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樣一副生動的童趣畫面,晏英不禁想起了曾經讀過的一首佚名詩,決定教授給孩子們。
這首詩至今在村子里廣為傳頌。
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
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北。
美好的時光總是那么的短暫……
有一天,村里來了一位操外地口音的年輕男子,多方打聽后,總算找到了晏英她們那。
鐘離昧一眼認出,年輕男子是靖遠候府里面,一位老實忠厚的青年壯丁。
“阿南,你怎么來了?”鐘離昧這么問著,心里有了不好的預感。
阿南眼淚流了出來,激動心情說著:“小侯爺,少夫人,出大事了!”
原來也就是晏英寄出信件幾個月以后,陸皇后直接越過皇帝的權限,以勾結境外敵對勢力,貪贓枉法,魚肉百姓,無組織,無紀律,等一系列欲加其罪,何患無辭的罪責將內閣首輔晏大人及其他黨羽一并翦除掉,統統下了大牢。
再者靖遠候府老侯爺是晏松的親家,理所當然受到了牽連,跟著進去陪親家翁去了。
兩家好幾百來人口,也跟著沾了光,享受到了無限期包吃包住,還不用加班的優厚待遇。
一時間京城人心惶惶,受到這次事件影響,京城證券交易市場的股價受到劇烈波動,很多散戶虧的血本無歸。
還有許多在京城投資外資企業及外商人員,一時舉旗未定,一度打算提前撤資回國。
甚至有不少外地打工的,怕時局動蕩,到年底回不去,都提前回老家去了。
這個時代沒有網絡,沒有電視,晏英她們生活在小山村里,如何能得知外界的情況。
阿南擦干眼淚,繼續說:“小的是老候爺塞給獄卒許多銀兩,才用一個死囚的身份頂替,得以放了出來,候爺和晏老爺,讓小的轉告,皇后現在的權利已經超過了皇帝,由太子監國,皇后垂簾聽政,請小侯爺和少夫人,最好去國外躲避一段時間,待將來有了轉機再回來也不遲!”
晏英搖頭:“我們都走了,誰去搭救父親和公公他們,無論如何也不能在這個時候走。”
阿南說道:“可是眼下這個情況,該怎么跟皇后抗衡,老侯爺說得對眼下只有保全自身,以后有機會再去談報仇也不遲!”
鐘離昧堅決站著媳婦這邊,對阿南說:“現在我們的確沒有那個實力跟皇后和她的黨羽對抗,現在沒有,不代表回到京城就沒有!”
晏英說:“夫君所言極是,機會是自己創造出來的,不能指望別人去給你創造機會!”
阿南沉默片刻:“既然少夫人、小侯爺都不怕死,那么小的這條命又算的了什么!”
“阿南,謝謝你!”鐘離昧對這樣一位忠誠的家丁感到慰藉。
“這是小的應該做的。”阿南沉聲說道。
晏英又對弟弟說道:“攀攀,我們這次回京城非常危險,不如你就留下來,跟小伙伴們一起玩,等我們回來。”
晏攀聞言很委屈地說:“好啊!阿姐你們嫌我年紀小,是個累贅,想把我扔在這,你們好壞,啊……”
淚如雨下,一屁股坐下,哭得聲嘶力竭。
晏英沒了辦法,妥協道:“別哭了,有言在先,這是你要跟著去的,到時候可別怪大家沒提醒你。”
晏攀停止哭泣:“阿姐你看我像那樣的人嗎?可別回了京城,還要靠我這個小孩子!”
晏英懶得再跟他斗嘴:“行啦!我被你打敗了。”
事不宜遲,晏英等人處理好這邊相關事由,明日一大早,由阿南駕著馬車,載著大伙往村口方向而去。
村民以為這對華僑夫婦要回澳大利亞,這一大早許多村民自發站在村口為他們送行。
馬車在村口稍做停留,晏英對村民發表簡單的演講:“父老鄉親們,俗話說:血濃于水,我們祖上雖然很早就離開了這,流落到異國他鄉,可是祖輩們曾經告訴過我,每當夢里,時常夢見家鄉的那條小河,這是那么想念家鄉的人,才會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惜由于種種原因,祖輩們駕鶴西游,也未能回到家鄉再看一眼,我們這些晚輩,同樣和鄉親們,打斷骨頭,連著筋,有幸回到家鄉,代替祖輩看一眼村邊的這條小河,給各位鄉親問一聲好,再會了,各位父老鄉親,我們還會再見!”
