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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雙生劫

掌心的銅鏡碎片還在發燙,林夜剛沖出鬼市的結界,忘川鏡突然在口袋里劇烈震顫。他掏出鏡子,鏡面的血霧中浮現出兩行扭曲的字跡,墨跡像是用新鮮的人血寫就:

寅時,梨園戲臺,雙生魂。

“又是任務?”林夜的右眼猛地抽痛,血紅色的瞳孔里映出遠處顧家老宅的輪廓,那里亮著盞孤燈,燈影里站著個佝僂的身影,正是顧家老爺子。鏡中魂的聲音緊隨而至,帶著不容置疑的冷硬:“這對冤魂與忘川鏡碎片有關,她們的執念能幫你找到第三片的藏匿處?!?

“我現在要去救鳳命兒!”林夜攥緊碎片,邊緣割破掌心,血珠滴在鏡面上,濺起細碎的血花,“瑤瑤的時間不多了?!?

“救他,就得先解這雙生劫。”鏡中魂的聲音突然拔高,紅嫁衣的虛影在鏡中劇烈晃動,“顧家老爺子在老宅布了‘鎖魂陣’,陣眼就是那具被雙胞胎惦記的尸體!你以為憑現在的噬魂瞳,能闖過百鬼守陣?”

右眼的疼痛驟然加劇,林夜被迫閉上眼,腦海里卻炸開無數畫面——民國時期的梨園后臺,兩個穿著戲服的少女正在梳妝,她們長得一模一樣,連眉梢的朱砂痣都分毫不差。其中一個突然抓起發簪,狠狠刺進另一個的喉嚨,鮮血濺在描金的戲服上,像極了鏡中魂嫁衣的顏色。

“啊——”

他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站在座破敗的戲樓前。朱漆剝落的牌匾上寫著“梨園春”三個大字,字縫里嵌著干枯的花瓣,風一吹就簌簌往下掉,露出底下刻著的饕餮紋。戲臺中央的紅綢已經發黑,纏著半截斷裂的水袖,袖角繡著的并蒂蓮被血漬浸透,只剩下兩朵模糊的暗紅。

“咿呀——”

戲臺側面的幕布突然被掀開,兩個穿著戲服的身影飄了出來。她們都梳著民國時期的發髻,臉上涂著厚厚的白粉,嘴唇紅得像剛喝過人血。左邊的少女穿著鳳冠霞帔,右邊的卻穿著素白的孝服,兩人的眉梢都點著朱砂痣,只是痣的顏色一個鮮紅,一個發黑。

“客官來得早啊。”鳳冠霞帔的少女先開了口,聲音甜得發膩,指尖的銀釧叮當作響,釧身刻著細密的符文,“奴家靈月,她是我妹妹靈溪。”

孝服少女沒說話,只是直勾勾地盯著林夜的右眼,嘴角咧開個僵硬的弧度,露出兩排尖利的牙齒。林夜的噬魂瞳自動運轉,右眼瞬間看穿她們的真身——兩個少女的脖頸處都有深可見骨的傷口,靈月的發簪還插在靈溪的喉嚨里,而靈溪的手里,攥著半片破碎的銅鏡。

“是你們……”林夜的喉結滾動,鏡中閃過的畫面突然清晰起來,“民國二十三年那場大火,燒死在后臺的雙胞胎,就是你們?”

靈月突然尖笑,鳳冠上的珠翠噼里啪啦往下掉,露出底下纏繞的黑發:“客官好眼力。我們姐妹倆,一個唱花旦,一個唱青衣,本該是梨園雙璧,直到他來了……”她突然指向戲臺中央的紅綢,綢布下竟蓋著具蒙著白布的尸體,“他說只愛我一人,卻把定情的玉佩給了妹妹。”

“說謊!”靈溪終于開口,聲音嘶啞得像被砂紙磨過,孝服的袖口滲出黑血,“那玉佩是我先得到的!你嫉妒我比你唱得好,趁我卸妝時殺了我,還放火燒了戲樓!”

