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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食人魔

  • 光焱的異世界之旅
  • 作家N8zWxR
  • 6445字
  • 2025-07-07 18:54:52

“祭司大人!我又來煩您啦!”光焱那熟悉又帶著點莽撞的聲音在神殿門口響起。傭兵團的人早就習(xí)慣了他這一個多星期孜孜不倦的“求知欲”,從“為什么月亮是紫色的”到“魔獸肉到底能不能生吃”,問題層出不窮,逼得連向來沉穩(wěn)的騎士指揮官安斯都開始繞著他走。汪利更是私下嘀咕:“這小子腦袋是不是被地精的錘子敲過?”邵光焱起初還當(dāng)這是個漫長的夢,但日升月落,異界的真實感終于碾碎了他最后的僥幸,他像塊干涸的海綿,迫切地想要汲取這個世界的每一滴水。

愛麗祭司停下手中的草藥整理,轉(zhuǎn)過身,臉上是永恒不變的、春風(fēng)化雨般的微笑?!皼]關(guān)系,光焱。有什么疑惑,盡管問吧。”她的聲音溫和而包容,似乎永遠(yuǎn)不會枯竭。

光焱搓著手,臉上帶著一種混合著期待和不好意思的傻笑:“嘿嘿,那個…上次您提過的‘武術(shù)精通’,我能去試試嗎?您看,我莫名其妙掉到這兒來,總不能是來當(dāng)廢物的吧?說不定我天賦異稟,是傳說中的‘天選之子’,能完美適應(yīng)那個…那個‘女神的遺物’呢!”他夸張地聳了聳肩,試圖給自己打氣。

“噗嗤!”一聲毫不客氣的嗤笑從旁邊傳來。騎士指揮官安斯抱著臂膀,盔甲在光線下發(fā)著冷硬的光,他斜睨著光焱,嘴角掛著毫不掩飾的譏諷:“完美適應(yīng)?小子,你腦袋里灌的是沼澤泥漿嗎?據(jù)我所知,有史以來能勉強讓女神遺物‘顯靈’的人,十個手指頭都數(shù)得過來!能發(fā)揮出遺物本身一成威力的,已經(jīng)是鳳毛麟角!至于完美適應(yīng)?哼,那是吟游詩人哄小孩睡覺的童話!省省你的白日夢吧,先學(xué)會怎么握穩(wěn)一把劍再說!”

汪利也立刻跳了出來,他習(xí)慣性地正了正頭上那頂總有點歪的士兵頭盔,跟著起哄:“就是!安斯大人說得對!上次切磋,我還沒熱身呢,你就趴下了,跟只被踩扁的史萊姆似的!就你這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還想碰女神的遺物?不如去夢里當(dāng)英雄更快!”周圍幾個傭兵雖然沒有說話,但那眼神里的憐憫和看熱鬧的意味,比語言更刺人。光焱的臉頰微微發(fā)燙,但他只是抿了抿嘴,沒像往常一樣爭辯——他習(xí)慣了,也麻木了。

愛麗輕輕抬手,示意安斯和汪利稍安勿躁,她的目光依然柔和地落在光焱身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鼓勵:“當(dāng)然可以,光焱。探索自己的可能性,是每個人的權(quán)利。如果你想踏上那條充滿荊棘的英雄之路,我可以帶你去嘗試。不過,”她的語氣微微加重,“路能走多遠(yuǎn),最終取決于你自己?!?

女神遺物,承載著隕落神祇的碎片力量,其力量本質(zhì)與凡俗武技截然不同。武技消耗體力,威力有限;而神技,則是觸及世界法則的力量,傳說中擁有逆轉(zhuǎn)生死、撕裂蒼穹的偉力。一件遺物中可能蘊藏著數(shù)個神技,能激發(fā)多少,便是所謂的“適應(yīng)性”——那是凡人觸摸神之領(lǐng)域的憑證。然而,傳說中的輝煌早已黯淡,如今能引動一兩個神技顯現(xiàn)的,已足以被稱作勇士。

神殿深處,氣氛凝重。光焱喘著粗氣,額頭上滿是汗水,他剛剛嘗試了第十二件蘊藏微弱女神之力的試煉武器——從沉重的巨錘到輕靈的短匕。結(jié)果毫無二致:武器在他手中,仿佛就是一件冰冷沉重的凡鐵,沒有共鳴,沒有微光,甚至連一絲異樣的暖意都沒有。

