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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龍落淺灘

許久,一個外表落魄卻氣度高貴的男人走了出來。

只因這人,衣服破爛不堪,滿臉滿身的血污傷痕,

手掌的五指自指尖指甲起,不自然地腫脹著,并且泛著詭異的青紫色,

其胸口的皮肉似乎也被人用某種利器糟蹋了一大塊。

可即便是這樣,這人嘴角依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容。

那模樣仿佛是殺穿了地獄浩劫之后,存活下來的王者。

接近五十名無雙派弟子,抽出了大彎刀,戒備的向著那人靠攏,

若是一般人,深陷于敵眾我寡的包圍局面,

加之凄慘落魄至此,不說肝膽俱裂,至少也表現些許的擔憂和緊張。

而此人身上卻依然保持著天然的高貴和雍容的氣度。

那是一種自出生起便被培養而成,早已經深深烙印在骨子里的氣質。

趙尋十分欣賞的看著眼前之人,不知道是否是英雄相惜的緣故。

那人竟然也是自然地越過了無雙派的眾豪杰,

哪怕是‘血字門’的大尊主鹿望樸也被他忽略,

只是將目光與趙尋交接。

畢竟在他眼中,趙尋一襲青衣,外罩著一條黑色的寬大披風,

描金綴玉的頭冠襯托出一幅無法形容的逼人氣勢,

在皆穿白衣的無雙派人群中,顯得是那樣的卓爾不群。

一個人的眼神乃是人真正內心的映射,

一個人最真摯,最純粹的情感和表達,往往是可以通過對方的眼神而傳遞出來,

這是演技無法掩蓋和假裝的。

此時的兩人眼中竟然出奇的,有著相似的情感,那就熟悉感!是同類間的熟悉感!

沒錯,那仿佛是孤狼之間,或雄獅之間,王者與王者的吸引力。

只是瞬間,趙尋已經無比確認眼前之人的身份。

--‘黃龍’項真!

其作為《大煞手》的主角,不論是在趙尋的前世還是這一世,

都嘗嘗被他拿來和秋離比較。

如果江湖上‘鬼手’秋離,是叱咤黑暗世界的神魔。

那么‘黃龍’項真便是名動九天之上的煞手。

這兩人性格上可以說是兩種極端,而行事作風和武功路數卻又殊途同歸。

一樣的鐵掌無敵,一樣的狠辣無情,一樣的目空高傲。

這二人可以算得上是一時瑜亮,但叫人不可思議的是,

此二人的名聲是如此的煊赫,多年來卻從未有過交際,甚至算得上素未謀面。

因此,‘鬼手’和‘煞手’也從未分過高低強弱。

同樣的,此刻的項真,也在猜測著趙尋的身份。

而鹿望樸吃驚于,項真之落魄的打扮,更加疑惑于趙尋和項真之間的惺惺相惜。

就在這詭異又平靜的氣氛中,趙尋縱身躍下馬來。

認真地拱手招呼道:

“不知‘黃龍’當面,罪過!罪過!當年長安,鐵衛府中匆匆一面,

經年不見高人的風采,項兄久違了!”

趙尋的話,聲音不大,卻清晰的落入了眾人耳中。

無雙派之人無不是,如遭電擊一般,驚訝地看著項真。

同樣的項真也仔細的咀嚼著趙尋的話,立刻想起了什么,

一抹溫和如老友的笑容,在項真臉上綻放,他同樣親和的回答著:

“原來是‘魔魁’趙二公子當面,難怪如此面善!

二公子!你與君兄向來可好!?”

原來,當年二人,曾在鐵衛府中,君惟明的婚禮上遠遠見過一面,

只是項真為人不喜熱鬧,僅僅是與君惟明送上祝福之后,便匆匆離去。

是以二人都對彼此的面容,印象不深。

鹿望樸十分鄭重的呵斥弟子收起兵器,來到項真身邊,客氣得招呼道:

“竟然是大名鼎鼎的‘黃龍’,無雙派‘血字門’尊主鹿望樸有禮了,

剛剛多有得罪之處,還請項兄切某怪罪!”

