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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蟲巢驚魂

死亡峽谷的寂靜比風沙更刺骨。

燼蜷縮在一塊巨大的銹蝕金屬板后,防毒面具的過濾芯發出“嘶嘶”的輕微聲響,將空氣中彌漫的腐臭與酸腥味隔絕在外。峽谷深處比入口處更加昏暗,只有偶爾從崖壁裂縫中透進的微光,勉強勾勒出嶙峋的巖石輪廓。他打開強光信號棒,淡白色的光芒刺破黑暗,照亮了前方崎嶇的路徑。

腳下的地面凹凸不平,布滿了尖銳的碎石和奇怪的孔洞。燼每一步都踩在巖石的邊緣,避開那些可能隱藏危險的區域。馬庫斯曾經告誡過他,在未知的危險地帶,永遠不要踩在地面的中央,那里往往是陷阱最喜歡的位置。

峽谷兩側的崖壁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洞穴,有些洞口還殘留著新鮮的黏液痕跡。燼知道,那些洞穴里很可能潛伏著鐵脊蟲,它們對光線和震動極其敏感。他關掉強光信號棒,只留下微弱的應急燈光,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以形容的氣味,像是金屬銹蝕、生物腐爛和某種化學物質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即使隔著防毒面具,也能感覺到一絲刺鼻。燼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前進,耳朵警惕地捕捉著周圍的任何一絲聲響。

走了大約半個多小時,前方的景象開始發生變化。原本光禿禿的巖石上出現了一些奇怪的苔蘚,散發著微弱的熒光。燼心中一動,加快了腳步。老薩滿說過,銀葉草喜歡生長在有能量輻射的地方,這些發光的苔蘚很可能就是銀葉草的伴生植物。

果然,在一片相對開闊的空地中央,幾株奇特的植物映入眼簾。它們大約有半尺高,葉片呈現出奇特的銀白色,在昏暗的環境中散發著柔和的微光,如同鑲嵌在黑暗中的碎鉆。葉片的形狀如同新月,邊緣帶著細密的鋸齒,根部周圍的土壤呈現出奇異的深紫色。

“銀葉草!”燼心中狂喜,幾乎要喊出聲來。他壓抑住激動的心情,小心翼翼地靠近。這片空地看起來有些不尋常,地面異常平整,與周圍崎嶇的地形格格不入。燼的直覺告訴他,這里可能有危險。

他停下腳步,仔細觀察四周。空地周圍的巖石上布滿了細小的孔洞,像是被什么東西鉆出來的。地面上有一些不易察覺的金屬線條,隱約形成了一個不規則的圖案。燼心中警鈴大作,這很可能是一個陷阱!

但看著那幾株散發著微光的銀葉草,想到伊拉痛苦的咳嗽聲,燼的決心又堅定起來。他深吸一口氣,從背包里拿出一根長桿,小心翼翼地伸向銀葉草。他打算用長桿將銀葉草勾過來,盡量避免直接踏入空地。

就在長桿即將觸碰到銀葉草的瞬間,意外發生了!

燼腳下的一塊看似普通的銹蝕金屬板突然向下塌陷,露出了下面閃爍著紅光的線路。緊接著,一陣刺耳的警報聲猛然爆發,尖銳的聲音如同利刃般撕裂了峽谷的寂靜,在巖壁間反復回蕩,幾乎要震破耳膜!

與此同時,一陣強烈的能量脈沖從地面爆發出來,燼只覺得一股強大的沖擊力撲面而來,整個人被掀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他的耳朵嗡嗡作響,暫時失去了聽覺,眼前一片模糊。

“糟了!”燼心中暗叫不好,掙扎著想要爬起來。他知道,這警報聲和能量脈沖一定會引來可怕的東西。

果然,還沒等他站穩,四面八方就傳來了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密集的甲殼摩擦聲、尖銳的嘶鳴聲、以及某種東西快速移動的“沙沙”聲。這些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迅速向他所在的位置匯聚。

燼的聽力逐漸恢復,但聽到的聲音卻讓他毛骨悚然。他抬頭一看,只見無數的鐵脊蟲從崖壁的洞穴、地面的裂縫、以及周圍的廢墟中瘋狂涌出!

它們的身體呈現出深黑色,覆蓋著堅硬的甲殼,頭部有一對巨大的復眼,閃爍著嗜血的紅光。口器中不斷滴落著粘稠的綠色酸液,落在地上發出“嗤嗤”的聲響,腐蝕出一個個小坑。

數以百計的鐵脊蟲如同黑色的潮水般向燼涌來,它們的目標明確——就是這個觸發了警報的不速之客!