“怎么會…這樣?!”光焱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他茫然地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仿佛那上面本該銘刻著什么,卻什么也沒有?!耙稽c感覺都沒有!難道…難道我真的連一絲可能都沒有嗎?”巨大的失落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間將他淹沒,比初來乍到時更加刺骨?!斑B這個世界的神…都拋棄我了嗎?……”

愛麗站在一旁,秀眉微蹙,眼中充滿了困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她心中暗忖:‘即使是毫無天賦的普通人,接觸這些蘊含神力的器物,至少也能感受到微弱的能量波動,甚至引動一兩個最基礎(chǔ)的武技共鳴…可他…簡直像個純粹的‘絕緣體’,比最平凡的農(nóng)夫還要…空白?!钗豢跉?,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充滿希望:“光焱…別灰心。今天…或許是狀態(tài)不佳?天色也晚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我們明天…明天再來試試,好嗎?”她的安慰顯得有些蒼白無力,連自己都覺得勉強。

“那孩子…結(jié)果如何?”一個溫和醇厚的聲音響起。神殿側(cè)門陰影處,走出一位體態(tài)圓潤、面容慈祥的老人,正是教皇。他捻著雪白的胡須,目光深邃。

愛麗立刻恭敬行禮:“教皇大人。如您所見,他…似乎并非預(yù)言中的‘神之子’。雖然他的來歷、言行舉止都透著異界的氣息,與傳說中的‘異界勇者’特征吻合。但…最關(guān)鍵的‘神之力’適應(yīng)性,完全為零。甚至基礎(chǔ)的武技都…無法領(lǐng)悟??峙隆覀冞@次真的找錯了人。艾琳女神…也未曾降下任何啟示指明他。”

教皇沉默片刻,目光望向光焱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嗯…確實可惜。女神的沉默,已是最好的答案。不過…”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我總覺得這孩子身上,有種難以言喻的‘特質(zhì)’。愛麗,你多留意他一些。”

光焱覺得整個世界都灰暗了。他失魂落魄地晃進“橡木桶”酒館,只想用最烈的酒麻痹自己。

“嘿!人類!你又來啦!”一個洪亮如悶雷的聲音響起。吧臺后面,一只體型龐大、皮膚粗糙如巖石的食人魔吉隆,正笨拙地用一塊巨大的抹布擦拭著酒杯,看到光焱,他咧開大嘴,露出參差不齊的黃牙,努力表達(dá)著友善。

“爸爸!有客人!”一個清脆如銀鈴的聲音緊接著響起。一個頂著火紅短發(fā)的小腦袋從吉隆腿邊探出來,是酒館老板保羅的女兒克萊爾。她像只活潑的小鹿,幾步蹦到光焱面前,仰著紅撲撲的小臉,翠綠的大眼睛里滿是好奇:“咦?奇怪的叔叔,你看起來像被史萊姆噴了一臉粘液一樣!不開心嗎?”

光焱勉強扯出一個笑容,避開了小女孩純凈的目光,只想把自己藏進酒精里?!氨A_老板,來杯最烈的‘龍息’,謝謝。”他的聲音干澀。

“好嘞!‘龍息’一杯!小心點,這玩意兒能點著!”保羅麻利地打了一杯深琥珀色的液體推過來。

克萊爾沒被光焱的回避嚇退,反而湊得更近,小手扒著吧臺邊緣:“叔叔叔叔,你有麻煩了嗎?說出來,克萊爾可以幫你!吉隆力氣可大了!”

“叔叔沒事,”光焱心不在焉地伸手,輕輕揉了揉克萊爾那頭蓬松的紅發(fā),手感意外的好,“就是想…一個人喝點東西?!敝讣鈧鱽淼臏嘏屗念^一澀。

“是嘛?”克萊爾歪著頭,一臉天真,“那叔叔不怕吉隆嗎?他看起來好大只哦!”

“不怕,”光焱苦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瞬間,一股灼熱的火線從喉嚨直燒到胃里,嗆得他劇烈咳嗽起來,眼淚都飆了出來?!翱瓤瓤取?!”

“哈哈!你!差勁!”吉隆發(fā)出粗嘎的笑聲,學(xué)著克萊爾平時說話的調(diào)子,但發(fā)音怪異。

“吉??!不可以笑客人!不禮貌!”克萊爾立刻像個小大人一樣,叉著腰,奶兇奶兇地教訓(xùn)大塊頭,然后又關(guān)切地轉(zhuǎn)向光焱,“叔叔你沒事吧?‘龍息’超厲害的!媽媽說只有最勇敢的矮人才敢喝!”

