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晚旋身避讓，月白色的裙擺在空中劃出一道利落的弧線，袖中藏著的七十二枚冰針同時射出，與楚若霜指尖撲來的翡翠蠱蟲撞在一起，爆出細碎的碧色毒霧。毒霧落在石地上，瞬間腐蝕出密密麻麻的小坑。她屏息后撤三丈，后背抵住冰冷的巖壁，心中對著系統瘋狂開罵：【系統你死了嗎？這女人放毒都不帶預警的？！剛才那下要是慢半分，我現在已經變成蠱蟲的養料了！】

【系統：檢測到「碧磷蠱」毒性（等級：劇毒），正在啟動凈化模式……能量不足！當前余額 3650點，建議立即購買「清心解毒丹」（僅需 800點）！買三贈一哦親～】

“要你何用！”她咬牙捏碎腰間的防御玉符，淡藍色的靈力屏障如水泡般綻開，堪堪擋住第二波蠱蟲的沖擊。余光瞥見凌清寒的劍鋒已抵在楚若霜咽喉，卻遲遲未刺下——那妖女白皙的脖頸處竟浮現出與楚若璃后頸一模一樣的鎖靈釘痕跡，四枚銀釘虛影若隱若現。

雪球突然發出凄厲的嘶鳴，金紋鱗片根根倒豎，像炸開的蒲公英。蘇晚晚猛地轉頭，駭然發現草堆上昏迷的楚若璃七竅正滲出黑血，嘴角抽搐著，顯然與楚若霜承受著相同的痛感。

“好一招同命蠱。”凌清寒緩緩收劍，赤金劍鋒在月光下泛著冷光，“藥王谷的禁術，倒讓你們玩出了新花樣。”

楚若霜嬌笑如銀鈴，肩頭微微顫抖，仿佛聽到了什么趣事：“師叔既知雙生之契，不如猜猜……”她突然猛地撕開衣襟，心口處冰藍色的咒印驟然亮起，與雪球鱗片上的金紋交相輝映，“當年冰螭圣女為何自愿剖出半顆妖丹？”

蘇晚晚腦中“嗡”地一聲，識海仿佛被重錘擊中：【這瘋婆娘體內有雪球親娘的內丹？！難怪雪球剛才反應那么大——】

凌清寒拎著蘇晚晚的后領在溶洞中疾馳，帶起的氣流卷起地上的碎石。身后楚若霜的笑聲如跗骨之蛆，甜膩中透著詭異：“跑啊～看看你們能跑到哪里去～”雪球叼著楚若璃的衣領緊跟在后，小家伙的鱗片因靈力過度消耗已褪成灰白色，像蒙了層灰的珍珠。

“師尊！”蘇晚晚掙開他的手，踉蹌著站穩，“帶著傷員根本甩不掉那妖女！不如回頭跟她拼了！”

“不必甩。”凌清寒突然駐足，潮濕的溶洞水滴落在他發間，他卻渾然不覺，劍尖輕輕挑起她腰間的錦囊，“昨日你從鼎爐順走的赤晶呢？”

她連忙從錦囊里翻出那枚血色晶石，晶石表面還沾著鼎爐里的黑灰。卻見凌清寒并指為刀，竟生生剖開自己左臂黑紋最密集處！暗紅的血液噴涌而出，澆在晶石上，瞬間激發出刺目金芒——那根本不是什么赤晶，而是一枚被血色封印包裹的冰神族瞳骨，此刻正散發著凈化一切的圣光！

【系統：警報！檢測到「破妄之瞳」激活！蘊含上古冰神神力！宿主快閉眼——這玩意兒能燒穿視網膜！】

警告來得太遲。金光所過之處，溶洞石壁如融化的蠟油般簌簌剝落，露出后方巨大的地下祭壇。十二具冰棺呈環形排列，每具棺中都封著一名眉心帶金紋的少女，她們的手腕腳踝被鐵鏈鎖住，心口插著青銅導管，導管中流淌著冰藍色的液體，與中央的冰柱相連。

而冰柱里沉睡的，赫然是放大版的雪球——一條通體玉白的成年冰螭，鱗片上的金紋組成完整的圖騰，雙翼收攏在身側，仿佛只是小憩。

“這是……”蘇晚晚喉嚨發緊，指尖冰涼，“藥王谷到底在搞什么鬼？”

“藥王谷三百年的‘養蠱場’。”凌清寒用布條草草包扎左臂傷口，聲音因失血有些發虛，“用冰螭血脈溫養凡人的偽靈根，再通過雙生咒轉嫁給需要的人。”他指向冰柱，“這頭成年冰螭是她們的‘血庫’。”

楚若霜的尖叫從后方傳來，帶著氣急敗壞的瘋狂：“你們竟敢觸碰圣柱！褻瀆圣女的人都該去死！”

蘇晚晚恍然大悟，腦中閃過蕭逸改良的噬心茶配方：【所以蕭逸改良噬心茶是為了……降低偽靈根的排斥反應？他們想批量制造聽話的修士軍隊！】

“可惜他們算漏了一點。”凌清寒忽然將瞳骨按在雪球額頭，赤金與冰藍的光芒交織成網，“冰螭逆鱗，從來不是用來吃的。”

