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23章 心理治療

在回去的車上,高競想到陳遠哲那突如其來的古怪舉動,仍然覺得渾身不舒服。

“那個人真是古怪。不過,好像還蠻有魅力的。”他聽到余男在旁邊嘀咕。

“你家住在哪里?”他生硬地問道。

“西林路888號,西林花苑。”余男道。

高競皺了皺眉頭。他怎么會跟莫蘭住在同一個小區(qū)?

“你真的住在那里?”他問道。

“是啊,不過不在28號。我在15號。”余男笑著說。

莫蘭住在西林花苑28號。

這個混蛋什么都知道。高競恨恨地想著,不知道他接下來還會說什么。

看到高競沒有作聲,余男優(yōu)哉游哉地說:“今天陳遠哲的表演真不錯,可惜你沒看。”

“我在跟餐廳經(jīng)理說話。”高競淡然地說。

“我知道,我湊巧想出來找你的時候,正好碰到餐廳經(jīng)理進來。”

高競在心里罵道,這矮個子一天到晚在窺視他,究竟想干什么?

高競沒有說話。

“就是她,對吧。”余男道,“我覺得她一般,身材不算很棒,雖然臉長得還可以,但腿不夠健美,臀部也不夠圓潤,總之,她不夠性感,我很想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把你弄得神魂顛倒的?”

高競只覺得一股怒氣直沖腦門,他真想在汽車疾馳的過程中,突然打開余男旁邊的車門,一腳把他踢下去。

“你最好給我嘴巴放干凈點!”他忍著怒氣說道。

“你曾經(jīng)注意過她胸前的扣子嗎?”

高競被他的問題嚇了一跳。

“你有沒有特別關(guān)注過她赤裸的腳趾?”余博士繼續(xù)問道。

“我提醒你,我在開車!”

“你曾經(jīng)注意過她臀部的曲線嗎?”

高競在琢磨,如果現(xiàn)在殺死這個混蛋,自己能不能找到不在場證明。

“你有過想要把她扔在床上的想法嗎?”

這些問題像箭一樣根根射中高競的心臟,也許他從來沒有正視過這些問題,也從來沒有人曾經(jīng)問過他,連他自己都忘了問自己,但他不得不承認,這些想法他的確都有過,大概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當它們突然砸向他的時候,他才會如此措手不及。

“你還要問多少問題才可以閉嘴?”他忍住火氣問道。

“直到把你變成透明為止。”余男冷酷無情地說。

高競回頭看了一眼余男,他不知道這個人為什么會對他的私生活如此感興趣,為什么要如此逼迫他。

“我跟你有仇嗎?”他問道。

“我是在幫你。你知道別人請我問他問題,每小時要付多少錢嗎?”余男若無其事地說,“如果你現(xiàn)在不回答我,我明天碰到你照樣還會問。”

的確找不到不在場證明,有無數(shù)人可以證明現(xiàn)在他跟這個人在一起,高競嘆了一口氣,他知道現(xiàn)在可以堵住這個討厭的心理專家的嘴的唯一辦法就只有,回答問題。

“好吧。對,你說得沒錯,就是她。”他用平靜的口吻說。

“說下去,務(wù)必說出她的名字,這很重要。”

“莫蘭。”他艱難地開口,“你的鄰居,住在西林花苑28號12樓的莫蘭。我很多年前就喜歡她了,雖然她跟我完全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她好像也并不能算完美,但是,如果你像我一樣,整天跟死尸和罪犯打交道,你就會明白,當你看見一張美麗健康,生氣勃勃的臉的時候,會有多么心動。不過,我們沒什么可能,她很討厭我,甚至討厭到連跟我在同一個地方呼吸空氣都覺得不耐煩,所以我已經(jīng)不抱任何希望。我承認,你剛剛說的那些念頭我都有過,畢竟我也只是個普通人,對自己心儀的女人產(chǎn)生一些想法也很正常,但我知道那些都是空想,沒有實現(xiàn)的可能,所以,我自己不愿意再想,也希望別人不要再提。好嗎,博士,別再提了。”

說完這番話,連高競自己都感到吃驚,他可能對他自己都不曾如此坦白過,以前自尊心一直讓他羞于承認自己是在單相思,但現(xiàn)在他忽然覺得真的說出來了倒也沒什么,反而他覺得好像吐出一口惡氣,心里一下子輕松很多。

余男看了他一眼,微笑地點了點頭。

“好吧,我們換個話題。”

“你說。”高競長舒了一口氣。

“我發(fā)現(xiàn)一件非常奇怪的事。依照我對你這些天的了解,我認為你是個對衣著完全沒概念的人,但是我發(fā)現(xiàn)你卻是我見過的穿得最時尚的警察。你的衣服質(zhì)地精良,非常有品位,搭配得也相當完美,是誰幫你買的?”