項真點點頭,道:“鹿尊主過于客氣了,

‘黃龍’之名,不過是江湖的一些朋友抬舉罷了,算不得什么。。。。”

怔怔地瞧著項真,鹿望樸道:“項兄,在下不用給你戴高帽子,人的名字,樹的影兒,

這都是假不得的,我等雖然身處大草原上,可是,

項兄的聲威,依然如同草原,長生天上的驚雷,穿入每一個大草原兒郎的耳朵里。

誰不知道‘黃龍’之勇勇冠三江五湖,

誰不曉得‘黃龍’之狠狠遍五岳六峰?

可不知道,項兄為何會落得如此的。。。

嗯。。。如此的不便。”

似乎是一件遙遠的痛苦回憶,趙尋苦澀的搖了搖頭,嘆著氣說道:

“瓦罐不離井口破,大將難免陣前亡。

即便是強如‘黃龍’也無法防住有心人之人的暗算,

起因依舊是老套的仇殺一類的故事,在下的一個對頭施展一些腌臜手段,

麻翻了在下,更是將在下連同在下一眾親友一起,囚禁了些許日子,

那期間又以一些下作變態的折磨手段招呼了一番,直到今日在下才設法逃出。”

鹿望樸和趙尋聽著,項真的講述皆是不由得憤然。

尤其是當項真講述起在被囚禁在‘青松山莊’的經歷后,

鹿望樸更是忍不住開始唾罵起來:

“好不要臉的下作東西,那青松山莊在江湖上也算得上一處大門戶,

竟然做出這些恬不知恥的勾當,真是叫人唏噓,項兄,如果你嫌棄,

在下愿意率領本部人馬,和你一起去青松山山莊討回公道,

我想趙兄弟一定也是這樣想的。”

趙尋亦是點頭贊同道:

“沒錯,我與鹿尊主絕不是故意施恩,僅僅是因為朋友之間當兩肋插刀,

何況區區一個青松山莊。”

江湖人的真誠和假意,十分容易區分的。

項真已經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趙尋和鹿望樸的善意。

經歷風雨的內心也是掀起了一陣波瀾,

而高傲如‘黃龍’卻不會輕易將復仇之事假手于人。

他還是婉言謝絕了趙尋和鹿望樸:

“二公子,鹿尊主,二位之盛情好意,在下銘感五內,

雖不能受領,但在下必將會牢記于心。”

鹿望樸慌亂的擺著手,急忙說道:

“項兄不要這樣拒人千里之外,即便項兄不愿在下相助報仇,

卻也請讓在下略盡綿薄之力,幫助項兄的親朋送到臨近的鎮子上治療傷勢。”

鹿望樸提出的便利,正是項真此刻所急需的。

他的好友怪杰包要花,以及心愛的義姐君怡,正虛弱不堪的躺在亂石堆里面。

實在是無法經受長途跋涉的顛簸。

無雙派的長途跋涉,準備有充足的裝備,幾把熊皮軟兜迅速的組裝到位。

而當項真見到自己的親人們,終于被無雙派弟子小心的從亂石坡底抬出之時,

內心的焦灼和擔憂終于消除了大半。

他已經也在緊張中度過了許久的時光,整個人好不容才松弛了下來。

鹿望樸高興的朝著眾弟子介紹著項真,

這其中最為激動,無外乎是鹿望樸的門下弟子‘半弧手’提堯。

此人,左眼早年失明,平日里最是冷漠孤傲,

可唯獨在聽到了項真的名字后變得十分激動。

原來這人,平日苦練自家的掌上功夫‘半弧手’,最想挑戰的對手就是項真和秋離。

那一日,假‘秋離’襲擊時,因為提堯在看守馬匹,未能和‘秋離’交上手。

這使得他一直耿耿于懷。

于是在見到項真的第一時間,便立刻向項真發起了挑戰。

弟子如此無禮,鹿望樸也覺得面上無光,忍不住呵斥道:

“混賬,你應當看到項兄有傷在身,你還有臉說挑戰?”

隨后更是一臉歉意的對項真說道:

“項兄,千萬不要怪罪,我這弟子,是個執拗的脾氣,

早年的時候,派中的一位老人,曾經點評過提堯的功夫,

說是他的‘半弧手’雖然厲害,可是若是碰上項兄的‘斬掌’怕就是不靈了,

提堯一氣之下,便開始到處打聽你的下落,一心想要驗證誰的掌法高明,

至今已經數年了,派中無人不知,絕不是故意折辱項兄。”

項真淡然的點頭,他當然明白鹿望樸的意思,此時此景下,

無雙派的人突然向項真挑戰,很容易叫人聯想起虎落平陽,墻倒眾人推的壞處。

但項真卻能十分理解提堯的心理。

在項真看來,作為一個身有殘疾的武者,其內心是十分脆弱和敏感的,

更有甚者會達到偏執的地步。

所以,當提堯被人點評自己引以為傲的掌法比不上項真的時候,他才會爆發巨大的不甘。

項真安詳地一笑,道:“提兄是偏執了,在下不過浪得虛名,

幾手莊家的把式,其實難看的緊,在下哪里能與提兄并論呢?”

