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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水晶刺猬

仁和醫療中心的消防警報尖銳刺耳。陳愈貼著墻壁前進,初始打火機在掌心發燙,指引著方向。走廊盡頭是兒科特殊護理區,他的目標——13歲的自閉癥患者小安——就在37號病房。

“老板,小心右側走廊。“韓真真的聲音從AR眼鏡中傳來,“熱能掃描顯示兩個守衛正在接近。“

陳愈閃身躲進護士站。透過磨砂玻璃,他看到兩個銀曜會特工大步走過,無面面具反射著冷光。他們手持的武器不是槍支,而是一種形似注射器的裝置,尖端閃爍著不祥的藍光。

“情緒抽取器,“韓真真低聲解釋,“能強行吸取人類情感能量,學姐的筆記里提到過。“

守衛的腳步聲遠去后,陳愈快速移動到37號病房門前。門鎖已被破壞,他輕輕推開門縫——

房間里的景象讓他呼吸一滯。

病床上的男孩蜷縮成胎兒姿勢,全身覆蓋著一層透明的水晶狀物質,在晨光中折射出彩虹色。更驚人的是他周圍懸浮著數百根水晶尖刺,緩緩旋轉著,像某種奇特的防御系統。

“情感實體變異體,“系統自動分析,“保護性形態演化,危險等級:中。“

陳愈小心翼翼地向前一步,一根水晶刺立刻轉向他,尖端閃著寒光。

“小安?“他輕聲呼喚,“我是陳愈醫生,來幫你的。“

男孩沒有回應,但水晶刺的旋轉速度減緩了些。陳愈慢慢舉起初始打火機,讓它的銀光照射到病床上。

“你認識這個嗎?像星星一樣發光的東西。“

一根水晶刺輕輕觸碰打火機,發出清脆的“叮“聲。病床上的小安微微動了動,水晶外殼下露出一只眼睛——那只眼睛不是人類的,而是完全由流動的光點組成,就像縮小版的陳暖頭頂的星系。

“陳暖學姐的一部分意識在他體內!“韓真真驚呼,“但已經和男孩自己的意識融合了...“

陳愈謹慎地靠近,初始打火機現在發出脈動的光芒,與水晶刺的旋轉節奏逐漸同步。當距離縮短到一米時,他腦海中突然響起一個混合的聲音——既有小安的童音,也有陳暖的語調:

“他們...想拿走光點...很疼...“

“我不會傷害你,“陳愈在意識中回應,“我需要把那些光點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安全...像媽媽的故事里...銀色城堡?“

陳愈不知道小安在說什么,但順著他的話:“對,就像銀色城堡。你能讓我看看那些光點嗎?“

水晶外殼緩緩打開,露出男孩的胸口。在那里,一個微型的星系圖案正在皮膚下脈動,與覆蓋全身的透明物質形成鮮明對比。陳愈深吸一口氣,將初始打火機輕輕貼在那個位置。

“情感碎片轉移協議啟動,“系統提示,“警告:宿主情感熵值過高。“

一陣刺骨的寒意順著陳愈的手臂蔓延。小安開始劇烈顫抖,水晶刺瘋狂擺動,幾根刺劃過陳愈的臉頰,留下火辣辣的傷口。但他保持不動,讓打火機繼續工作。

突然,男孩發出一聲不似人類的尖叫,胸口的星系圖案化作一道流光吸入打火機。與此同時,覆蓋他全身的水晶物質如雨般嘩啦落下,在病床上堆成閃亮的碎片。

小安睜開眼睛——這次是正常的人類眼睛,充滿困惑和淚水。“那個...唱歌的女士...走了嗎?“他小聲問。

陳愈喉嚨發緊。“暫時走了。她...讓你感到安全嗎?“

“她教我...用水晶擋住壞聲音。“男孩抓住陳愈的手,“現在...我聽到的聲音...不一樣了...“

AR眼鏡上突然跳出韓真真的緊急警告:“老板!快離開!守衛在返回!“

陳愈剛轉身,病房門就被猛地踢開。兩個銀曜會特工舉起情緒抽取器,藍色能量在尖端聚集。

沒有時間思考。陳愈本能地舉起初始打火機,按下了那個他從未碰觸的隱藏按鈕。

一道銀藍色光爆射而出,形成一道光幕橫貫病房。情緒抽取器射出的藍光撞在上面,被反彈回去,擊中守衛自己。兩人無聲地倒下,面具下的眼睛翻白。

“初始打火機的防御模式!“韓真真驚嘆,“但小心,它消耗很大能量!“

陳愈看向打火機,表面的符文已經暗淡了一半。他轉向小安:“醫護人員馬上會來幫你。記住,那些水晶力量是你自己的,不需要害怕。“

離開病房時,陳愈的太陽穴突然一陣劇痛。系統界面上,情感熵值瘋狂跳動,從85飆升到93。走廊上的醫護人員突然捂住胸口,有人甚至跪倒在地——他們的情緒能量正被不受控制地吸向陳愈。