吉隆也笨拙地拿起一個巨大的木杯,從旁邊水桶里舀了滿滿一杯清水,小心翼翼地遞過來,甕聲甕氣地說:“水…給你。喝…不辣?!?

看著眼前這反差巨大卻又和諧無比的一幕——天真維護自己的小女孩,和努力想表達(dá)善意卻顯得笨拙滑稽的食人魔——光焱心頭積壓的陰霾竟被沖開了一絲縫隙。他忍不住真的笑了出來,笑聲帶著咳嗽后的沙啞,卻難得地輕松:“哈哈…咳咳…謝謝你們。吉隆,克萊爾,你們…挺有意思的?!?

然而,半杯“龍息”下肚,光焱的“勇敢”就徹底宣告破產(chǎn)。世界開始旋轉(zhuǎn),他很快趴在吧臺上不省人事。最后模糊的意識里,只記得克萊爾清脆地指揮著:“吉??!把奇怪的叔叔送回旅店去!要輕輕的哦!”

光焱醒來時已是第二天下午,頭痛欲裂。他揉著太陽穴走出旅店,卻發(fā)現(xiàn)“橡木桶”酒館方向人聲鼎沸,圍得水泄不通。傭兵汪利正擠在人群外圍看熱鬧。

“汪利,怎么回事?”光焱擠過去問道。

汪利回頭,臉上帶著幸災(zāi)樂禍:“喲,酒醒啦?是那個大塊頭食人魔吉隆!老約翰家的豬昨晚丟了兩頭,有人看見吉隆在豬圈附近晃悠,現(xiàn)在大家都說是他偷吃了!嘿,我就說嘛,食人魔就是食人魔,狗改不了…呃,本性難移!”

人群中心,克萊爾像只護崽的小母雞,張開雙臂死死擋在吉隆巨大的身軀前,小臉漲得通紅,聲音帶著哭腔卻異常響亮:“你們胡說!吉隆才不吃豬!他是我朋友!他只吃保羅爸爸做的面包和肉湯!他連森林里的兔子都不抓!你們冤枉他!”

人群的指責(zé)聲浪更高了:

“除了他還有誰?那大塊頭一看就餓得慌!”

“就是!前兩天我就看他鬼鬼祟祟的!”

“食人魔留在鎮(zhèn)里太危險了!趕他走!”

“對!趕他走!”

“肅靜!”一聲威嚴(yán)的斷喝響起。人群分開,騎士指揮官安斯帶著兩名衛(wèi)兵走了進來,盔甲鏗鏘。他目光掃過激動的眾人和擋在吉隆身前的小小身影,最后落在報案的農(nóng)夫老約翰身上:“約翰,你指控吉隆偷豬,有何證據(jù)?”

老約翰指著吉隆,激動地說:“大人!我親眼看見他昨天傍晚在豬圈附近探頭探腦!鬼鬼祟祟的!肯定是他!”

“還有誰看見了?”安斯沉聲問。

“我看見了!”“我也看見了!”好幾個聲音附和起來。

安斯眉頭緊鎖。眾口鑠金,證據(jù)指向性太強了。他看向被克萊爾護在身后的吉隆。吉隆巨大的身軀微微佝僂著,喉嚨里發(fā)出委屈又焦急的咕嚕聲,笨拙地?fù)]舞著手臂,似乎想解釋什么,卻只能吐出幾個模糊不清的音節(jié)。他求助般地看向克萊爾。

“安斯大人!吉隆不會說話!但他真的不會做壞事!他…”克萊爾急得直跺腳。

“夠了,克萊爾?!币粋€低沉而疲憊的聲音打斷了她。克萊爾的父親,獨臂的治安官保羅擠進人群,臉色嚴(yán)肅地拉住女兒的手腕,“很多人看見了。安斯大人只是在履行職責(zé)。別胡鬧了?!?