高競停頓了一下。

“她買的,我所有的衣服都是她買的。”

“說出名字。”

“莫蘭,”他艱難地再次說出這個名字,“以前,每到換季,我都會給她一筆錢,叫她幫我去買一些合適的衣服。她很喜歡做這件事,穿衣打扮和逛街本來就是她最喜歡做的事。”

“你是說她幫你置辦你身上所有的衣服?”

“是的。”

“也包括皮帶、皮鞋、領(lǐng)帶扣之類的東西?”

“是的。”

“是她教你搭配的嗎?”

“她叫裁縫在每件衣服里縫了英文字作標記,我只要找到相同的英文字母就可以了。”

“所以,你只要找到A襯衣、A外套、A褲子和A皮鞋,就可以體面地出門了?”

“是的。”

有趣。余男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

“你們的這種游戲大約進行了多長時間?”

“大概有6年吧,她結(jié)婚前一年開始的,有一次她說我穿得太土了,簡直給警隊丟臉,其實,別人還不是跟我一樣,所以我就給了她一點錢,事情就這樣開始了,后來就成了習慣。我以前的衣服都讓她扔掉了,所以現(xiàn)在所有的衣服都是她買的。”

“也包括內(nèi)衣嗎?”

高競停頓了好久才答道:“我說過,是所有的衣服。”

“你怎么想?”余男露出曖昧的微笑。

“得了。她這么做沒有任何別的意思,她只是希望把事情進行得完美一些而已。她說如果我的女朋友看見漂亮衣服下面是破汗衫會很掃興的,我不知道她哪里來的這種怪念頭,反正她好像完全是為我考慮,我也就隨她去了,我說你喜歡就買好了。她說形象設(shè)計師是不能容忍小小的缺陷的。她把自己當作我的形象設(shè)計師,而且樂此不疲,玩得別提有多開心了。”高競的眼前出現(xiàn)莫蘭那張興致勃勃,笑逐顏開的臉,這大概是他這一生中做過的最討她歡心的事了。

“關(guān)于那些衣服,她問過你本人的感受嗎?”

“有啊。她問我怎么樣?”

“你怎么回答。”

“舒服。”他當時確實是這么說的。

余男再度掃了他一眼,這是他有史以來聽過的最曖昧簡短的問答,其耐人尋味的程度簡直可以寫入《花花公子》雜志。

“你是什么時候認識她的,你說認識她已經(jīng)十幾年了,究竟多少年?”

“13年。”高競的記憶一下子回到了13年前的那個同學派對上,“那時候她15歲,我20歲,她同學的哥哥是我的一個哥們,那次好像是我那哥們開生日晚會,我老遠就看見她了,她居然在抽煙,我就走上去了。她大概以為我會請她跳舞,結(jié)果我查了她的身份證。”

“你搭訕的方法還真是不同凡響。接著呢。”

“我掐滅了她手里的香煙,隨后,我不知道怎么的,我把那支煙塞進我自己的嘴里點著了,我都不知道我怎么會這么做。”

“然后呢?”

“她很驚訝地看著我,然后說,她沒帶身份證。”高競停頓了一會兒,“我說沒關(guān)系,我可以跟她回家看。我不知道那時候我怎么會說出這樣的話。”

“別說廢話好嗎?說下去。”

“接著整個聚會她都沒跟我說話,一直躲得遠遠的,我卻一直盯著她,每當她跟誰說話,我都會走到她身后,于是那些人就走開了,她好像對我的行為很惱火。反正我自始至終一直盯著她,但一不留神還是讓她溜了,她是從后門走的,我跟了出去,雖然她跑得很快但我還是追上了她,結(jié)果,我用手銬把她跟我銬在一起,叫她跟我一起走,我說我會送她回家。我真的不知道我是怎么搞的。”現(xiàn)在回想起當時自己用手銬把初次見面的莫蘭的左手跟自己的右手銬在一起拉著她走的場景,他自己仍然覺得不可思議。

“她什么反應(yīng)?”余博士露出笑容問道。

“她仰頭看著我,問我,你真的是警察嗎?”