“系統過載!“機械女聲警報,“情感吸收無法停止!“

陳愈跌跌撞撞沖進洗手間,將初始打火機按在自己胸口。一陣劇烈的電擊感傳遍全身,強迫系統重啟。當視野重新清晰時,熵值回落到89,但仍高于安全線。

“老板,你還好嗎?“韓真真聲音緊張,“林霧那邊也遇到了麻煩...“

全息屏切換到林霧的視角。她正在城南康復中心的走廊上奔跑,身后是三個倒下的守衛。初始打火機不在她手中——取而代之的是一把閃著銀光的長匕首,看起來像是打火機的另一種變形。

“第五個碎片攜帶者安全了,“她喘息著說,“但我的打火機能量耗盡。“突然,她身體一僵,匕首指向空無一人的拐角,“那里有人!三秒后出現!“

果然,三秒后一個守衛從拐角沖出,被早有準備的林霧一記手刀放倒。

“她怎么...?“

“量子預知!“韓真真興奮地解釋,“初始打火機激活了她體內的潛在能力!學姐的筆記提過這種現象,當痛覺缺失癥患者恢復感知時,有時會短暫獲得...“

林霧突然痛苦地彎下腰,匕首當啷落地。“太...多了...“她咬著牙說,“所有聲音...所有情緒...像海嘯...“

畫面劇烈晃動,然后黑屏。

“林霧!“陳愈喊道,但沒有回應。

“信號中斷...等等,恢復了!“

畫面重新出現,林霧已經在一個電梯里,臉色蒼白但眼神堅定。“第六個地點太危險,守衛太多。“她調整呼吸,“我們去第七個,濱海醫療中心。那里有...兩個碎片攜帶者。“

陳愈查看地圖和時間。上午10:47,距離正午只剩1小時13分鐘。他們已經收集了7個碎片——小安的和林霧找到的5個——但仍有5個在魏遠控制下。

“韓真真,初始打火機里的資料破解得怎么樣了?“

“有個重大發現!“韓真真調出一段全息記錄,“看這個!“

畫面中出現一個四十多歲的女性,金發盤成嚴謹的發髻,穿著老式實驗室白大褂。她身后是上世紀末的實驗室設備,手中拿著初始打火機的原型。

“我是艾琳娜·沃爾夫,銀曜會創始人。“她的德語口音很重,“如果有人看到這段記錄,請記住:情緒穩定器從來不是為了控制,而是治療。“

畫面切換到一個約七八歲的小女孩,蜷縮在角落,眼神空洞。“我的女兒安娜在戰爭中目睹了太多恐怖...醫生們稱之為'靈魂創傷'。我發明這個裝置,是為了讓她重新感受到安全與愛。“

艾琳娜撫摸著初始打火機上的符文:“但當董事會發現它能影響他人情緒時,一切變了...他們想要武器,而不是治愈工具...“

記錄突然中斷,跳出一行字:“第三要素是純粹的愛之瞬間,零秒誤差的共鳴。“

陳愈如遭雷擊。他突然明白了陳暖留下的所有暗示。“不是技術...不是設備...“他喃喃自語,“是那個瞬間...“

“老板!“韓真真突然尖叫,“魏遠行動了!“

主屏幕上,五個紅點突然移動起來——剩余的碎片攜帶者正被集中送往中央廣場的地下設施。更可怕的是,他們的生命體征正在同步,形成一個規律的脈沖模式。

“他要在正午用他們作為天線...“陳愈聲音嘶啞,“強行重組陳暖的意識...“

林霧的影像重新接入:“我們必須改變計劃。直接去中央廣場,在釋放前阻止他。“

“但還差五個碎片!“韓真真抗議。

“不,“陳愈看著初始打火機,七個碎片在其中形成微型的星系,“我們有七個,足夠形成干擾場。而且...“他看向林霧,“我想我知道第三要素是什么了。“

遠處傳來警笛聲。時間所剩無幾,但陳愈感到一種奇怪的平靜。初始打火機在口袋中發燙,七個碎片在其中輕輕歌唱。而更深處,他隱約感覺到陳暖分散的意識正試圖傳達什么——不僅是關于阻止魏遠,還有關于銀曜會、艾琳娜的女兒,以及那個被稱為“純粹愛之瞬間“的神秘要素。

“中央廣場見。“林霧簡短地說,畫面再次消失。

陳愈沖出醫療中心,晨光已經變成刺目的正午陽光。初始打火機指引著方向,七個碎片的光芒穿透布料,在他胸口形成一個小小的銀河。

最后的決戰即將開始,而勝負或許不取決于技術或武器,而是那個轉瞬即逝、無法設計的純粹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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