提堯的面孔漲紅了,他近乎是祈求地道:

“不,項大俠是在客氣,是在謙虛,

在下絕不是故意找茬,也不是好勇斗狠,

而是以末學后進的姿態想要向項大俠討教,我渴望能瞻仰項大俠的絕藝,

您是我一直以來的目標,求求您了項大俠。”

鹿望樸面色難堪,一面不忍心自己的弟子,這樣煎熬。一面又不知道該如何向項真開口說情。

趙尋也有些無語,這提堯著實有些二愣子,心想,你在這樣的場合提出來,

你是讓項真接還是不接,勝還是不勝。

但趙尋又是十分明白,提堯的性格是一個撞了南墻也不回頭的類型,

如果不說服項真答應比試,恐怕會無休止的鬧下去。

于是,他便開口打圓場道:

“項兄,在下看來,這并不是令人十分頭疼的事情,在場的都是自家人,

我們無不視彼此為親人好友,自家人之間的相互切磋也不是生死相搏,

你就權當是露兩手,事后大家哈哈一笑不就結了。”

有了趙尋兜底,鹿望樸幫腔,項真終于是答應了提堯的請求。

因此,就連就近的一處平地上,提堯和項真分開立定,彼此相距三十余步。

二人就這樣彼此的看著對方,不知為何,似乎是受到了比試中的氣氛感染。

在場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的緊張起來。

二人就這樣靜靜地站著,似乎早有默契一樣,雙方皆是不約而同的微微動了動手指。

突然!提堯動了,他身形似乎早就積攢了強大的彈力,如同一道流行一樣飛馳著,

在空中他的手臂畫出一道完美的半圓弧,急速而又準確的攻擊向項真的右側。

項真,身形同樣開始移動,他猛吸一口氣,一只手掌只是微微一擺,

身子卻如同平移一樣,快速的朝著右側飛速的閃避開,錯開了提堯的攻擊。

提堯在空中的身子,緊跟著一個快速地回旋,雙臂畫出的半弧殘影更加快速,

雙臂仿佛是兩把鐮刀血刃,朝著移動的項真攻來。

項真少有的認真了起來了,一股無形的殺意自他的眼中迸發。

手臂輕輕抬起,仿佛是溫柔的撫摸著愛人的秀發,但卻快絕的綻放出無數的殘影。

仿佛四面八方都是掌影,如潮水一般沖著提堯涌來。

提堯大吃一驚,立刻將雙臂的速度提升極限,兩掌幾乎同時會揮舞出十幾道半弧軌跡,

仿佛如八臂哪吒一樣,沖著項真的掌影發起硬攻。

二人的身影在空中一錯便立刻分開,同時也傳來的密密麻麻的交擊之聲。

顯然這二人的速度都已經達到了超越凡人的地步。

二人都沒有再發出第二次攻擊,在外人看來似乎是一場平手。

而似趙尋這種高手,自然輕易的分辨出誰勝誰負。

提堯此刻面色潮紅,汗流浹背,他已經用盡了平生的本事,

可是發出的每一掌都被項真輕易擋下。

而自己卻在不知不覺間,被項真擊中了無數次。

身體的疲乏不讓他難受,難受的是自己竟然大言不慚的向項真發起挑戰,

自己苦練的‘半弧手’在項真面前如同幼兒的玩耍把戲一般,輕易破解。

這種羞愧讓他無地自容,同時也對項真產生了無限的崇拜和佩服。

反觀項真卻一臉的平靜,哪怕此刻依舊是那個滿身傷痕,脫困不就得病弱之人,

但剛剛的拼斗甚至不能讓他的呼吸產生絲毫的紊亂。

這樣的功力和威能,即便是鹿望樸也忍不住贊嘆:

“項兄的本事果然讓人大開眼界,強中自有強中手,在下十分榮幸一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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