時，他就丟給眠汐了——據眠汐說，還不如傳統地圖實用。此刻他倒來了興致。

“只需留下少主您的一縷靈力氣息即可綁定。”柳三解釋道

“哦？”柳濤依言輸入一縷靈力。那靈力自然地融入其中一道符文，脈望石隨即自動汲取周遭靈氣，形成一道可隨心意縮放大小的光幕。光幕上清晰地顯示著城市地圖，同樣能縮放，頂端標注著“滄瀾國，汐云城”。但當柳濤試圖查詢某棟建筑詳情時，卻只有簡介彈出，想看詳情需支付47.5靈砂（已享感靈境九五折）。

簡直是奇恥大辱！連個免費預覽都沒有？他心念一動，調整靈力輸出模擬出靈徒境氣息重新認證。光幕一閃，價格變成了45靈砂（已享靈徒境九折）。呃……這折扣聊勝于無。點擊付費時卻提示“余額為零靈砂，是否充值？”柳濤雖有一張存了些“小錢”的靈卡，但他發過誓，此后出游絕不帶錢，自然也沒法充值。況且這付費模式……實在令人不爽。

罷了。柳濤將脈望石拋還給柳三：“淘市還有多遠？”

一旁正低頭操作自己脈望石的柳二聞聲，臉上露出些許窘迫：“呃…少主恕罪，屬下……這地圖導航有點繞，屬下還在找最近的空中行道。”其他幾名侍衛聞言，也低頭憋笑。

聽到這，柳濤驚愕地看著柳二：“合著走了這么久，你一直在帶著我亂轉？”

最終，還是詢問了路邊一位大媽才找到——他們剛才就在空中行道入口附近徘徊，只是這里的標識樣式與天啟帝國不同。

站在空中行道的站臺上，提示音響起：“驅行費用100銅幣，目的地淘市入口，需耗能標準靈丸85粒。”柳二從儲物袋中投入100銅幣，走上靈樞臺。他瞥了一眼那能量接口制式與天啟帝國不同的的靈樞核心，撇撇嘴，將手搭在上面，快速輸送起靈力來。

柳濤看著一層靈力屏障緩緩升起，覆蓋了整個樞靈臺。緊接著，靈樞臺在極短的時間內加速到驚人的速度，柳濤的身體卻未感到絲毫不適，令他嘖嘖稱奇。

抵達淘市入口，眾人在導游的示意下戴上了面具。

“是擔心被人搶劫嗎？還需要隱藏身份？”柳濤摸了摸臉上的面具，像個好奇寶寶。

“不是喲，”領路的女子解釋道，“更多是為了保留這里的傳統風俗才戴面具。并非此地治安差的緣故。”

“哦……也就是歷史上治安差過。”柳二仿佛思考了一下，若有笑意的看著黃鈺。

這話讓柳濤忍不住側目：這種情商是怎么混進運送隊伍的？

“這位郎君，”女子不以為意地笑道，“幾百年前，你們中心地區的混亂程度可比我們這邊厲害多了，若是談歷史，根本沒有評判的價值好不好。”她巧妙的岔開了話題。

考慮到他們對城市不熟，柳三很有自知之明地請了一位名叫黃鈺的本地導游。相比清禾，她舉止干練，但嗓音卻帶著一股天然的清脆稚嫩感，形成一種奇特的對比。

步入淘市，周圍琳瑯滿目的奇特商品令人目不暇接。柳濤的目光掃過幾個攤位，突然問道：“你知道這里有賣脈望石嗎？”

“脈望石？”黃鈺有些驚訝地看了看柳濤，“自然是有。不過我不建議在這兒買。若你真需要，我倒知道幾家好商會……”

“嗯……可這里不是號稱能買到任何東西嗎？”柳濤反問。

“哈哈……”黃鈺笑了，“畢竟那些常規商品外面也有賣，而淘市稅收又比較高，所以通常只賣些外面買不到的……實用性不太強的……”說到這，她突然反應過來——淘市那些改制的脈望石，不正是外面所缺少的嗎？“不過，”她話鋒一轉，“這里賣的東西，或許正巧能符合郎君您的心意。”

很快，他們來到一家規模頗大的店鋪。一位穿著簡樸的女子上前接待，把他們引入商場。

聽聞他們的來意，一名此前在旁整理貨物的壯年男子熱情地迎了上來。他雖不認識柳濤他們的族徽，卻不影響他判斷衣料的貴重。“巧了！我們主廠剛設計出一款全新脈望石，包您滿意！”

他將柳濤一行引至一處專柜，“請看，這些都是最新材質的脈望石。”柳濤掂量了一下，又拿過柳三的脈望石比較。“有何不同？”

推銷員看著柳濤手中的脈望石，臉上笑開了花（像朵菊花似的）：“我們的產品剔除了氣息融合符文！這使它具備訓練靈力操縱的神奇功效。只要經常使用，通過宗級學院的運靈科考核易如反掌！這可是靈力訓練領域的跨世紀發明，目前獨此一家！”

“哦？怎么個訓練法？”柳濤挑眉。

“郎君您想啊，沒了氣息融合符文，就等于失去了控制中樞。要啟動它，就必須靠自身靈力精準操控每一道符文！這對靈力操縱要求極高，長期使用，水平自然突飛猛進。”

柳濤將靈力導入其中，果然無法自動融合氣息。他需要按特定順序依次激活所有符文才能使用。很快，一次失誤導致脈望石只短暫亮了一下便熄滅了。柳濤撇撇嘴——原來是垃圾。

他隨手將其扔回架子。“走吧。”語氣淡漠。

“唉！郎君留步！”男子急忙盡力挽回道，“我們還有入門版！雖然是給鍛骨期用的，但送給晚輩當玩具練手正合適啊！”

“嗯？”這話倒勾起了柳濤的興趣，“拿來瞧瞧。”

男子瞬間精神抖擻，從下層架子取出一塊遞給柳濤。

柳濤輸入靈力，靈力自然地融入了符文。光幕亮起，只呈現了幾處著名景點的小型立體圖片（大部分呈灰色，提示需付費）。這……似乎并未剔除氣息融合符文？

“哈哈……這個就當贈品送給郎君了！”男子立刻又拿出一塊，“您只需把這個送給晚輩即可。考慮到使用者是鍛骨期，這些產品保留了靈力融合符文。”

柳濤不置可否，隨手拿了十多塊，準備去結賬。路過一個貨架時，腳步猛地頓住——一件極其眼熟的物品赫然在目。

“槍械？！”柳濤瞳孔微縮，“這誰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