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體育課時,袁一達又找到我,神秘兮兮的說:“駭哥,劉之文又去小平房了。”
“知道了,你別跟去,當心劉之文戲弄你。”我提醒他說,“你去阿盛教室門口等著,他一下課就想辦法轉告他,讓他這幾天不要去小平房了。”
袁一達點頭應了一聲,轉身離開了。我的心此時并不慌亂,因為昨晚我們就已經清空了那里,即便是劉之文把小平房翻過來,他也找不到什么。
劉之文本來要上數學課,可是今天他老爸不在學校,他就溜了出來。而我們班的體育課是梁嘉匡老師代上的,只是他經常有事,我們就基本上自由活動只要不要太鬧騰,基本上沒人管。
我在后面遠遠的看了一下,發現就田萌嬌跟他在一起,他倆偷偷摸摸的往小平房的方向去了。
應該是昨晚劉之文沒有去成小平房看個究竟,到今天他還惦記著。我就在學校后面的出口轉悠著,很快,我就看見他們就返回了,田萌嬌混入了人群中,而劉之文則一路小跑回了教室,我瞅準機會,在一個沒人的角落里喊住了田萌嬌:“到干嘛呢?”
對于我的突然出現,田萌嬌很意外,她被嚇的抖了一下,嘴上卻罵著:“走路都沒聲的,跟個鬼一樣。”
“你跟劉之文到后山干嘛?”我開門見山的問。
“沒啊,劉之文不是在上課嗎?我跟他又不在同一個班。”田萌嬌想狡辯,我打斷她說:“我都看見了,他剛剛才回教室。”
“哦,真沒什么,他就是讓我陪他去后面看看。”見瞞不住我,她索性說了實話:“劉之文說他有點害怕,就讓我陪他去一趟。”
“那你們看到了什么?”我忙問。
“沒什么都沒看見,就是幾個破房子,還有一個房間到處都是垃圾,哎,真不知道是誰那么沒有素質,吃完東西包裝紙亂扔,看著就惡心。”
“還有呢?”
“沒了,”田萌嬌說:“劉之文想進去翻看一下,我實在忍受不了,感覺自己站在垃圾堆里一樣,就出來了。我跟他說沒什么看的,趕緊走。他一開始還不愿意,見我走了,他也就跟了下來。”
從他們離開的時間上來看,田萌嬌應該沒有說謊,“你菜票夠嗎?”我掏了一下口袋,摸出了幾張菜票,遞給她說:“以后劉之文如果還找你去后山的話,記得告訴我。”我想著她經常找我要菜票,這時候可以多給她一些好處,以后我跟她打聽劉之文的消息,就會容易很多。
沒想到田萌嬌拒絕了,她說:“不用了,我現在有菜票了。”她攤開手掌,一張嶄新的巨型菜票顯露出來。
一張這種大型的菜票可以分割成幾十張小菜票,上面的油墨都還是嶄新的,看起來是剛印刷不久。
為了安全起見,李凱盛都會將畫好的菜票一張張剪下來,而這種連在一起的,只有杜凌冬那里才有。不用猜,這肯定是劉之文給她的。
“那行吧。”我將菜票收了起來,要是在之前,這幾張皺巴巴的菜票對我來講是可有可無的,只是現在后山的小平房被劉之文發現了,這段時間最好還是讓李凱盛不要去了,他不去小平房,我們的菜票就要算著用。
自從田萌嬌能夠從劉之文那里獲得菜票后,她跟我的關系一下子就疏遠了,以前隔三差五就找我,現在經常十天半個月都不跟我說一句話,可能是她覺得我跟劉之文不是一路人,既然選擇跟他站隊,就必須跟我保持距離。怪不得那天因為飯菜問題劉校長問誰吃不飽的時候,明明是她跟赫梅老師提出來的,到了關鍵時候,卻一句話都不說,想來那個時候,劉之文就已經把她“收買”了。
田萌嬌的突然轉變,確實讓我有點小落差,不過她本來就是我們學校的交際牛人,跟誰都挺熟絡的。以前跟我走的近,純粹是我會給她很多菜票,現在如果單論菜票的話,劉之文直接去拿就行了,誰比得了他呢。
要不是有一天酈妤突然找我,我都快把這茬給忘記了。
在一天傍晚,我吃完了飯,準備回教室上晚自習。在經過操場的時候,我被天空中的彩霞吸引了,這些云朵經常變化著各式各樣的形狀,有時候像動物,有時候像人,在太陽淹沒在群山下而沒有完全消失的時候,天空就會變得異常明亮,好像開了一盞光彩絢麗的燈。
而這些云彩在“燈光”的襯托之下,更是美麗動人,整個天空,也變成了一幅光鮮亮麗的畫,而且這幅畫還不是一成不變的,只要幾分鐘,它就可能變的完全不同,跟看電視一樣。我很喜歡看晚霞,經常要看到天色完全黑下來才離開。
看晚霞也有一些小訣竅,必須要跟著太陽余暉的轉變而不斷的變換位置,這樣才能在有限的空間里,欣賞到最好的天空畫卷。這天我正看的起勁,卻發現有個人站在了我旁邊,一開始我以為他也是來看晚霞的,也就沒有在意。可我想換位置的時候,那人卻一動不動,擋住了我的路。
我下意識告訴自己那人應該是劉之文,就算不是他,也是跟他一伙的,因為在學校里面,大部分的同學跟我的關系都很好,只有他處處給我找不痛快。我并不想跟他發生沖突,于是想了想還是不看了,直接回教室。
只是我剛走,那人就開始喊我的名字:“厲駭,你等一下。”
聲音很小,不過我卻聽出來是誰了。“怎么是你?你不要上自習嗎?”
來的人是酈妤,這完全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因為在我的印象中,她不是在看書就是在寫題,就算是課間活動,她也很少出教室。
“我……”她看起來有些虛弱,說話話都好像要費很大的力氣似的。
“坐下說吧,”我指了指操場邊的石板凳,酈妤點點頭,她往石邊走了一步,突然間身子停住不動了。
霎時間,她的臉色變的刷白,原本殘存的一絲血氣也消失殆盡。大顆的汗珠從她腦門涌了出來,很快就在臉龐上連成了線。
“你又低血糖了?”我趕緊扶著她坐了下來,她已經無力回答我了,癱坐在石凳上,雙手扶著椅背,勉強把自己給撐住了,臉上露出極為痛苦的表情。
我是第二次見她這樣了,上回沒吃飯被劉校長體罰跑步,她差點暈倒了,送到衛生院說是低血糖,這回估計也差不多。我沒有多想,趕緊跑去小賣部,隨手在身上掏了一把菜票丟在柜臺上,然后抓起一盒巧克力,以最快的速度沖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