晏英被自己這番話語給感動的流下眼淚,坐回到車里,香兒替她擦了擦,當然了說的一大堆,全是騙人的鬼話。
“說的好!!”村民熱淚盈眶,情緒高昂地拍手鼓掌,掌聲如雷動,連隔壁村子的人都能聽見。
掌聲過后,村民殷勤送來自家做的吃食和一些雞鴨魚肉。
晏英和鐘離昧哪敢不收,不過不能白要人家的,收下東西后,又送給村民們一些錢財,算做這一年多以來多虧村民的照顧,才得以安頓下來。
馬車漸行漸遠,晏攀掀開后簾,大聲喊著:“小花,一定要等我回來!”
小花大聲回應:“攀攀,回到澳大利亞,記得給我寫信!”
“一定給你寫信,將來我要回來找你!”
“攀攀,我等你回來!”
小花的親媽可就不干了,揪著親閨女的耳朵,往家里走:“小丫頭片子,才幾歲就這個樣子,長大了那還得了!”
小花不肯走,親媽直接幾個大耳光抽去。
晏攀老遠就聽見,小花敞開嗓子的大哭大鬧,大聲往村子那邊喊:“丈母娘,別把小花妹妹打壞了,可別怪我跟你沒完!”
不知道小花娘親到底有沒有聽見?
走了好多天,來到了一個稍微大一點的集鎮,別看只是個鎮子規模,不過得益于四通八達的交通網絡,來自于全國各地的客商,外來務工人員,四處求職的大學畢業生,還有一些外國人都聚集于此,使得這里的繁榮程度不比北上廣等一線城市差到哪里去!
臨近中午,到了吃飯時間,雖然到處都是館子,可惜用餐高峰時期,晏英他們轉了好幾條街,也沒找到一家可以吃飯的店。
找不到店就打算去路邊攤買點熟食面點,四處看了看,晏英他們看到每個路邊攤無不是排起了長龍,這要等到什么時候才能買到吃的?
這個時代沒有超市、便利店,不然也可以去買點泡面充充饑。
一行人蹲在馬車里,到了無可奈何的地步,大不了跳過中午飯,挨到吃晚飯。
這樣可實在不行,人不能就這么餓著,于是晏英就讓鐘離昧下車找人問問哪有吃飯的店?
鐘離昧下了車,看見對面酒樓路邊停著一輛頗有檔次的馬車,車上一位白衣飄飄的白皙公子哥,手拿著折扇,悠閑自得從馬車上下來,這人一看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
鐘離昧想也不想直接走了過去,白皙公子哥身旁有幾名身著武士勁裝的護衛,發覺有陌生人靠近,立刻用警惕的眼神盯著對方一舉一動。
再靠近幾步時,幾名護衛已上前很不友善地攔了住,鐘離昧一時有些尷尬不已。
白皙公子哥見陌生人前來,折扇一揮命護衛退下,拱手施了一禮:“敢問這位兄臺,不知所謂何事?”
鐘離昧一看這位兄弟很有禮貌,馬上回了一禮:“這廂有禮了,在下跟家人是外地人,第一次來這里,想找個地方吃飯,可眼下用餐高峰期,吃個飯不容易,想請問這位兄弟,哪里有吃飯,人又少的館子,勞煩介紹一下,在下感激不盡。”
白皙公子哥聞言,“哦!”的優雅點了點頭,哈哈一笑,笑的很是好看,拱手行了一禮,說:“這位老兄請了,實不相瞞,小弟也是外地剛到這里來,花了大價錢,好不容易在這個酒樓訂了私人包廂,還聽說這酒樓廚子做菜的手藝不錯。再說相逢即是緣分,老兄若是沒地方吃飯,這頓飯就由小弟來請,不如將你的家人一塊請來,大家一起吃個飯,也算交個朋友,不知意下如何?”
鐘離昧一時拿不定主意,不好意思地笑著說:“老弟能不能容我跟內人商量一下,再做決定?”
白皙公子哥微微一笑,做了個請便的手勢。
回到車內,鐘離昧把事情經過一五一十全說出來,又問:“你們覺得靠譜嗎?”
