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坐在邊上，聽著眾人商量關于那個「東西」的事情，此時的他已經沒有了最初闖入真實世界的那種夢幻和茫然，只有好奇與興奮。

葉晴川坐在他身邊，低聲道：“對不起。”

“嗯？”林舟一愣。

“如果不是我，你也——”

葉晴川的這句話才說到一半，就被林舟遞過來的牛奶給堵住了嘴巴，他道：“你這是第幾次和我道歉了，葉晴川？”

她也不知道這是第幾次了。

林舟接著說道：“我不需要你和我道歉，我們誰都不欠誰的。”

“但這次真的很危險。”葉晴川握住林舟的手，將嘴巴邊上的牛奶放下，而后看著他，一臉認真地說道：“明明我們最該做的就是讓普通人不置身危險中。”

“我可不是普通人！”

林舟搖搖頭，低聲說：“從那天進入小巷子里開始，我就不普通了。”

兩人正說著，一個金發碧眼的女人走了過來，問：“你們是男女朋友？”

“不不不——你誤會了。”葉晴川慌忙擺手，金發女人卻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是又沒關系，大方承認就行！你們這親密樣，還能不是？干我們這行，夫妻檔會方便很多。”

金發女人流利的普通話讓葉晴川和林舟有些詫異。

見兩人愣神的樣子，金發女人反問一句：“怎么？以為我是外國人？我爸可是正宗本地土著！”

“那您是道士？還是巫師？”林舟好奇問道。

金發女人搖搖頭，說：“都不是！我是薩滿。認識一下吧，我叫韓莎貝兒。”

“好一個中英結合！”林舟感嘆一聲。

“嗐！老爹取的。”韓莎貝兒擺擺手，一屁股坐在了兩人邊上，伸手想和他們握手，“你們呢，怎么稱呼？”

“葉晴川。”

“林舟。”

林舟和葉晴川兩人也分別向韓莎貝兒握了握手，葉晴川隨即又問道：“連薩滿都出動了，這件事情也太大了吧？”

“可不是？為了這事兒，我同事都重傷住院了。”

韓莎貝兒點點頭，倒是看不出悲傷，她說：“但總不能因為害怕就讓那個小娃娃白白送命吧？這可不是我們這些新時代青年該有的想法！”

新時代青年？

又是巫師、道士，又是薩滿、死神的，林舟還以為他們這些人的社會關系構成應該是某種中世紀封建風格，什么隱世大家族，傳世大宗教。

結果卻來一句新時代青年？

這個世界逐漸變成他看不懂的了。

又過了一會兒，本該帶著最后的那位道士回來的接頭人卻并沒有出現，反倒是一個人著急忙慌地跑了進來，他神情有些慌亂，掃視屋內眾人后，囁嚅著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半晌后，他才道：“小李和何大師，死了——”

此言一出，屋內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一個老者嚴肅道：“說清楚點。”

那人立馬將情況全部告知了眾人，小李原本在高鐵站接到了何大師后就徑直朝這邊駛來，但是衛星記錄顯示他們一直在高速上打轉，終于使出高速后，卻是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最終在行駛了一段距離之后才猛然停住折返回來。

就在折返回來的途中，山路上的落石砸了下來，連人帶車全部都滾入了山崖中，無人生還。

死人了！

又死人了！

林舟深吸一口氣，平復著自己的心情，不斷在心中告訴自己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一想到前段時間還在和自己有說有笑的接頭人小李，此時成了冰冷的尸體，他就無法淡定下來。

哪怕是重生之前，他也只是一個即將畢業的大學生，哪里經歷過這種事情。

韓莎貝兒安撫著兩人，那兩個與何大師同出一門的老師傅卻是難以遏制自己心中的情緒，他們不禁長嘆一聲：“時也命也，不可強求！師弟的遺骨，若是無萬全的安穩把握，不可輕易去收斂！”

“大師放心。”報信的人點了點頭。

等他走后，屋內的氣氛才陡然炸開！

“那個東西的靈壓有這么強大，能繞過我們去襲擊那么遠的人？”

“不是說道門已經在準備封閉了嗎，你們的陣法沒起作用？”

“它繞過了陣法？還有這種事情？”

巫師、道士和薩滿等不同流派的人吵得不可開交，最終還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道士敲了敲桌子，說：“種種跡象表明，這東西大有來頭，說不定比我們都老！”

他一發話，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看了過去。

老道士接著說：“明日開始時，由老頭子我帶著人進去，其他人就留在外面。”

他發話之后，那兩位何大師的同門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道：“我們隨行。”

其他人一聽這話，也都不再多說什么，紛紛道：“大師，萬事小心。”

在這種緊張的氛圍里，也還有不少人記著葉晴川和林舟兩人只是學生，抽空安撫著兩人，韓莎貝兒更是道：“等明天你們就跟在我身后就行！反正不是惡靈，就不需要你們死神出手。”

兩人知曉這個時候不是逞能的時機，也都點頭應下。

深夜的時候，葉晴川走到警戒線外，朝里面看去，即使這個時候，路燈也仍然工作著，暖黃燈光一直延伸到很遠的地方，在一片漆黑的建筑群中，只有一戶亮著燈。

“那戶應該就是目標了吧？”林舟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葉晴川身旁。

錦城的環境不似沿海，夏夜的晚風還是有些涼爽，也不知道是那個東西的原因還是他們的心理作用，葉晴川和林舟都覺得這邊更加冷些。

“嗯。”

葉晴川點點頭，說：“我問過一些前輩了，那戶人家的父母都不在了，只剩了那個不到三歲的小孩。”

“那誰在里面陪著孩子？”林舟皺起眉頭。

葉晴川沉默了下來，她注視著林舟，搖了搖頭：“不知道——應該說，說不好是誰。”

看著葉晴川這般嚴肅的神情，林舟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搓了搓手臂皮膚，打了個寒顫：“你這話讓我都起雞皮疙瘩了。總不能是那個東西變成了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