“我也想問你這個問題。”

“當時我的確還不能算是警察,我在受訓(xùn)。”

“后來呢?”

“她有點害怕,又無法逃脫,于是就開始跟我漫天撒謊,一會兒說自己得了艾滋病,不想害別人,一會兒又說自己的表哥是警察局的局長,反正她說了很多謊話。最后,她還假裝瀟灑地說,她知道我是好人,如果我放了她,就跟我兄妹相稱。我問她為什么不是父女相稱?我把她拉到一家商店外面的石凳上,叫她坐在我腿上,我對她說,人家女兒都是這樣坐在爸爸的腿上的。”

“她怎么表現(xiàn)?”余男饒有興趣地想象著當時的情景。

“她開始罵我,踢我,用自由的那只手打我,她很生氣,但我也看出她很害怕。她說我如果敢動她一根毫毛,她就殺死我。”莫蘭又生氣又害怕的模樣,高競至今都記憶猶新。

“后來呢?”

“我從腰后面拔出一支槍來,把子彈上了膛,當然那是空彈,我們受訓(xùn)的時候用的,我偷了出來,可是她沒見過,她以為那是真的,我把槍塞在她自由的那只手里,叫她隨時擊斃我,接著……”高競停了下來。

“怎樣?”

“我一邊盯著她的眼睛看,一邊親了她的臉和脖子。”

“我真是對你刮目相看,我本來還以為你是個很平凡的人呢。”余男終于發(fā)出一聲感嘆,“后來呢?她怎么樣?”

“起初,她拿著那把槍有點不知所措,過了一會兒后,她平靜了下來,她把槍塞回到我后腰的褲子里。接著她看著我說她要回家。”當時她的舉動令高競十分吃驚,但他不得不承認,就是她當時這個大膽、冷靜又具誘惑的舉動使他在瞬間冷靜了下來。他至今記得,她把槍塞入他后腰時,冰涼的手指劃過他皮膚的感覺。

“說實在的,我本來以為她頂多只有80分,現(xiàn)在差不多有90分了。接著呢。”

“我就送她回家了。我們一路上都在瞎聊,到她家門口的時候,她父母從外面回來了,她突然拉住我的手,用袖子遮住了手銬。”高競不禁露出微笑,“她向她的父母介紹說我是她同學的哥哥,過后,她說要是讓她爸爸看見我用手銬銬她,他會用銀針扎把我扎殘廢了。后來我才知道她爸爸是中醫(yī)。反正這就是我們第一次碰到的情況。”

“很不錯的開頭,后來怎么會弄成這樣?”

“一開始是她年齡小,好像沒辦法談這事,后來等她上了大學,她身邊忽然多了很多追求者,所以也就看不見我了,再說,我自己也錯過了很多機會。”

“說說你錯過最慘痛的那次機會?”

高競嘆了一口氣。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當時她大概是19歲,我24歲吧。有天晚上,她看完演唱會叫我去接她,我去了,她……”

“她怎么樣?”

“她替我擦了汗,12月的天氣,我額頭上都是汗。”

“說具體點,關(guān)鍵是用什么替你擦汗。”

“用手。”高競記得那天的情景,冬天的晚上,她笑盈盈地等在路邊,看見他一臉興奮,等他走近了,她仰頭看著他說,你都出汗了,她用手輕柔地擦去他額頭的汗珠,手指似乎是不經(jīng)意地拂過他的嘴唇,他當時的感覺仿佛遭到電擊。

“那你怎么做?”余男冷靜地問道。

“我退后了一步,我說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就這樣。”

余男沉默了兩秒鐘。

“你不會是不知道她那是什么意思吧?還是你根本對她毫無意思?”

“我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是在去見她之前我做了一件事,使我不能做出反應(yīng)。”

“你干什么了?”

“我殺了一個人。”

余男愣了一下。

“我擊斃了一個劫匪。一槍擊中了他的腦門,我那時候是狙擊手。雖然殺死一個劫匪不應(yīng)該有什么感覺,但那是我第一次親手殺掉一個人,我還是有點受不了,我覺得我的手上都是血,我沒辦法作出反應(yīng)。我怕我會弄臟她。”提起這件事,高競?cè)匀挥X得心里很難受。

“你過后解釋過嗎?”

