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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卌章:心鏡碎光,歸墟啟航

八重櫻木匣開啟的剎那,時間仿佛被抽離。

沒有預想中的寶光四射,也沒有機關暗器的破空聲。匣內(nèi),只有一片深邃的、如同凝固星空的黑暗。黑暗中央,懸浮著一枚拳頭大小、通體瑩白、形似淚滴的玉石。玉石表面光滑如鏡,內(nèi)里卻流淌著億萬點細碎的、不斷生滅的銀白光點,如同被凍結的星河,又似無數(shù)星辰寂滅后殘留的微塵。

“歸墟之眼……”洛塵喃喃低語,指尖不受控制地顫抖著,輕輕觸碰那枚淚滴玉石。

冰涼。溫潤。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跨越了無盡時空的蒼茫與孤寂感,順著指尖涌入心田。心海深處,那株冰藍光樹驟然搖曳,枝葉間流淌的星輝瘋狂涌向玉石!眉心豎紋灼熱滾燙,銀白光芒不受控制地透體而出,與玉石內(nèi)流淌的星塵微光交相輝映!

嗡——!

玉石猛地一震!內(nèi)里流淌的億萬光點驟然加速、旋轉、重組!一幅浩瀚、復雜、超越了凡人想象的星圖,如同畫卷般在洛塵眼前徐徐展開!

星圖并非靜止,而是流動的!無數(shù)星辰軌跡交織、纏繞、生滅,構成一條條玄奧莫測的路徑。路徑的盡頭,指向一片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純粹的“虛無”。那片虛無并非空洞,而是蘊含著一種……“終結”的意志,一種萬物歸寂的必然。星圖邊緣,無數(shù)細密的、如同蝌蚪般的古老符文環(huán)繞流轉,散發(fā)出晦澀而威嚴的氣息。

“歸墟……之眼……”洛塵心神劇震!這星圖,便是通往那傳說中萬物終焉之地的路徑!祖母宋梨,竟將如此恐怖的秘密,封存在這木匣之中!

就在這時,星圖中央那片“虛無”區(qū)域,突然劇烈波動起來!一個極其模糊、卻帶著無上威嚴的輪廓緩緩浮現(xiàn)——三足、展翅、鳥喙微張,吞噬星辰!正是魘主“寂”的印記!

“吼——!”

一聲充滿暴怒與貪婪的咆哮,并非來自外界,而是直接響徹洛塵的識海!是魘主!他感應到了歸墟之眼星圖的開啟!

隨著咆哮,星圖劇烈震蕩!魘主的印記瘋狂擴張,試圖吞噬整幅星圖!一股龐大到令人窒息的、純粹的終結意志,如同海嘯般沖擊著洛塵的心神!心鏡之力構筑的銀白屏障劇烈波動,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眉心豎紋刺痛欲裂,仿佛要生生炸開!

“塵兒……守住本心……光……在碎處生……”

祖母宋梨溫柔而堅定的意念,如同定海神針,在洛塵識海即將崩潰的邊緣響起!

光……在碎處生?

洛塵福至心靈!他不再試圖強行維持心鏡屏障的完整,而是……主動將其碎裂!

心念一動!眉心豎紋銀光暴漲,隨即“咔嚓”一聲脆響!并非真正的碎裂,而是心鏡之力被他強行分化、震散!原本凝實的銀白屏障,瞬間化作億萬道細碎如塵的銀白光點,如同漫天星屑,飄散在識海之中!

奇異的一幕發(fā)生了!

那億萬道碎裂的心鏡光點,并未消散,反而如同擁有了生命般,自發(fā)地吸附、纏繞上星圖中那些流動的星辰軌跡!光點融入軌跡,如同水滴匯入溪流,非但沒有被吞噬,反而點亮了那些原本晦暗的路徑!魘主印記擴張的黑暗,撞上這些被點亮的星軌,如同撞上了無形的壁壘,發(fā)出“滋滋”的腐蝕聲,竟被硬生生阻隔、削弱!

“心鏡……碎光……”洛塵眼中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明悟!祖母留下的,不是對抗終結的盾牌,而是……融入終結、在寂滅中點亮星火、指引歸途的……光之塵埃!