“快跑!”燼來不及多想,轉身就跑。他將強光信號棒扔向蟲群,刺眼的光芒暫時阻擋了蟲群的前進。同時,他從背包里拿出聲波驅蟲器,打開開關,一道刺耳的聲波發出,讓前排的幾只鐵脊蟲動作一滯,顯得有些煩躁。

但這只是權宜之計,更多的鐵脊蟲源源不斷地涌來,很快就繞過了光芒,繼續向他追來。燼拼命奔跑,利用峽谷內復雜的地形躲避。他鉆進狹窄的巖縫,跳過深溝,在傾倒的金屬管道間穿梭。

身后的蟲群緊追不舍,它們的速度快得驚人。燼能聽到酸液落在地上的“嗤嗤”聲,以及甲殼撞擊巖石的“咔咔”聲。有幾次,酸液幾乎就要濺到他的背上,都被他驚險地躲開。

“必須想辦法擺脫它們!”燼心中焦急。他從背包里拿出一枚酸性腐蝕炸彈,拔掉引信,猛地向后扔去。炸彈在蟲群中爆炸,綠色的酸液四濺,幾只鐵脊蟲被酸液擊中,發出痛苦的嘶鳴聲,身體迅速被腐蝕。

但這只是暫時阻擋了蟲群的步伐,更多的鐵脊蟲很快就填補了空缺,繼續向他追來。燼的體力在快速消耗,呼吸越來越急促。他能感覺到防護服已經被劃破了好幾處,皮膚傳來陣陣刺痛。

他拼命奔跑,突然發現前方的地形變得開闊起來,但盡頭卻是一處陡峭的斷崖!這是一個死胡同!

“不!”燼心中絕望。他轉身看向身后,蟲群已經追到了胡同口,密密麻麻的鐵脊蟲將出口堵得水泄不通。它們的復眼閃爍著兇光,口器中滴落的酸液在地上腐蝕出一片片狼藉。

燼被逼到了斷崖邊,前面是深不見底的深淵,后面是步步緊逼的蟲群。他能感覺到死亡的氣息正在快速逼近。

就在這絕望的時刻,他想起了伊拉溫柔的笑容,想起了馬庫斯嚴厲卻充滿關愛的眼神,想起了雷克臨終前的囑托。他不能死在這里,他還要救伊拉,還要守護這個家!

強烈的求生欲望和對母親的牽掛在他心中爆發,他決定做最后的掙扎。他從背包里拿出最后一枚酸性腐蝕炸彈,緊緊握在手中,準備與蟲群同歸于盡。

就在這時,意外再次發生!

在剛才的奔跑中,燼頸部的皮膚被粗糙的防護服領口反復摩擦,已經破了皮,滲出了鮮血。此刻,這些溫熱的血液恰好滴落在了他一直佩戴在頸間的金屬碎片上。

“嗡——!”

一聲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嗡鳴響起,那枚一直不起眼的金屬碎片突然爆發出強烈的光芒!它變得滾燙無比,像是一塊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燙在燼的皮膚上!劇痛讓燼幾乎要昏厥過去,他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下意識地想要將碎片扯下來。

但當他的手觸碰到碎片時,他驚訝地發現,碎片表面那些平凡的螺旋紋路正在發生奇異的變化!它們開始發出刺目的紫色光芒,光芒中,紋路像是擁有了生命一般,瘋狂地蠕動、延伸、重組!

紫色的光芒越來越亮,最終形成了一條清晰、明亮的光帶!這條光帶無視了地形的阻隔,從碎片出發,一直延伸到峽谷更深處的某個未知方位。在這黑暗的深淵中,這條紫色的光帶如同一條指引方向的生命線,散發著神秘而誘人的光芒。

燼驚呆了,他忘記了疼痛,忘記了身后步步緊逼的蟲群,只是怔怔地看著這條突然出現的光帶。他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但他能感覺到,這條光帶似乎在指引他前往一個重要的地方。

身后的蟲群已經越來越近,最前面的幾只鐵脊蟲已經張開了口器,綠色的酸液幾乎就要噴到他的身上。

“賭了!”燼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不知道這條光帶會帶他去哪里,但這是他現在唯一的希望。

他最后看了一眼步步緊逼的蟲群,然后毅然轉身,朝著光帶指引的方向,朝著那深不見底的斷崖,縱身一躍!

在他躍出的瞬間,他似乎聽到了蟲群發出的憤怒嘶鳴聲,以及某種更深處傳來的、低沉而古老的呼喚聲。但他已經沒有時間去思考這些了,他的身體在空中墜落,周圍的風聲呼嘯而過,而那條紫色的光帶,卻始終在他眼前清晰地閃耀著,指引著他前進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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