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救故人銀蟒現世
- 蒼生錄:泉白劍寒
- 佳期犬首
- 3122字
- 2025-07-28 20:53:06
寧靜湖畔的涼亭里,正靜立著幾道人影。
“此處是叫歸安亭吧?”張梨雨環顧涼亭四周,視線忽然定格于湖面的某處,臉上露出驚奇的神情道,“奇怪,現在尚是早春時節,可這里的荷花居然已經開放了。”
湖面上數朵荷花在一大片平鋪開來的碧綠荷葉間綻放著,露水在和煦的陽光照射下顯得晶瑩剔透如同滾珠一般,襯托得那荷花更加明艷動人。
彩云隨她目光望去,隨即笑道:“如果這里是人們口中的那個歸安亭的話,那么荷花在此時盛開倒也不奇怪了。”
“相傳很久以前,這附近的一個村子里住著一位名為青荷的姑娘。青荷自小便惹人憐愛,時光流逝間更生得亭亭玉立嬌俏可人,村民見之皆驚為天人。同村一位與她青梅竹馬的年輕人對她傾慕已久,而青荷對其也芳心暗許。終于在她十八歲成人那年,二人鼓起勇氣互訴衷腸定下終生。青梅竹馬加上郎才女貌,便得到了村民們的一致祝福。”
“然而,就在這二人準備完婚的那年春天,青荷美得沉魚落雁的消息無意間傳到了當時的皇帝耳中。那皇帝昏庸無能,終日以酒色為伴,既聽聞世間有如此美麗女子焉能坐視不理?他立刻派軍隊將村子圍了個水泄不通,揚言若不交出青荷便將全村人趕盡殺絕。村中男子不愿屈服奮力抵抗,卻根本不是軍隊的對手,紛紛成為了刀下亡魂,青荷的未婚夫更是被當場車裂死狀極慘。青荷帶著悲痛無奈下答應了皇帝的要求,只不過她提出要為夫君守孝三天。在最后一天的夜晚,她趁著夜深人靜一個人悄然來到了這湖畔……”
說到這兒,彩云輕嘆一聲道:“接下來的事情,不用我說你也能猜到了吧?”
張梨雨緊咬著嘴唇,顯然在克制自己哀傷的情緒:“她投湖自盡了么?”
彩云緩緩點頭,嘆息道:“從那以后,這兒的荷花便與別處不同,只在早春開放。或許這些荷花便是青荷姑娘所化,歲歲年年不住向世人訴說著這凡間女子的凄苦命運吧。”
“那些都只是流傳下來的傳說,何必當真。“野忠武與王攀不知何時已回到湖畔,他見亭中二女神情哀婉遂出言勸慰道,“何況即便事情屬實,這也是天命。要知天命難違,與其一味哀嘆命運的不公,不如把握現在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二女轉向他,異口同聲問道:“有消息了嗎?”
野忠武點點頭,沉聲道:“那日我和王老鬼在羽山上與凌風、唐槐二人對峙,忽然方圓數里盡皆狂震不止,山體更是整個塌落下來。情急之下我們雙方各自疾速遠遁撤離,此事情你們也都知道了。這幾日我和王老鬼在羽山附近探查良久,依舊未能發現花心賊的蹤跡。只不過山后那片被懸崖包圍著的極為廣闊的盆地中的某處,遠遠可以瞧見一個巨大的深坑……”
王攀接口道:“這深坑委實怪異,它距離塌陷的羽山有數里路程,本不該為震動所波及。可看其塌陷的狀態,好似坑下原本就有一個巨大的洞穴。老夫和小野推測,小周他很可能就在那盆地中。”
彩云急道:“既如此,我們趕緊想辦法救他吧。”
張梨雨低頭思忖片刻道:“先帶彩云姐和我去瞧瞧那個地方,可以嗎?”
萬丈懸崖邊緣,二女乍見如此開闊之地,一時間皆為之驚嘆。
視線中,寬廣無垠的盆地上一個碩大的深坑清晰可見,與之前野忠武所描述的一般無二。腳下的萬丈深淵里白霧彌漫,好似能將人的靈魂吞噬進去。
彩云怯生生地問道:“我們該怎么下去呢?”
說完她趕緊后退一步,顯然對這高聳的懸崖忌憚至極。
野忠武眉頭緊鎖,半晌才道:“王老鬼,不如這樣,我們編一根麻繩,要越長越好,最好能長到可抵達這懸崖之下。”
王攀立刻搖頭否決道:“這懸崖下終日彌漫著白霧,根本不知究竟有多深,誰知道要編多長的麻繩。何況你到了下面,我們又怎么知道何時再將你拉起來?若遇上什么險情使得麻繩斷開,只怕非但救不了小周,還得白搭上你小子一條命。”
王攀說的種種可能都有理有據,野忠武一時間也想不出什么好辦法,心頭煩躁下在眾人面前踱來踱去。
張梨雨自從來到這懸崖邊便一直沉默不語,此刻她深吸一口氣,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將腰間一直別著的那支短笛取下握在手中,然后低聲道:“我有辦法,不過待會兒無論瞧見什么,你們都千萬不要慌張。”
飛瀑之水自九天之上奔騰而下,聲勢頗為浩大,隱隱可以瞧見其中一個人正在極力與其強大的沖刷力抗爭。此人在湍流中一點點朝著上方不遠處的一棵奇樹攀爬而去。
就在他差一點點便夠到樹的根部時手上勁力稍稍松懈,立刻被水流沖擊下來,頗為狼狽地落在不遠處的地面上。
“見鬼!”周濟泉低罵一聲擦去眉梢的水跡,忽聞耳邊傳來一陣放肆大笑。
他循聲望去,只見野人此刻正在一旁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顯然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周濟泉頓時沒好氣道:“行了,別笑了,我知道你能辦到,得意個什么勁兒?”