“等我想解釋的時候,她已經(jīng)有新男朋友了。好像解釋沒什么必要了。”高競忽然想起,其實他跟莫蘭的關(guān)系就是從那天開始發(fā)生轉(zhuǎn)變的,一開始好像還有點朦朧的愛情,后來就變成了純粹的友誼了。總之,他錯過了。

“你干過的類似的事還有嗎?”

“其實后來想想還挺多的。不過,都是發(fā)生在演唱會之前的。”

“再舉個例子。”

“有一次,我晚上陪她去買東西,路過一條小巷子的時候,她忽然很認真地說,不知道你跟我,誰的肺活量比較好。”說到這兒,高競的眉頭舒展了開來,“于是我就開始給她報我讀中學和受訓(xùn)時的肺活量數(shù)字,她笑著說,好了,好了,你想知道我的肺活量是多少嗎?我說你哪會有我好,她停下腳步,問我,要比試一下嗎?”

“現(xiàn)在她可以打95分了。你怎么回答?”

“我問她是否要跟我比悶水,因為我知道她根本不會游泳。結(jié)果她一路笑回家。我當時根本不知道她在笑什么。”高競想到莫蘭當時的表情,不由得笑起來。

“請問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三個月后。有一次我在喝水的時候突然想到的,結(jié)果我就嗆到了,那時候演唱會的事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多月。”高競笑著說。

“我不得不說,你是遲鈍了一些。”余男嘆了一口氣,隨后說,“最后一個問題。到目前為止,你送給她最有紀念意義的生日禮物是什么?”

“有一次她說要看真正的法醫(yī)報告,我復(fù)印了一份給她。”高競再度露出笑容,現(xiàn)在他才覺得他送她的東西有多離奇古怪,但當時居然一點都沒發(fā)現(xiàn)。

“的確很新穎獨特。”余男點了點頭,停頓了一下后,微笑著說,“知道嗎?說出來,是最好的心理治療方法。你已經(jīng)跨出了自我恢復(fù)的第一步。”

高競沒想到今天自己會對這個陌生的小個子說那么多話,雖然回憶往事頗多遺憾,但他還是覺得心情輕松了很多。是的,他好多了。

“看到你笑,我很高興。”余男慢悠悠地說,“這很好。你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當你逐漸正視你一直逃避的東西后,一切事情都會出現(xiàn)轉(zhuǎn)機,我指的不單是莫蘭,還有你的案子,比如去年7月的那樁密林謀殺案。”

余男的話讓高競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到去年他跟莫蘭分手的那個晚上。

就是在那天晚上,發(fā)生了公園密林謀殺案,雖然現(xiàn)場是一如既往的血腥殘酷,但血肉模糊的尸體和血腥的場面早已不能打動他那顆麻木的心,這樁案子唯一讓他有些感覺的是那些箭,是那些古怪堅硬的鐵箭讓他印象深刻,耿耿于懷。

去年被殺的中年警察名叫羅正平,高競不認識他,后來從同事調(diào)查的結(jié)果得知,羅正平長年在中山公園附近一帶巡邏,公園附近的很多人都認識他,對他的一致評價是,工作認真負責,做事嚴謹,樂于助人,他似乎是個風評極佳的警察,從來沒跟人有什么過節(jié)。

對羅正平的家庭進行調(diào)查后也沒發(fā)現(xiàn)任何問題。羅正平的妻子是小學教師,夫妻關(guān)系和睦,兩人都很正派,從沒聽說過兩人中的任何一個有過外遇的跡象,他們上初中的女兒也很乖,跟父母關(guān)系良好,從沒跟不良少年有過接觸。所以,最后排除了仇殺或情殺的可能。

那么兇手又是誰呢?高競認為很可能是一個陌生人。

一個仇視警察的陌生人。

就是這個人,撥通了公園保安的電話,聲稱自己看見有個白衣少女昏倒在湖畔密林中。高競后來讓人查過這個電話,發(fā)現(xiàn)這個電話來自公園內(nèi)的一個插卡電話亭。這個電話亭距離羅正平的出事地點僅幾百米。因為事出突然,公園保安后來已經(jīng)無法回憶出那個男人的原話,但對這個人的語音特點卻印象深刻,說對方說的是很標準的普通話,聲音響亮,說話又急又快,不過吐字很清楚,像播音員一樣清楚。