其余人也朝窗外看了一看,對面路邊的公子哥。
晏英說道:“我看那位公子哥還看的過去,不像有什么壞心思,眼下餓著也不是辦法,咱們不如就過去試一試。”
香兒有些擔憂:“如今的社會世風日下,什么樣的人都有,還是有點怕那個人,心懷不軌。”
阿南也說:“香兒姐說得對,就怕遇到‘仙人跳’這樣的騙局。”
鐘離昧想了想:“管他什么騙局不騙局,反正有人請,這頓飯不吃白不吃,吃了再說。”
隨后,鐘離昧領著家人來到白皙公子哥這邊,都做了一下介紹。
白皙公子哥也是很有風度,很有禮貌,拱手依次行了一禮。
可見大戶人家出來的人,先不管人品如何,面子工夫做的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一行人上到酒樓二層臨街的包廂內,各自隨意找了位置坐下,白皙公子哥就叫來老板,把準備好的菜肴、酒水、飲料、礦泉水,全部端上來。
等菜品酒水都上齊擺滿了一整桌,白皙公子哥隨手丟給老板一錠金子打賞,眼皮也不見眨一下。
老板喜笑顏開,說了一大堆恭維的話,退出房間,順便帶上了門。
白皙公子哥見大伙都愣住,莞爾一笑:“各位不必拘束,盡管開動就行!”
見大伙還是不動,白皙公子哥又催促一遍。
鐘離昧首先拿起筷子夾起一塊海鮮往嘴里送,邊吃邊說:“再不吃,兄臺會覺得咱們不給他面子了。”
白皙公子哥哈哈大笑:“小弟佩服,來,容我倆干了這一杯。”
二人舉杯互碰,拘束的氣氛一下子煙消云散。
其余人頓時大快朵頤,好不熱鬧。
吃飯的時候,鐘離昧試著問白皙公子哥的姓氏,探聽其家中情況。
對方只是含糊其辭告知姓“李”,對于自個家閉口不提。
見對方不說,也就不好再問,這頓飯吃了快一個小時,可是眾人還像沒吃飽過。
白皙公子哥見了命手下叫來老板,讓重新再上一桌,當然又是一錠金子扔了過去。
老板千恩萬謝,著手命令后廚,優先給這個包廂內的顧客上菜。
鐘離昧也是很感激遇到這么闊綽的主:“這位兄弟,我和內人不知如何感謝才是!”
晏英此刻啃著一塊紅燒排骨,忙停下筷子說:“我平時吃不了這么多,可是肚子里的寶寶要不停地吃,也真是難為公子破費。”
白皙公子哥聽聞一笑:“嫂嫂,既然有了身孕,那就更應該多吃一點,這頓飯小弟能交到各位朋友,實乃不虛此行。”
見白皙公子哥說著客套話,夫婦倆一時接不上話,只好呵呵笑個不停,給對面的人敬酒。
可是這個節骨眼,一直沒吭聲的小舅子對白皙公子哥說:“你還沒告訴我們,你姓誰名誰,家住哪里呢?”
“這個很重要嗎?”白皙公子哥笑瞇瞇盯著這個小調皮蛋。
“當然重要啦!”小舅子說,“你不告訴,怎么能知道,你是好人,還是壞人。”
“攀攀,不許你胡說八道!”晏英的手敲在阿弟的腦袋上。
也不見白皙公子哥生氣,而是說道:“童言無忌,并不礙事,我倒想知道,小朋友的眼里,我是好人,還是一個壞人?”
晏攀揉了揉腦殼,繼續說:“你不像一個好人!”
“攀攀!!”晏英和鐘離昧嚇得幾乎同時叫出聲!
白皙公子哥示意夫婦倆先不要做聲,追問道:“那么我是一個壞人嘍?”
晏攀又撓了撓頭:“當時你不像一個壞人!”
“那我到底像什么?”
“一個不像好人,不像壞人的人!”晏攀這樣說道。
白皙公子仰頭哈哈大笑:“有趣,有趣,實在有趣不過!”
晏英瞪了弟弟一眼,賠禮道:“小家伙就是欠揍,還望兄臺不要怪罪!”
白皙公子哥示意不礙事,舉起酒杯敬了眾人一杯:“這頓飯是本公子有史以來吃的最開心,最滿意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