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基地里，林舟和葉晴川兩人正襟危坐，唯有那美婦人靠在沙發上，一邊喝著冰啤一邊感嘆夏日的酷熱。

“這才是生活啊！”

林舟見狀，腦袋朝葉晴川那邊靠了靠，小聲問：“你冰箱里還有酒？”

有酒就算了，還是冰啤這種大眾貨？

“老師偶爾也會來這里，所以我就準備了些。”葉晴川向林舟解釋著。

“初次見面，我叫唐雪。”

美婦人放下啤酒罐，對葉晴川伸出了手，見她的動作，兩人都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兒后，林舟才舉手道：“唐老師，我才是林舟……”

唐雪神情不變，握住了林舟的手，晃了晃：“我當然知道。”

“你明明就不知道！”

葉晴川嘟囔一句。

“我昨天收到你消息之后可是馬不停蹄買了機票趕過來的！連覺都沒怎么睡！這是你該有的態度么？葉同學！”唐雪板著個臉，敲了敲桌子。

葉晴川哦了一聲，說：“對不起。”

唐雪也不是真的生氣，她擺擺手，繼續道：“你們的情況我在來的路上也已經查過了，相信你也知道，雖然我們叫死神，但對靈魂層面的研究仍然處于很淺顯的程度，想換回來——還是要找到當日的那只惡靈。”

“可那只惡靈也不知道逃到了什么地方，要是被殺死了——”

葉晴川皺著眉頭，神情擔憂，但她還沒說完，唐雪就安撫道：“放心！我已經發了協查通報，各地區的死神都會注意相似特征的惡靈。”

葉晴川這位老師的地位在死神這個圈子里似乎很高。

林舟不禁多看了幾眼，唐雪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忽然向前一探身子，問：“林同學，想成為死神么？”

“不行！”

林舟還沒回答，葉晴川就先一步否定，她道：“他是被我拖累才趟了這趟渾水，這太危險了。”

葉晴川的這番話讓林舟有些意外，他轉頭看著葉晴川堅定的神情，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說：“放心，我從來沒覺得是你拖累了我！當時是我想去救你的。”

“你——”

葉晴川一怔。

唐雪眨眨眼，看了看葉晴川，又看了看林舟，突然舉起茶幾上的冰啤一口氣灌進自己嘴巴里，怒道：“怎么我就沒有遇到這種事情！”

葉晴川：“……”

林舟：“……”

這一瞬間，眼前這位的高人風范在林舟心中徹底崩塌。

唐雪的瘋只發了一小會兒，很快就恢復成了之前那個冷艷美婦人的模樣，她輕咳一聲，對林舟道：“想成為死神，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只要通過考驗就行。”

“葉同學也說過考驗的事情，到底是什么考驗？”

林舟看著唐雪，非常好奇。

唐雪搖搖頭，說：“生死之間的考驗吧，就算是死神也不能決定誰能成為死神，但是被死神力量影響的人，本身就會比其他人更容易獲得冥冥之中的青睞。”

說了就像是沒說一樣。

林舟也逐漸明白了，她們所謂的死神，和自己想象中的死神有很大的區別。

日頭漸昏，唐雪伸了個懶腰，揮手對二人告辭：“行了，我還要去和本地的死神協會打個招呼，就不留了。”

“老師慢走。”

秘密基地門前，兩人目送唐雪遠去。

二人之間一陣沉寂，葉晴川忽然道：“你剛才叫了我的名字。”

林舟一愣，只見葉晴川轉頭看著他，認真說道：“從小到大，只有媽媽和老師這樣叫過我的名字。”

怎么還在糾結這件事情？

“死神的名字不能隨便亂叫么？”

葉晴川搖搖頭，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林舟又道：“大不了你也叫我林舟唄，一個名字，用不著這樣吧？”

“可以么？”

在林舟說完后，葉晴川連忙問了一句，但似乎又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些過度，馬上收斂了表情。

見她用自己的臉玩變臉，林舟突然伸出雙手抓住她的雙肩，強行讓她轉過身面對著自己，看著她的眼睛，認真說道：“當然可以！葉晴川！”

“謝謝你，林舟。”

葉晴川看著他，忽然笑了起來，她又想起了什么，看了眼時間，慌忙道：“啊！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媽媽說今天教我做飯，我先走了！你也趕緊回去，別被發現問題。”

聽見這話，林舟有些郁悶：“那是我媽！”

葉晴川眼眸閃動，忽然對林舟鞠躬道：“謝謝你，林舟——能讓我體驗到不一樣的家庭。走了，拜拜。”

看著她一路小跑著往地鐵站去，林舟的心忽然抽動了一下。她在路上跑著，夕陽將影子拉長，迎著陽光，她像一只林間的鹿。

這是她的第一次奔跑。

也許這才是葉晴川真正的一面，曾經只不過是被葉母和自身的身體壓抑了本性。

等林舟回到家時，劉姨正焦急地在門口來回踱步，見他回來才松了口氣：“小姐，你怎么這么晚才回來？”

見劉姨這般神情，林舟的心提了起來，小聲問道：“葉——咳咳，我媽回來了？”

劉姨搖搖頭，對林舟道：“沒有，夫人她說今天不回來了。”

“她不知道我出去的事情吧？”

林舟又問了一句，在得到確定的回答之后，他才徹底松了口氣，揉揉肚子，笑著對劉姨問道：“劉姨，我餓了，今天咱們吃什么？”

“雞樅菌烏雞湯，還有其他一些你愛吃的菜。小姐今天問我那個問題，我擔心您身體，所以特地去準備的。”

看到雖然量不大，但足以稱得上豐盛的晚飯，林舟心情大好。

不過，葉晴川的胃實在淑女，想當初一頓飯能吃三大碗，如今半碗下肚就有些發脹，林舟看著一桌子好菜，咽了口口水，表情有些難受。

可惜了這一桌好菜。

林舟本想幫劉姨清理，但卻被她趕回了自己的房間。

葉母不在，他就更不可能去琴房了。

葉晴川的臥室中沒什么娛樂設施，沒有電腦，沒有電視。林舟百無聊賴，撥通了葉晴川的電話。

“喂？”

電話那頭傳出熟悉的嗓音，林舟嘆息一聲，問：“咱們視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