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深海微光與琉璃幻境
- 海賊之灰燼王冠
- 雷劈的驕傲
- 2455字
- 2025-07-26 20:00:00
……
快船沖破香波地的洋流屏障時,最后一縷陽光被墨色海水吞噬。
起初還有淡青色的微光從上方滲下,勉強勾勒出船身輪廓。
隨著深度增加,光線以驚人的速度褪色,靛藍、暗紫,最后徹底沉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只有雷利鍍的那層淡紫色船膜,還在散發(fā)著微弱的熒光,像深海里一盞搖曳的孤燈。
“壓強……”
燼按了按船舷,指尖傳來細密的震顫。船膜在無聲地對抗著四面八方的壓力,發(fā)出幾乎聽不見的“咯吱”聲,每一寸纖維都在緊繃。
他能感覺到這種壓力在持續(xù)增強,像有無數雙無形的手在緩慢擠壓,比在魔鬼三角洲遇到的亂流更令人窒息。
黑暗中并非死寂,卻比死寂更讓人警惕。
他的感知還很模糊——那是一種介于本能與霸氣之間的直覺,遠未到雷利那種“預見”的境界,只能捕捉到近處的動靜。
偶爾有冰涼的東西擦過船身,他猛地轉頭,只看到一道模糊的銀影閃過,隨即消失在更深的黑暗里,留下水流擾動的微弱聲響。
“是發(fā)光的魚群嗎?”
他皺了皺眉,握緊腰間的短刀。這種模糊的感知最磨人,像隔著毛玻璃看東西,只能猜到大概,卻抓不住細節(jié)。
下潛了約莫兩個時辰,船身突然劇烈晃動了一下。
不是來自壓強,而是一股橫向涌來的水流,力道大得險些掀翻船身。
燼踉蹌著扶住船舵,左臂瞬間覆蓋武裝色——他還沒看清是什么,只能先做好防御。
水流的源頭在左前方,黑暗中傳來“呼哧”的喘息聲,像風箱在拉動。
他瞇起眼,借著船膜的熒光,勉強看到一道小山般的黑影從船旁游過。
那東西長著布滿褶皺的灰皮,背鰭像斷裂的石柱,光是能看見的部分就有船身兩倍寬,游過的瞬間帶起的漩渦,讓快船在原地打了個轉。
“海王類……”
燼的心跳漏了一拍。
這體型,比司法島遇到的那頭至少大上三倍,剛才若被直接撞上,就算有雷利的船膜,恐怕也要散架。
他的“直覺”在這時才后知后覺地傳來——一股混雜著暴戾與漠然的氣息,像沉在水底的巨石,緩慢而沉重。
這就是未完全覺醒的代價,只能在危險靠近時勉強捕捉到氣息,卻無法預判軌跡。
更令人心驚的還在后面。
不知又過了多久,船膜的熒光突然被一片巨大的陰影籠罩。
不是某一頭海王類,而是兩道并排懸浮的龐然大物。
燼抬頭時,正好對上一雙燈籠大的眼睛。
那眼睛在黑暗中泛著冷冽的藍光,瞳孔豎得像刀,正漠然地“看”著他的快船。
他這才看清,那是一頭體型超乎想象的海王類,軀體像覆蓋著暗金色鱗片的山脈,從船底一直延伸到視線盡頭,光是露出
的一節(jié)軀干,就比剛才遇到的那頭大上十倍。而在它身旁,還有一頭形態(tài)相似的同類,巨大的尾鰭輕輕一擺,整個海域都跟著震顫。
“這……”燼的呼吸猛地頓住。
他兩世從未見過如此龐大的生物。
香波地的泡泡再夢幻,魚人島的傳說再神奇,都不及眼前這一幕帶來的沖擊——在萬米深海的絕對黑暗里,這兩頭海王類像沉睡的神祇,用身軀丈量著深海的尺度,而他的快船,在它們面前渺小得像一粒浮塵。
他的直覺在尖叫,那是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懼。
