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夫人！”艾莉婭站起來，“我馬上抓住它！”

洛南沒有起身，而是朝黑貓伸出一只手。

他還心存一絲僥幸。

如果只是意外，野貓絕對不會親近他這個陌生人。

但這僥幸很快消失。

黑貓輕手輕腳，跳到他的手掌上，像真正的貓一樣用爪子撓著自己的耳朵。

“奇怪，”艾莉婭面露疑惑，“它很親近你。”

“結(jié)束了嗎，艾莉婭？”斯蒂芬妮夫人的聲音從上方響起，“盡快殺了它！不要磨磨蹭蹭的！”

洛南一只手抓住黑貓的腰，把黑貓拎起來。

事到如今，只有借助一個辦法——向隱藏實力的斯蒂芬妮夫人，暗示黑貓的不尋常之處。

這里可是雙塔學(xué)院，要是出了什么大事，藍白雙塔上的正式巫師們，一定會下來看看情況。

“喵。”

黑貓有些難受地活動四肢。

“夫人。”洛南從地下室走上去，向正忙活的斯蒂芬妮夫人，展示手上的黑貓。

“洛南，你抓住它了，”老巫婆回過頭，“這很好。”

洛南說道：“夫人，你不覺得，這只黑貓很奇怪嗎？”

老巫婆仔細觀察：“能躲開執(zhí)法隊的監(jiān)督，進入學(xué)院的野獸都很奇怪。但它只是一只普通的雌性野貓而已。”

連斯蒂芬妮夫人，都無法觀測到黑貓的真身嗎？

洛南看向黑貓，黑貓的豎瞳也看向他。

不管怎么看，這都是一只普通的貓。

他知道，這事絕對無法擺脫。

如果強行擺脫，可能會造成不必要的風(fēng)險。

于是，洛南說道：“我挺喜歡它的。夫人，我想把它養(yǎng)在我的宿舍里。”

“貓是優(yōu)雅而壽命短暫的物種，”老巫婆回過頭，繼續(xù)忙手上的活，“但是，對于知識的學(xué)習(xí)，并無益處。”

艾莉婭也從地下室走上來：“但它真的挺可愛的。”

當(dāng)艾莉婭的手，伸向黑貓的時候，洛南的心跳都不自覺地加快了。

什么都沒發(fā)生。

黑貓只是哈氣了一下，拒絕了撫摸。

“為什么它一點都不親近我？”艾莉婭微微歪頭，“因為我身上沾滿了各種藥草味道嗎？”

老巫婆不耐煩地提醒道：“夠了，艾莉婭！繼續(xù)你手頭的工作！野貓的事情，就交給洛南吧。”

艾莉婭這才重新回到工作臺，開始處理藥草。

洛南蹲下來，用手掌撫摸著黑貓的脊背。

黑貓舒服得直打呼嚕，還翻過來露出肚皮。

艾莉婭回過頭，正好看到洛南正在撓黑貓的下巴，于是微微抿起嘴，眼睛都笑成了月牙。

她覺得這一幕幸福極了。

在這溫馨的表象下，洛南卻在心里，不斷說話：“聽得到嗎，虛靈？告訴我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喵。”

溫柔可愛的女聲，在他的耳邊響起：“我欺騙了這個位面，偽造了我的存在。”

“也就是說，”洛南回應(yīng)道，“我只是在撫摸一團空氣？你是我們所有人眼中的幻象？”

“不只是幻象，”可愛女聲說道，“還有其他感官。以你為中心的一段距離，所有生物都會被影響。

我長得像貓，摸起來像貓，聞起來像貓，跟貓一樣流血受傷，甚至解剖出來，也是一只貨真價實的貓。”

真是可怕的能力。

這種頂級的欺騙手段，如果是這虛靈的本體出現(xiàn)，就算毀滅整個位面都不意外吧？

洛南深吸一口氣。

只要他的知識不斷增長，總有一天能破解這種手段。

他喃喃自語：“我該給你取個名字。”