紫蝶始終冷眼旁觀,此刻也忍受不了周濟泉不厭其煩地模仿野人的行為,不耐煩道:“周大俠,你到底還想不想從這鬼地方出去?”
周濟泉笑著答道:“當然想,不過相比之下我倒更愿意去了解這野人的身法,還有那棵有神奇療傷效果的樹的秘密。”
說著作勢又要攀爬,忽然瀑布上方傳來陣陣轟鳴聲,緊接著無數碎石翻滾而下。
三人愕然仰視,只見終日彌漫在高處的白色霧氣中此刻竟隱隱顯露出一個黑影,且黑影越發清晰,顯然正朝著地面逼近。
“沸血毒蚣?”周濟泉和紫蝶見那巨大身影極為狹長,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不久前遭遇過的洪荒巨獸,頓時驚懼至極轉身便跑。
野人也覺察到了上方那巨獸的逼近,卻沒有如周濟泉與紫蝶一般驚慌失措。他尋了一處巖石藏匿身形,接著探出腦袋凝視瀑布上方,等待著那個黑影的來臨。
巨大的黑影緩緩破開彌漫著的白霧,隨即兩個巨大的泛著淺淺青芒的眼眸凝視起不遠處正在逃竄的二人,巨口中不住地吐著猩紅的信子。
二人被其目光凝視渾身汗毛倒立驚恐回頭,只見那探出白霧的腦袋有如山岳,身上披著密密麻麻的銀色鱗甲,赫然是一只巨蟒的頭顱。
”它不是沸血毒蚣。”
二人腳步不知不覺間已停下,接著眼睜睜地看著銀色巨蟒的身軀出現在白霧外,迅速地朝二人游了過來。
龐大的蛇首在距二人數十丈開外停了下來,二人為這般龐然大物目光鎖定皆緊張得無以復加,唯恐它如沸血毒蚣一般展開瘋狂的攻擊。
忽然一個女子的清脆聲音從蛇首上方遙遙傳來:“紫蝶姐姐,周大俠,是你們嗎?”
“張姑娘!”周濟泉立即分辨出這聲音的主人是張梨雨。
接著銀色巨蟒的龐大蛇首緩緩朝二人前方伸過來,上方那個白衣女子的身影也清晰落入二人的視線中。
在蛇首穩穩停下后,張梨雨一個輕躍落在地面上,接著拍了拍巨蟒的腦袋道:“好了,靈珠不要淘氣,不然要把他們也嚇到了。”
銀色巨蟒似乎頗為乖巧,聞言用巨大的腦袋輕輕蹭了蹭她,顯然對其十分依戀,隨即閉上眼睛在一旁安睡起來。
面對周濟泉和紫蝶投來的驚疑目光,張梨雨理了理思緒,開口解釋道:“這條巨蟒是我從小就豢養的一只寵物,我稱它為靈珠。在我六歲那年的某天,奶奶出去采藥了,就留我一人在家。偶然間我發現屋邊有一條銀色的小蛇,只不過它遍體鱗傷奄奄一息。我就把它帶到家中,把一些奶奶平時用來療傷的藥草碾成汁喂它服下,不多時它便傷愈了。”
周濟泉驚道:“難不成……?”
“是的,那條小蛇就是靈珠。”張梨雨瞥了一眼安睡在旁的銀色巨蟒,她知道此話確實難以令人相信,連忙解釋道,“我知道你們不相信一條小蛇能長到如此龐大,但事實的確如此。之后我便看著靈珠一天天長大,只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它便長到了水桶粗細。我那時年幼無知并不害怕,依舊趁著奶奶不在時和它一起玩。后來我用紫斑竹山上的竹子做成了一支笛子,每當我吹奏起笛子時,靈珠便會現出身來。再后來靈珠的身體越長越大,我也就不敢隨意叫它出來了。這一次若不是為了探尋你們的蹤跡,我萬萬不會吹起笛子。誰知道只不過一年不見,它已經長得如此駭人了。”
她的話語委實驚世駭俗,一般人定然難以接受。但周濟泉和紫蝶都見過沸血毒蚣之威,所以在驚疑良久后還是能勉強將心境平復下來。
周濟泉深吸一口氣,盡可能使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穩如常,接著將腦中的猜想說了出來:“若我所料不錯,它應該就是五毒獸之一的天靈銀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