這不是能對抗的存在,甚至連讓它們正眼相看的資格都沒有。剛才那頭小山般的海王類,在它們面前恐怕就像幼崽。
兩道巨大的身影沒有動,只是用那雙冷漠的藍眼,靜靜地“注視”著快船穿過它們之間的縫隙。
水流在它們身側形成穩(wěn)定的漩渦,卻巧妙地避開了快船,仿佛只是隨意抬手,就讓開了一條通道。
……
直到快船駛出很遠,燼回頭望去,還能看到那兩雙懸浮在黑暗中的藍眼,像兩顆不會熄滅的深海星辰。
他握緊的拳頭緩緩松開,掌心已沁出冷汗——這就是新世界的門檻,光是深海的守護者,就已顛覆了他對“強大”的認知。
穿過海王類守護的界限,前方突然亮起一片柔和的光。
起初只是一點朦朧的暖黃,像黑暗中點燃的第一簇篝火。
隨著船身靠近,光芒越來越盛,漸漸鋪成一片璀璨的光海。
那是魚人島。
當快船沖破最后一層洋流屏障,闖入那層巨大的包裹氣泡時,燼的呼吸再次停滯。
整座島嶼被一層透明的大泡泡托著,懸浮在深海溝壑之上。
珊瑚砌成的房屋層層疊疊,紅的像焰,粉的像霞,紫的像霧,尖頂的塔樓直戳氣泡頂端,反射著從上方“陽樹夏娃”透下的微光。
氣泡內側綴滿了會發(fā)光的浮游生物,像撒了一把會呼吸的星子,把島嶼照得亮如白晝。
龍宮城的白玉宮殿在島中央矗立,尖頂上的海王類雕像栩栩如生,鱗片在光線下流轉著珍珠般的光澤。
街道上,魚人和鮫人來來往往:長著銀尾的鮫人推著珍珠車,鱗片擦過地面,發(fā)出細碎的“沙沙”聲;背著背鰭的孩子踩著水流追逐,笑聲像風鈴;穿長袍的老魚人坐在珊瑚長椅上,用貝殼笛吹奏著悠長的調子,音符順著水流蕩開,格外清澈。
氣泡外,巨大的魚群像流動的綢緞飄過,帶著彩虹般的光澤;遠處的海底森林里,發(fā)光的海草隨波搖曳,像一片會跳舞的光帶。
這是一種矛盾的美。
在能壓垮鋼鐵的深海壓強里,在吞噬一切光線的黑暗中,這座被氣泡呵護的島嶼,卻像一顆被深海珍藏的琉璃珠,把陽光、色彩、生機,連同魚人們的笑聲,都牢牢鎖在其中。
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卻又堅韌得在萬丈深淵里綻放了數百年。
“原來……這就是魚人島。”
燼站在船頭,望著眼前的光海,剛才面對海王類的震撼,漸漸被一種柔軟的驚嘆取代。
快船駛入魚人島的入口,穿過一層薄薄的氣膜,進入了島嶼內部。
空氣里混著淡淡的咸濕,卻能自由呼吸——這層氣泡不僅隔絕海水,還維持著適合陸生生物生存的環(huán)境。
岸邊的魚人守衛(wèi)看到快船,只是友善地揮手示意,目光在完美的船膜上停留了一瞬,帶著對工匠手藝的認可,并沒有過多盤問。
顯然,經過兩年前的風波,這里對“海面上的客人”已經寬容了許多。
燼將船停在珊瑚碼頭,踩著細軟的貝殼砂踏上島嶼。
不遠處的集市上,攤販們在叫賣發(fā)光的貝殼、海草編織的披肩,還有用深海魚類做的料理,香氣混著水流聲,格外鮮活。
一個梳著雙辮的小美人魚好奇地湊過來,指著他的船膜:“你的船好漂亮,是香波地的老爺爺鍍的嗎?”
燼看著她魚尾上閃爍的鱗片,點了點頭,嘴角難得揚起一絲淺淡的弧度。
深海的黑暗與微光,海王類的震撼與魚人島的璀璨,在這一刻交織成新世界的第一幅畫卷。
他的感知依舊模糊,前路依舊未知,但腳下的貝殼砂溫熱,眼前的光海璀璨,足夠讓他暫時放下警惕,先看看這萬丈深淵里的琉璃幻境。
魚人島的風,帶著水流的清冽,輕輕拂過臉頰。
屬于這里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