他不再抵抗魘主的意志沖擊,而是將全部心神沉入那億萬碎裂的光點之中。意念如絲,引導著光點沿著星圖的軌跡流淌、匯聚、點亮!一幅由心鏡碎光重新勾勒、更加清晰、更加璀璨的歸墟星圖,在識海中熠熠生輝!魘主的印記被徹底壓制、驅離了核心區(qū)域,只能在星圖邊緣不甘地咆哮!

“呼……”洛塵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冷汗浸透了后背。識海中的風暴平息,星圖安靜地懸浮著,碎光流轉,如同呼吸。他成功守住了歸墟之眼的秘密,更領悟了“心鏡碎光”的奧義!

“咳咳……”外間竹榻上,墨承硯再次發(fā)出劇烈的咳嗽,比之前更加急促。他猛地睜開眼,瞳孔不再是渙散,而是燃燒著一種近乎瘋狂的火焰!他死死盯著內(nèi)室的方向,喉嚨里發(fā)出嘶啞的低吼,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靈魂深處擠出來的血:

“寂……不是名字……是……是‘終’!”

“祂……是‘終’!”

“歸墟……之眼……是祂的……牢籠……也是……鑰匙!”

“阻止祂……找到……真正的……‘始’!”

吼聲戛然而止!墨承硯身體劇烈抽搐,一口黑血噴涌而出!他眼中的火焰迅速熄滅,瞳孔再次渙散,身體軟軟倒下,氣息微弱如游絲,比之前更加糟糕!強行沖破魘蝕封鎖、喊出那個禁忌的真名,耗盡了他最后的心力!

“墨前輩!”洛塵沖出內(nèi)室,扶住墨承硯。心鏡之力探入,只覺他體內(nèi)那層“魘蝕”灰霧如同被徹底激怒的毒蛇,瘋狂反撲,幾乎要吞噬掉最后的心脈!

“終……”洛塵咀嚼著這個字,心中掀起滔天巨浪!魘主“寂”的真名,是“終”?萬物終焉的“終”?歸墟之眼是祂的牢籠,也是鑰匙?而阻止祂的關鍵……是找到“始”?

一切的線索,如同散落的星辰,在這一刻被“終”與“始”兩個禁忌之字串聯(lián)起來!

祖母宋梨封印歸墟之眼星圖,是為了鎖住“終”?

魘主“寂”覬覦心鏡之力,是為了打開歸墟之眼,釋放“終”?

而阻止祂的唯一希望……是找到與之相對的“始”?

“始”在哪里?又是什么?

洛塵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守心梨樹下,那株在白玉盆中搖曳生姿的翠綠嫩芽。祖母的生命印記……是否也指向了“始”?

“洛哥兒!不好了!”小虎子驚慌失措地沖進后院,臉色煞白,“鎮(zhèn)子外面……來了好多……好多黑氣!把天都遮住了!還有……還有怪叫聲!像……像鬼哭!”

洛塵猛地抬頭!心鏡之力瞬間鋪開!

青萍鎮(zhèn)外,原本晴朗的天空,此刻已被翻涌的、粘稠如墨的黑云徹底籠罩!黑云之中,無數(shù)扭曲痛苦的人臉嘶嚎著浮現(xiàn)!陰風怒號,卷起漫天沙塵!一股龐大、陰冷、帶著無盡惡念與毀滅氣息的威壓,如同天傾般籠罩了整個青萍鎮(zhèn)!

是魘徒!大規(guī)模的魘徒!他們……來了!

目標,直指守心梨樹!直指那株新生的嫩芽!直指……歸墟之眼的秘密!

洛塵握緊了手中的竹劍。劍身溫涼,內(nèi)蘊的生機之力感應到主人的心緒,發(fā)出清越的低鳴。他看了一眼昏迷垂危的墨承硯,又看了一眼院外遮天蔽日的黑云。

守護的時刻,到了。

歸墟之眼的航程,也將在血與火中……啟航!

他一步踏出后院,竹劍斜指蒼穹,眉心豎紋銀光流轉,碎光隱現(xiàn)。

“心鏡堂洛塵在此!”

“魘徒妖孽——”

“滾出青萍!”

清冷的聲音,如同驚雷,炸響在死寂的鎮(zhèn)子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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