楚若霜撲來的身影被金光氣浪掀飛，翡翠蠱蟲在光芒中噼啪作響，盡數化為齏粉。雪球渾身鱗片剝落又重生，體型在痛苦的嘶鳴中不斷膨脹，最終化作三丈長的冰螭真身！玉白色的鱗片在金光中流轉，額間的金紋符文完整顯現，雙翼展開時帶起的寒風讓整個祭壇溫度驟降。

蘇晚晚被氣浪掀到祭壇邊緣，死死抓住一根斷裂的青銅導管才沒摔下去。她眼睜睜看著雪球一爪拍碎中央冰柱，成年冰螭的軀體化作億萬光點，如流星雨般涌入它體內。十二具冰棺同時炸裂，棺中少女的虛影飄向空中，對著雪球深深鞠躬，隨后消散在光芒中。

“不——！”楚若霜面容扭曲地從地上爬向祭壇，指甲摳進石縫里留下血痕，“我的靈根……我的力量……啊！”

她突然僵住，胸口浮現出與楚若璃相同的金紋，兩姐妹身上的鎖靈釘同時崩飛，化作銀粉消散。草堆上的楚若璃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眼，而楚若霜的皮膚卻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青絲變白發，皺紋爬滿臉龐。

“原來如此。”蘇晚晚喃喃道，終于明白這詛咒的真相，“真正的雙生咒是……用妹妹的身體養蠱，再將姐姐溫養的靈根轉嫁出去，一旦祭壇被毀，所有力量都會反噬到妹妹身上。”

“血脈掠奪。”凌清寒扶起虛弱的楚若璃，她的臉色蒼白如紙，“藥王谷用姐姐的身體溫養靈根，再通過妹妹轉嫁給他人。可惜反噬時……施術者往往最先遭殃。”

他話音未落，楚若霜已化作一具枯骨，風一吹便散成了粉末。而雪球在吞完全部光點后，突然痛苦地蜷縮起來，巨大的身軀不斷抽搐，最終縮回到巴掌大小，藍眼睛里滿是茫然，像個迷路的孩子。

蘇晚晚心頭一顫，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雪球？認得我嗎？”

小家伙歪頭看她，目光陌生得像在看路人，尾巴警惕地繃緊，喉嚨里發出低低的嗚咽。

蘇晚晚捏著雪球新生的軟鱗，坐在祭壇邊緣聽凌清寒講述三百年前的真相：冰螭圣女為保護族群最后的血脈，自愿赴死，半顆妖丹被藥王谷剖出，一半制成四枚鎖靈釘控制楚若璃，另一半植入楚若霜體內作為靈根容器，而雪球，正是圣女留下的最后一絲血脈。

“所以雪球覺醒真身的代價是……”她聲音發顫，指尖不敢用力，“遺忘最親密之人？”

“血脈越純粹，覺醒時的記憶反噬越重。”凌清寒看著在楚若璃懷中昏睡的小家伙，它對這位剛蘇醒的師姐竟沒有絲毫排斥，“它現在的狀態，相當于初生幼崽。”

楚若璃突然跪下，膝蓋砸在石地上發出悶響：“求師叔救它！我愿以命相抵——”

“不必。”凌清寒劍鋒輕挑，將她扶起，“你體內有它母親的半顆妖丹，死不了。況且……”他轉頭看向蘇晚晚，眼神復雜，“需要救命的不止它一個。”

“我？”蘇晚晚茫然低頭，卻發現自己掌心正緩緩浮現冰藍色的紋路，像極了雪球鱗片上的金紋，只是顏色更淺，“這是……”

他忽然扯開自己的衣襟，心口處不知何時浮現出與雪球同源的金紋，正隨著呼吸微微發亮：“同命契的副作用。它遺忘的，你會逐漸記起；而你最珍視的記憶，會慢慢消逝。”

蘇晚晚看著凌清寒近在咫尺的臉，他的眉峰、他的眼睫、他唇邊那抹總是藏不住的溫柔，突然笑了，眼角卻有點濕潤：“師尊現在這副模樣，倒比平日冷冰冰的樣子順眼許多。”

【系統：警告！檢測到宿主記憶模塊受損！正在啟動緊急備份……】

【備份完成！記憶封存倒計時：30天！30天后，關于凌清寒的核心記憶將自動解鎖……前提是你能活到那時候！】

她沒理會系統的吐槽，只是輕輕碰了碰凌清寒心口的金紋，那里的溫度燙得驚人。或許遺忘也不是壞事，她想，至少能重新認識一次，這個總是嘴硬心軟的家伙。

祭壇的金光漸漸散去，露出后方通往外界的通道，陽光從洞口照進來，像條金色的路。蘇晚晚抱起還在昏睡的雪球，對凌清寒伸出手：“走了，師尊。就算忘了過去，我們也能創造新的記憶，對吧？”

凌清寒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皮膚傳來，堅定而溫暖：“嗯。”

【系統：檢測到目標情緒波動（溫柔/堅定），能量點+ 2000！當前余額：4850點！】

前路或許迷霧重重，但只要牽著彼此的手，再深的黑暗，總會有天亮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