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夕，寒髓谷密道。

林夜在狹窄的冰縫中艱難前行。霜璃消散前，將密道的入口指給了他——那是冰湖底部的一條裂縫，被冰層掩蓋了數百年。

密道蜿蜒向下，寒氣越來越重。巖壁上結著厚厚的冰霜，踩上去會發出細微的碎裂聲。林夜右眼中的十二黑點之一正微微發亮，指引著方向。符牌貼在眉心，暫時壓制了赤眼的躁動，但胸口的晶石烙印卻傳來陣陣刺痛，像是有根燒紅的針在不斷穿刺。

“滴答。”

水聲從前方傳來。林夜加快腳步，拐過一道彎后，眼前豁然開朗——

一個巨大的地下洞穴出現在面前，中央是一口直徑十余丈的泉水。水面本該清澈的地方，此刻卻翻滾著粘稠的黑紅色液體，散發出濃郁的血腥味。泉眼周圍立著十二根冰柱，每根柱子里都冰封著一具雪妖尸體，它們的胸口被剖開，心臟部位空空如也。

“這就是……凈靈泉？”

林夜右眼刺痛，灰白視野中，泉底沉著一團暗紅色的物體——雪妖王的心臟。但更讓他震驚的是，泉眼正上方的洞頂倒懸著無數冰錐，每根冰錐上都刻著太虛門的符咒。這些符咒組成一個龐大的陣法，將某種力量源源不斷地輸入泉水中。

“嘩啦——”

泉水突然翻涌，一個黑影緩緩浮出水面。那是個由血水凝聚成的人形，沒有五官，但胸口嵌著一塊暗紅晶石，與林夜身上的烙印一模一樣。

“終于來了……”血人發出沙啞的聲音，“永夜的血脈……”

林夜后退半步，右手按在斷劍上。血人卻突然抬手，泉水化作數十根血箭朝他射來！

右眼猛地一熱——三幅畫面在腦海中閃過：

血箭穿透他的左肩；

第二波攻擊來自右側；

第三支箭會直取眉心……

身體先于思維做出反應。林夜側身避開第一波箭雨，斷劍格開右側偷襲，最后猛地低頭，第三支血箭擦著發梢掠過。血人似乎愣了一下，隨即發出刺耳的笑聲：

“預知？有意思……看來那只小雪妖把妖瞳給了你！”

它突然撲來，血水組成的軀體在半空中變形，化作一張巨口。林夜揮劍斬去，劍刃卻直接穿過了血水，毫無著力感。血口當頭罩下，瞬間將他吞沒！

粘稠的血水灌入鼻腔，帶著腐蝕性的刺痛。林夜掙扎著想要掙脫，卻發現血水中混雜著無數細小的黑色顆粒——是高度濃縮的死氣，正在瘋狂侵蝕他的皮膚。右眼的灰白紋路自動蔓延，在體表形成保護層，但很快就被死氣腐蝕出裂痕。

“沒用的……”血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具身體是用雪妖心頭血煉制的，專門克制永夜之力……”

生死關頭，林夜突然想起霜璃的話。他猛地將符牌按在胸口晶石烙印上——

“轟！”

銀光炸裂，血水被硬生生震散！林夜跌落在地，咳出幾口血沫。血人重新凝聚，但體型明顯縮小了一圈。

“你……你怎么會……”

林夜沒有給它反應的時間。他右眼鎖定泉底的心臟，縱身躍入血泉！

腐蝕性的液體瞬間包裹全身，皮膚傳來被灼燒的劇痛。林夜咬緊牙關，朝著泉底那團暗紅光芒潛去。血人在身后緊追不舍，不斷試圖纏繞他的四肢。

五丈、三丈、一丈……

就在指尖即將觸碰到心臟的剎那，血人突然自爆！恐怖的沖擊波將林夜掀翻，重重撞在泉底巖石上。右臂傳來骨骼斷裂的脆響，眼前一陣發黑。

朦朧中，他看到血泉上方的冰錐陣法亮起刺目血光，所有能量集中向泉底轟來——這是玄霄設下的最后殺招，一旦觸發，整個泉眼都會爆炸！

“完了……”

絕望之際，右眼突然流下一滴灰淚。淚水融入血泉，所過之處，血水竟瞬間凝固成冰！冰層以驚人的速度蔓延，轉眼凍結了整個泉眼。林夜趁機一把抓住雪妖王的心臟——

“咔嚓！”

冰層碎裂，血泉蒸發。林夜被爆炸的沖擊波掀出水面，重重摔在巖壁上。他艱難地爬起，看向手中的心臟——它已經化作一枚冰藍色的晶體，散發著純凈的寒氣。

洞穴開始崩塌，巨石不斷砸落。林夜拖著傷臂沖向出口，身后傳來血人最后的嘶吼：

“玄霄大人……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