“爸爸!”克萊爾難以置信地看著父親,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安斯嘆了口氣:“保羅,抱歉。職責(zé)所在。吉隆,跟我走一趟,配合調(diào)查?!毙l(wèi)兵上前。

“不!不要抓他!”克萊爾用力掙脫父親的手,絕望地環(huán)顧四周,目光忽然落在剛擠進來的光焱身上,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叔叔!你說句話??!你也知道吉隆是好的,對不對?你昨晚還和他一起玩來著!”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光焱身上。他頓時感到壓力山大,手心冒汗。他確實覺得吉隆不像那種兇殘的食人魔,但眾目睽睽之下,這么多人“親眼所見”…他張了張嘴,聲音干澀:“我…我覺得…吉隆他…可能不是…但是…大家都…”他語無倫次,最終在安斯和保羅審視的目光下,頹然地低下了頭,避開了克萊爾那充滿期盼和最后一點光亮的眼睛。

“我…我會證明給你們看的!”克萊爾眼中的光徹底熄滅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倔強的決絕。她狠狠地瞪了光焱一眼,那眼神里有失望,有不解,更多的是被背叛的痛楚?!笆橙四б部梢允侨祟惖呐笥?!吉隆就是最好的證明!”她尖聲喊完,猛地推開人群,小小的身影帶著一股絕望的沖勁,朝著鎮(zhèn)外森林的方向狂奔而去。

光焱的心像被那眼神狠狠刺了一下,一種強烈的不安涌了上來。他想追,腳步卻像灌了鉛。最終,他只是看著克萊爾消失在街道盡頭,心頭沉甸甸的,混雜著愧疚和一絲不祥的預(yù)感。吉隆在衛(wèi)兵的押送下,一步三回頭地望著克萊爾消失的方向,喉嚨里發(fā)出低沉的、悲傷的嗚咽。

當(dāng)天深夜,保羅焦急的呼喊打破了小鎮(zhèn)的寧靜:“克萊爾!克萊爾你在哪?!”他的聲音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克萊爾沒有回家!

這消息如同驚雷。被關(guān)在簡陋禁閉室里的吉隆,在聽到遠(yuǎn)處傳來的一陣又一陣屬于強大食人魔的、充滿暴戾和威脅的吼叫聲時,仿佛預(yù)感到了什么。他發(fā)出了一聲震耳欲聾、飽含恐懼與憤怒的咆哮!那吼聲蘊含著難以想象的蠻力,竟生生撞塌了禁閉室不算堅固的木門!他像一頭被激怒的巨獸,無視了目瞪口呆的守衛(wèi),循著那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兇暴的同類吼叫聲,以驚人的速度沖向了鎮(zhèn)外漆黑的森林!他巨大的腳步踏在地上,發(fā)出沉悶如擂鼓的聲響,每一步都帶著不顧一切的瘋狂。

“全員集合!搜尋克萊爾!快!”騎士指揮官安斯的聲音響徹營地,帶著不容置疑的鐵血氣息。傭兵們迅速武裝起來。邵光焱幾乎是沖到安斯面前,臉色蒼白,聲音卻異常堅定:“安斯大人!帶上我!我知道…我知道克萊爾可能去哪了!”他無法解釋那種奇怪的感覺——那食人魔的吼叫聲,在他聽來,竟像黑夜里的燈塔一樣清晰可辨方向。

安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廢話,只是丟給他一把短劍:“跟緊!別拖后腿!”

隊伍沖入危機四伏的黑森林。食人魔的吼叫聲如同死亡的號角,在密林中回蕩,震得樹葉簌簌落下。但對于人類而言,在復(fù)雜的地形和濃密的樹冠干擾下,聲音的來源變得飄忽不定。

“分散!三人一組!以聲音源頭為中心扇形搜索!發(fā)現(xiàn)目標(biāo)發(fā)信號!注意安全!”安斯果斷下令。

邵光焱卻像著了魔。那吼叫聲在他耳中異常清晰,仿佛一條無形的線在牽引著他。他幾乎是憑著本能,脫離了大部隊,朝著一個方向深一腳淺一腳地狂奔??謶趾蜔o力感啃噬著他:‘該死的!為什么偏偏是我這個廢物能聽見!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連把劍都握不穩(wěn)!’自責(zé)像毒蛇纏繞著他。但克萊爾那雙最后失望的眼睛和吉隆悲傷的嗚咽不斷在腦中閃現(xiàn)。“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一咬牙,將安斯給的短劍緊緊攥在手里,哪怕只能當(dāng)根燒火棍,“死就死吧!總比當(dāng)個懦夫強!”

聲音越來越近,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和骨頭碎裂的悶響。光焱的心臟狂跳,幾乎要沖破胸膛。他撥開最后一片濃密的灌木——

眼前的景象瞬間凍結(jié)了他的血液。

一片狼藉的林間空地上,散落著撕裂的衣物碎片。一只小小的、沾滿泥土和暗紅污跡的童鞋,孤零零地躺在枯葉上。光焱顫抖著撿起它,一股濃重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撲面而來。鞋子里…赫然殘留著一小截屬于孩子的、慘白的斷肢!