公園保安還記得自己問過對方哪些問題,但他回憶說,這個人始終不肯正面回答他的問題,甚至好像根本沒聽到他的問題似的,總是在那里自說自話。后來警方詢問過公園附近的小販和店主,沒有人記得有什么人在那個時間曾經(jīng)從公園大門出來,也沒有人看見有人翻墻而出。詢問出租車汽車公司,也沒有找到那天恰巧在附近逗留的出租車。

于是警方最初將公園保安列為主要嫌疑人,但后來發(fā)現(xiàn),案發(fā)時,兩位保安一直同行,雖然當初他們商定三人分別行動,但等羅正平一走,兩個保安還是聚在了一起。他們并不想獨自走夜路。

當時有人提出,會不會就是這兩名保安合謀殺了人。他們中的一個打了電話,然后等羅正平走進密林后,便偷偷尾隨他將其殺死。但高競跟他們兩人接觸后,覺得這兩個人是兇手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因為他認為,在深夜的密林里,要用12支鐵箭射穿了羅正平心臟和幾乎所有的內(nèi)臟器官,并把他釘在一棵樹上的歹徒至少應(yīng)該具備幾個條件,夜視力、臂力和百步穿楊的射擊能力。

但兩人的視力都不怎么樣,一個是近視眼,另一個則是老花眼,當然他們也不可能具有神槍手的瞄準精度。后來,那些鐵箭被送往刑偵實驗室進行摩擦試驗分析,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這些箭并非體育比賽專業(yè)用箭,也不是出自任何工廠的車間,它們應(yīng)該是自制的武器。它們也不是從弓箭中一支支射出的,而是從一個類似發(fā)射器的東西內(nèi)連續(xù)發(fā)出的,這個發(fā)射器應(yīng)該是自制的,非常輕便,但助力很大。雖然這些箭比體育比賽中用的箭在長度上短一些,但堅硬無比,要想連續(xù)發(fā)射仍然需要非同尋常的手勁和臂力。

高競認為,兇手對付羅正平的時候,必然是連續(xù)發(fā)射,并且第一箭就射中了要害,因為羅正平有槍,兇手很清楚這一點,如果兇手真想殺死他的話,他就不會給羅正平留下拔槍的機會。羅正平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簡直像個被練習射擊的靶子。

刑偵人員仔細檢查過尸體附近的所有樹木,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箭孔,這說明,兇手只發(fā)了12箭,箭箭都射中目標,因此可以推斷,射箭者是個神槍手。

高競還可以肯定,兇手為了干這宗謀殺,專門自制了一個發(fā)射裝置,很可能形似土槍,可以一手在握,拿起來非常輕便,這樣兇手既可以將其隨意藏在衣服里,來去自如,還有就是,他的另一只手就可以騰出來拿手電筒,否則在夜幕下要準確瞄準目標根本不可能。高競本人就是神槍手,他知道要做到百發(fā)百中還是需要一些亮光的,不管你的感覺有多么準。

所以,最后得出的結(jié)論是,兇手具有良好的教育,普通話說得極好,有修養(yǎng),年齡大約40歲左右,善于夜行,夜視力極好,對公園內(nèi)部路線極為熟悉,可能接受過專業(yè)的射擊訓(xùn)練,對警察有仇視心態(tài),可能曾經(jīng)有前科。

高競至少盤問了兩名保安十多次,最終排除了他們的嫌疑。

在那之后,高競曾經(jīng)到所有專業(yè)的射擊隊和非專業(yè)射擊訓(xùn)練場進行過調(diào)查,也查過最近的出獄人員名單,卻始終一無所獲,他沒有找到符合上述特征的神箭手。

由于一年來案子始終懸而未決,所以上頭才會找犯罪心理學家余男博士前來,雖然高競并不喜歡余博士的行事風格,但經(jīng)過一個晚上的交鋒后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小個子男人的確有不一般的本事,他希望余博士能看到一些自己沒有看到的地方。

主站蜘蛛池模板: 阿坝县| 湟中县| 湘潭市| 阳曲县| 岱山县| 盐池县| 确山县| 成安县| 卢氏县| 宁都县| 甘南县| 宁远县| 永德县| 盐亭县| 金平| 集贤县| 津市市| 怀化市| 闸北区| 开鲁县| 吉隆县| 黄平县| 泸西县| 北辰区| 寻甸| 兴业县| 四平市| 淮北市| 云和县| 福海县| 岢岚县| 南开区| 陆丰市| 咸宁市| 涟水县| 隆回县| 城市| 鄂州市| 方正县| 松滋市| 新干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