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野的話并不客氣。

業(yè)務大姐卻不生氣，反倒打量這學生好一會：“你這性格，倒是很適合練武。”

黎野摸不清對方想法，面色平靜。

“退錢。”他重復。

“何必呢？”業(yè)務大姐嘆氣：“你姐希望你練武，自然有她的理由，這是救命錢不假，但也是你的前途錢。”

見黎野不為所動，大姐又說：“學生要武考，過了武考才算過了龍門，學武也能考級，等成了武者，你會發(fā)現(xiàn)賺錢很簡單，官方有補貼，教人學武也能賺錢，十萬塊就能博一個未來，很劃算。”

黎野想都沒想，搖頭：“我可以博，但我不能拿我姐的命去博。”

“看你資料，下學期高三了吧？”業(yè)務大姐說：“到時候的武考怎么辦？這個假期又該怎么糊弄你姐？你不學武，沒有出頭的路子，更賺不到錢，以后眼睜睜地看著你姐因為沒錢而放棄治療？”

“我......”

黎野一時語塞。

其實吧，他認同這大姐說的，報名學武買個希望，是個不錯的選擇。

但，學武不能保證能通過武考，更不能保證一定能成為武者。

一線希望而已，追逐希望要付出的代價太大。

他還是不敢賭。

“有幾分惡氣，可終究是學生崽子。”業(yè)務大姐突然笑了起來，轉(zhuǎn)頭看向其他員工，命令著：“把錢給他退了，用現(xiàn)金退，順便再送他兩套武道服糊弄他姐。”

“多謝大姐。”黎野點頭。

明明達成目的，可他卻有些恍惚。

唯有賺錢，才能讓阿姐維持生命，甚至是痊愈，可作為一個普普通通的準高三學生，除了學武成為武者，他委實想不到還有什么方法可以賺錢，賺大錢。

而現(xiàn)在，那條路似乎被他親手關(guān)上了。

“一聲謝謝不夠。”業(yè)務大姐伸出手：“我姓周，是八極武館的管事，你以后跟他們一樣叫我周姐，明天早上八點，記得準時來武館。”

“啊？”黎野愣了一下，然后指著自己：“姐，我免學費？”

“扯犢子呢？”

周姐氣笑了：“武館剛剛開業(yè)，正好要招人，這兩個月暑假，你來武館當清潔工，主要負責清理衛(wèi)生，練武出汗量大，地墊容易打滑，他們上課的時候，你就在教室里守著，只要地墊濕了，就上去把它拖干，懂嗎？”

“懂了。”黎野點頭如雞啄米。

這的確算得上一個不錯的去處，能去武館，還能在老姐面前假裝學武，甚至......

黎野眼睛一亮：“我能拿多少工錢？”

“沒工錢！”周姐嘆氣：“要不是看在你今天幫我招到不少人的份上，這活還輪不到你呢，你再琢磨琢磨我剛才的話？”

“我能看著他們上課？”黎野一喜。

旁聽也不錯啊。

“能看他們上課，也能在沒人的時候用器材，其他福利想都別想，只能吃員工餐。”周姐說得很認真：“能學多少全看個人，只是......”

她頓了頓，又說：“你姐是武道學府的學生，你覺得能輕松瞞住她嗎？”

黎野沉默下去。

周姐說的大實話太扎心，雖然他退了錢，也能用武館工作糊弄。

但，武道這玩意是騙不了自家阿姐的。

她參加過武考，而且成績不錯，如果自己沒在武館學到東西，估計很容易被她發(fā)現(xiàn)蛛絲馬跡。

“所以，你打算報班，還是當個武館清潔工。”周姐盯著黎野的眼睛。

“清潔工。”黎野認真道。

不用阿姐的救命錢是他底線，更何況，這大概是他目前唯一一個，不花錢，還能在武館學武的機會。

別無他法，只能牢牢抓住。

......

“周姐，明天見。”

幫忙收拾完攤位，又把錢存到自己的銀行卡，黎野揮手告別，坐上回家的公交。

“緊急通知，緊急通知。”

“根據(jù)西南聯(lián)邦自然保護管理局最新公告，我市鹿鳴谷區(qū)域已于新光歷318年7月6日8時05分正式評定為西南聯(lián)邦C級自然保護區(qū)。”

“根據(jù)《西南聯(lián)邦自然保護區(qū)管理條例》規(guī)定，即日起，未經(jīng)許可，任何單位和個人不得擅自進入該自然保護區(qū)，請廣大市民自覺遵守，共同保護生態(tài)環(huán)境......”

聽著車上的廣播。

黎野看向窗外街景的高樓大廈漸漸變?yōu)槠椒浚詈筌囕v到站，他起身下車，穿過馬路，走進家中。

飯菜在桌上擺著，阿姐在屋里睡著。

幾十平的老房子，雜七雜八的東西堆得到處都是。

黎野不敢搞出太大動靜，躡手躡腳地把發(fā)票與武道服擺到顯眼位置，然后走到后院，站在空地最中央。

有武考，學校自然會教些武術(shù)。

下蹲做馬步，腰背挺直，握拳收于腰間，再拳變掌，往前推出，同時短促呼氣。

“哈！”

《全民基礎拳》。

學校教的唯一武學，由聯(lián)邦總部制定。

顧名思義，很基礎的武學。

助練習者強化基礎體質(zhì)、提升身體協(xié)調(diào)性、培養(yǎng)正確的發(fā)力習慣，更能為后續(xù)學習更復雜武學打下基礎。

比起武館傳授的各家功夫，這套武學的優(yōu)勢在于不需要太多資源，人人皆可學，也因此，這樣的功夫也只能養(yǎng)身健體。

曾經(jīng)為了武考，黎野每次回家都會練習，如今為了武考，也為了蒙騙阿姐，更為了接下來能好好學習八極武館的拳法。

他今天練得格外認真。

沉浸其中不知時間流逝，最后黎野累了，收拳，隱隱有些站不穩(wěn)。

“基礎拳剛練到入門，氣血供給不上，有點暈很正常。”黎瑤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坐在門口看著：“先把飯吃了，然后滾去洗個澡，這學費交得不賴，今天打拳有點人樣。”

黎野不說話。

他神情還有些恍惚，甚至出現(xiàn)幻視，淺藍色小字在他眼中浮現(xiàn)，看起來像網(wǎng)絡游戲里的角色面板——

【姓名：黎野】

【年齡：17歲】

【身份：鹿州二中準高三學生】

【武學：全民基礎拳（入門，1/300）】

【技能點：0】

很奇怪的感覺。

黎野總覺得身上多了個什么功能，跟開關(guān)似的，只要心頭默念開，這面板就會出現(xiàn)，反之消失。

而且，地上汗水居然還會發(fā)光，一個白色的發(fā)光小球臥在那里，卻不能驅(qū)散周邊黑暗。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東西。

有些害怕，但心里又蠢蠢欲動。

“愣著干嘛？吃飯啊，再不補一補，等下就暈了。”黎瑤還在催促。

所以.....

這東西只能我看見么？

“好。”

黎野應著，假裝在地上發(fā)現(xiàn)了什么東西，伸手，用手指觸碰小球，那光球像被吸附一般鉆進他的身體，同時有新的小字出現(xiàn)。

【獲得光球（白）*1】

【作用：技能點+1】

【技能點：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