“克…萊爾……”光焱的喉嚨像是被扼住,發(fā)出不成調(diào)的嘶啞氣音,胃里翻江倒海。

空地中央,一場力量懸殊到絕望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接近尾聲。吉隆龐大的身軀上布滿了深可見骨的撕裂傷,鮮血浸透了他粗糙的皮膚,一只手臂以怪異的角度扭曲著。他正被一只體型比他更為龐大、肌肉虬結(jié)如巖石、獠牙外翻的恐怖食人魔——泰坦——死死踩在腳下!泰坦的臉上沾滿鮮血,正滿足地舔舐著嘴角。

“嗚…嗷!”吉隆發(fā)出痛苦而憤怒的咆哮,即使被踩在腳下,他僅存的一只手仍死死抱住泰坦粗壯的腿,用盡全身力氣,張開滿是血沫的嘴,狠狠咬了下去!

“吼!”泰坦吃痛,暴怒地抬起腳,狠狠踹在吉隆的頭上!吉隆被踹得翻滾出去,撞斷了一棵小樹。

然而,僅僅幾息之后,這頭遍體鱗傷的食人魔竟又一次掙扎著爬了起來!他的眼神混沌,充滿了血絲,卻死死盯著泰坦,或者說,盯著泰坦身后那片殘留著克萊爾氣息的空地。他發(fā)出低沉的、如同瀕死野獸般的咆哮,拖著殘破的身軀,再一次,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撲向了那不可戰(zhàn)勝的敵人!目標(biāo)依舊是泰坦的腿!他只想阻止他,哪怕多一秒!

泰坦眼中閃過一絲殘忍的不耐煩。他抬起巨足,這一次,帶著碾碎一切的冷酷力量,如同攻城錘般,朝著吉隆那顆傷痕累累、卻依然不屈昂起的頭顱,狠狠踏下!

咔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骨裂脆響,在寂靜下來的林間空地中,顯得格外刺耳。吉隆龐大的身軀劇烈地抽搐了一下,眼中那最后一點瘋狂的光,熄滅了。他再也沒能爬起來。

**(閃回)**

***

某個陽光明媚的午后,酒館后院。

“人類…為什么…要有名字?”吉隆巨大的手指笨拙地翻著一本破舊的童話書,甕聲甕氣地問坐在他腳邊的小女孩。

“因為名字呀,”克萊爾晃著兩條小腿,聲音清脆,“是給重要東西的標(biāo)記!就像…就像媽媽給我的布娃娃叫‘小星星’!”

“重要…東西?”吉隆困惑地?fù)蠐项^,“人類…活不長…名字…沒用。”

“才不是沒用呢!”克萊爾跳起來,小手叉腰,認(rèn)真地看著食人魔巨大的黃眼睛,“重要東西會一直在心里呀!就像我!如果我告訴你我的名字,你一定會永遠(yuǎn)記得我,對不對?哪怕我變成了天上的星星!”她咯咯笑起來,笑容像陽光一樣燦爛。

“人類…你…叫什么?”吉隆被她感染,也咧開大嘴。

“我叫克萊爾!”小女孩驕傲地宣布,然后歪著頭,仔細(xì)打量著食人魔,“你呢?大塊頭?”

“我…沒有…名字?!奔〉穆曇衾镉幸唤z不易察覺的失落。

克萊爾咬著手指,大眼睛滴溜溜轉(zhuǎn)了一圈,忽然指著食人魔,清脆地宣布:“那你以后就叫‘吉隆’啦!怎么樣?好聽嗎?”

“吉…???”食人魔笨拙地重復(fù)著,這兩個音節(jié)在他粗糲的喉嚨里滾動,帶著一種奇異的溫暖。他巨大的臉上慢慢綻開一個真正屬于“吉隆”的笑容,生澀,卻無比純粹。

“嘿…嘿…有點…意思?!?

***

光焱僵立在原地,手中緊握著那只染血的童鞋,看著吉隆那失去生命特性的巨大身軀,和泰坦那滿足而猙獰的面孔。森林的風(fēng)吹過,帶著濃郁的血腥和絕望。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混合著滔天的憤怒和無邊的愧疚,瞬間將他吞噬。他手中的短劍,第一次,不是因為無力,而是因為那沉重得無法承受的真相,劇烈地顫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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