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煌凝神調息,正在鼓動胎母,轉出元真的關頭。
突然聽到幾聲難聽的鳴叫透過洞府法陣傳進來。
他神意一動,心神脫出玉紐。
揮動法令,解除洞府法陣,起身向洞外走去。
走沒兩步,接連幾聲嘎嘎的難聽叫聲。
赤翎撲扇著翅膀飛進洞府,幾個盤旋,落在陳煌肩上。
“我還以為你飛回內山,找師姐去了。”
“嘎嘎嘎。”
赤翎轉著烏溜溜的眼珠子叫了幾聲。
它被抓回內山后,侯行一番折騰,才放它出來。
“洞府外有法陣困鎖,你怎么進來的?”
赤翎扇起雙翅,安然穿過法陣,未被阻攔。
“是你的神異,還是這座法陣只困鎖我一人?”
回應陳煌的仍是幾聲難聽的嘎嘎叫聲。
陳煌也不逼它,取出元銖拋給赤翎:
“我被困在這兒,難與其他人通訊。
你飛去甘山,找詹師兄,幫我帶幾句話。”
“哪個傻子?”赤翎盤旋在空中。
“就是詹師兄處,甘山離小延山不遠,你快去快回。”
……
洞府之內,陳煌手扣元銖。
胎母一鼓一縮,手中元銖晶瑩即暗淡一分,無有一絲精粹的元真炁自他手中溢出。
皆被胎母卷了去。
數息之后,整制一兩重的元銖耗盡。
他翻掌收起,將白玉收進袖囊之中。
修持萬象妙經食納元真炁,消耗大量元銖,身在他人屋檐之下。
自然要多幾分小心。
行功完畢,陳煌看向洞府角落,赤翎正低著頭用鳥喙鉆研元銖。
“赤翎,我要把執事叫來,你先出去避一避。”
赤翎抓著鉆到一般的元銖飛出洞府,陳煌取出法令,一縷元真灌入玄竅。
不到片刻,他就聽到了洞府外的求見聲。
陳煌走出洞府,開門見山:
“近日,我頗感食炁艱難,似遇到關隘,修行上有諸多惑處。
山長閉關,我不能白白消磨時間等他出關。
初進山門時,聞聽解道峰上有長老開壇講法。
我要去求解。”
陳煌態度冷刻的說出這番話。
鄭年稍一思索,留下一句“稍候”,匆匆離去。
“老爺?”
鄭年侍立下處,微微抬頭,“陳煌那處,我該如何回應?”
“他早日修進內山,于我也有好處,要去便隨他去。”
鄭山青雙目閉合未睜,分心道。
“往后他要去,你便隨他一起去,同去同歸。”
……
“解道峰距此路遠,請隨我來。”
鄭年在前引路,陳煌邁步跟了上去。
出了洞府外法陣封禁,鄭年拋出一放下有兩圈大輪的方形車架。
車架疾馳片刻,停落。
解道峰地勢緩平,正前大石上,盤坐一位面目藹善的長老。
正口若懸河的胎母內攢夠元真炁數后,筑元定基的玄妙。
“……道得三乃成,三成合德,所謂解道根元,深洞微妙,曉知三元九一之變。
和合天地日月陰陽雌雄魂魄之精氣,還神絳宮,下視昆侖。
陰陽氣凝,則精骨潤光。
這門筑定元基的法門,所需炁數,最好是由三所成,暗合道理……”
陳煌的目光輕掃凝心聽講的一眾弟子,在后方找了空處,直接盤膝坐在山巖上。
鄭年在他身后坐下。
“筑定元基的炁數,便隱隱定下你日后道途的止境。
非是多則益,與心性根性相宜最佳。
不過,多一口總比少一口強。
凡是自覺食炁功夫已成,欲要筑定元基的弟子。
來我處尋《百尺添炁法》,可于筑元定基的緊要關頭,再進一步。
憑空生出元真炁來……”
陳煌靜靜聽著,忽覺身邊異動。
一個赤著雙腳的弟子,穿一身簡樸的青衫道衣,空抓著雙手。
徑直在他身旁坐下。
“我叫徐權,你是陳煌陳師弟?”
鄭年看到有人與陳煌近身言語,眉頭一皺。
起身到一半,肩膀上被重重一拍,足下趔趄。
崔玉一只手掌壓著鄭年的肩膀摁了下去,牢牢按住不動。
“我是,不知師兄是……”
他的氣息有若淵停岳峙,巍然不動下藏著驚駭天地的勇力。
即使坐在身旁,陳煌不以目視也察知不到他的存在。
“這是徐權師兄。”詹先卻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來。
他坐到陳煌身旁,壓低聲音道。
陳煌一下想起了他掛在嘴邊的徐師兄。
徐權是一眾清流弟子公認的師兄,道行極深。
上次內山考校時就能進內山,為奪得頭名,得諸多好處,多在外山留了十年。
常常照拂一眾師弟。
“先卻說你被帶進了玉彥峰,山長為難你?”徐權溫和問道。
“未有為難,山長責令我勤勉修行,早進內山。
為我備下了洞府和諸多外藥。”陳煌隱晦的提了提。
“徐師兄,我另有一番計較,不需師兄為我勞心費神。”
“也好。”徐權點了點頭,以傳音暗道。
“你身上牽扯太多,若是壞了掌門謀劃,反而不美。”
他遞出一片翠綠仿若碧玉的樹葉,細微脈絡清晰可見。
“緊要時候,可傳訊我。”
“池長老是難得的淳厚長者,照拂我等眾多。
修行若有疑難,多來此間聽經。”
按在鄭年肩膀上的手一松,崔玉跟著徐權一起站起來。
詹先卻坐在陳煌一旁:
“你讓那只蠢鳥找我,此時與徐師兄一起走了。
便是山長也無濟。”
“讓赤翎尋你,是讓你幫我引薦池長老。”陳煌向巖石上的長老示意。
“這位便是池長老嗎?”
“不錯。池長老道行在眾位長老中不低,不喜俗物弄權。
有長老名號,但未在山中任一堂掛職,是個清散長老。
是以常常有暇開壇講經。”
“煩請師兄稍后為我引薦。”
“那是自然。”
講經匆匆而過,池長老一句“講完,散了”,聽講的門人一個個起身,朝巖石上一拱手,散去。
鄭年臉色難看的從身后湊了上來:
“玉彥峰上的陣法每日隨時辰啟閉,這個時辰已是快要閉了,該回去了。”
“我有諸般修道疑惑,向池長老請教,鄭管事稍待。
有鄭管事在,區區陣法小事。”
陳煌跟著詹先卻徑直走上巖石前,鄭年臉色鐵青的緊隨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