話音剛落，艾莉婭靈動的聲音就傳來：“不如，叫‘可可’吧？哎呦！”

艾莉婭一開始分心說話，老巫婆就直接用手指關(guān)節(jié)敲她的頭。

“好吧，”洛南看著黑貓，“你就叫‘可可’了。同意就叫兩聲，不同意就叫三聲。”

黑貓叫了兩聲。

艾莉婭明顯想說些什么，但才發(fā)出半個音，就被老巫婆的指關(guān)節(jié)敲到額頭了。

“艾莉婭，”洛南說道，“我先回宿舍養(yǎng)傷了。”

黑貓亦步亦趨，跟在他的腳邊。

一只無論怎么檢查，都是正常貓咪的不明生物，現(xiàn)在作為他的寵物，在他身邊。

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

一回到宿舍，洛南立刻鎖上門，拉上窗簾。

他拿出一本厚厚的新本子，寫上“實驗日志”四個字。

第一部分，“四臂屠夫”蛇人的顱骨內(nèi)側(cè)刻印；

第二部分，地下城遺跡中，魔像頭部內(nèi)側(cè)的魔動回路；

第三部分，“黑貓”可可。

洛南放下羽毛筆，說道：“可可，你能為我提供什么；我又需要付出什么？”

“等價交換，”黑貓渾身發(fā)出黑光，長大變成黑長直女孩的樣子，“典型的巫師思考邏輯。”

洛南身下的椅子，忽然發(fā)出刺耳的吱呀聲。

他以拳代劍，向后出拳。

觸感柔軟，就像真正女孩子的腹部一樣。

可可彎下腰，面色痛苦，小腿分開跪在地上，雙手捂著受擊的部位，眼睛里還有一點血絲。

洛南毫不留情：“可可，按照你的說法，在你化形成為這個女孩形象的時候，感官和臟器也會和人類一樣，對嗎？”

“沒，沒錯……洛南，為什么要打我？”她的眼眶疼得滿是淚水，讓人心生憐愛，“我好痛。”

一個無論怎樣檢查，都是人類女孩，但本質(zhì)是異種的生物。

洛南面無表情，在實驗日志上，開始記錄這些奇異的實驗結(jié)果。

“哈，哈，”可可艱難地捂著腹部站起來，“洛南，你應(yīng)該很喜歡這個形象的，但你毫不留情。”

洛南并沒有停筆：“我猜，只要你認為自己沒有受傷，你就不會受傷。你的傷勢是真的，也是假的。”

可可立刻站直身體，聲線也重新穩(wěn)定下來：“沒錯，洛南。你開始理解我了，真是好事。”

艾莉婭跟著斯蒂芬妮夫人，忙得只會睡在店里。

他沒有什么顧忌。

洛南停下筆，聲音極為冷酷：“可可，你是我的實驗體。”

“沒錯，”可可張開雙臂，“請盡情觀察和實驗。”

火燒，水淹，切斷肢體，放血，急凍……

雖然被洛南盡力遏制，但可可那真實又虛假的慘叫聲，已經(jīng)響徹整個宿舍樓。

在這宿舍樓里，本就為數(shù)不多，幸存下來的巫師學(xué)徒，聽到這些聲音，都嚇得渾身發(fā)抖。

四天之后，洛南終于停止了實驗。

他花費了足足一枚中階魔晶，對可可的“肉體”進行各種慘無人道的實驗。

事實證明，可可無論是黑貓身體和人類身體，雖然表面上毫無破綻，但在內(nèi)里的一些實驗表現(xiàn)上，都過度標(biāo)準(zhǔn)了。

沒有一個生物，會完全按著“標(biāo)準(zhǔn)”生長，而可可違反了這一定律。

他背對著殘肢斷臂，微笑起來：“可可，我想，我找到了你的破綻。你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