兩人突然同時沖向對方,發簪與指甲在空中劃出殘影,卻每次都穿過彼此的身體,只能在原地徒勞地嘶吼。林夜的右眼捕捉到她們胸口都嵌著半片銅鏡,碎片的紋路正好能拼在一起,只是接縫處卡著枚玉簪頭,簪頭刻著的“顧”字已經被血漬浸透。

“那具尸體是誰?”他指著紅綢下的輪廓,尸體的形狀很奇怪,像是被人從中間鋸成了兩半,又強行拼在一起。

“是他啊……”靈月和靈溪突然異口同聲,聲音里帶著又愛又恨的怨毒,“那個說要娶我們的男人。他死在了大火里,尸骨被壓在戲臺底下,我們找了他八十年,終于在昨晚聞到了他的味道——就在顧家老宅的方向?!?

林夜的心臟猛地一縮。他想起鏡中魂說的鎖魂陣陣眼,想起那具被雙胞胎同時惦記的尸體,突然明白過來:“顧家老爺子把他的尸骨挖出來,藏在戲樓?”

“不僅是藏?!辩R中魂的聲音在腦海里響起,帶著一絲凝重,“他在用人骨養鏡碎片。你看尸體的手腕,是不是纏著和鳳命兒一樣的鎖鏈?”

林夜的右眼聚焦在尸體的手腕處,白布下果然露出半截生銹的鎖鏈,鏈環上刻著的饕餮紋正在發光,與鳳命兒地窖里的鎖鏈一模一樣。更讓他毛骨悚然的是,尸體的胸口微微起伏,像是還有呼吸,白布下滲出的血珠在地上匯成小溪,溪水里浮著的,正是那枚刻著“顧”字的玉簪頭。

“我們要他的眼睛。”靈月突然湊近,白粉下的皮膚裂開細紋,露出底下焦黑的肌肉,“他當年說最愛看我們唱戲時的眼睛,現在,該還給我們了?!?

“不,要他的心臟?!膘`溪猛地推開姐姐,孝服的領口裂開,露出被火燒焦的鎖骨,“他說過,心是向著我的?!?

兩人再次廝打起來,發簪與指甲劃破對方的臉,卻流出同樣顏色的黑血。黑血濺在戲臺上,點燃了地上的血溪,火苗竄起的瞬間,林夜看見尸體的白布被風吹開一角,露出底下的臉——一半是顧家老爺子年輕時的模樣,一半卻長著和鳳命兒一模一樣的眉眼。

“雙生尸……”鏡中魂的聲音帶著震驚,“顧家竟然養了具并蒂尸!用老爺子的半副骨架,拼上鳳命兒的血肉,這是要借雙生魂的怨氣,強行融合兩片碎片!”

戲臺突然劇烈搖晃,林夜的右眼捕捉到無數黑影從戲臺底下鉆出來,都是些穿著民國軍裝的鬼魂,他們的胸口都插著彈片,彈片上刻著饕餮紋。靈月和靈溪的慘叫聲同時響起,她們被鬼魂們死死按住,發間的銅鏡碎片正在發光,與尸體胸口的紋路產生共鳴。

“鎖魂陣啟動了!”鏡中魂嘶吼,“顧家老爺子想借雙生魂的執念,逼你主動交出碎片!快用噬魂瞳吞噬她們的怨氣,不然碎片會被尸氣污染,到時候別說救鳳命兒,連你自己都會被并蒂尸同化!”

林夜的右眼爆發出紅光,噬魂瞳全力運轉??僧斔聪蚰菍暝碾p胞胎時,腦海里突然閃過瑤瑤的臉——妹妹右眼的紅紋已經蔓延到顴骨,正對著 ICU的窗戶喃喃自語,窗外的護城河里,浮著個穿著戲服的嬰兒。

“不……”他下意識后退,掌心的碎片突然發燙,燙得像要燒穿骨頭,“她們也是受害者……”

“慈不掌兵,善不渡鬼!”鏡中魂的聲音帶著暴怒,紅嫁衣的虛影在鏡中炸裂,“你想讓瑤瑤變成并蒂尸的養料嗎?!”

靈月和靈溪的慘叫聲越來越凄厲,她們的銅鏡碎片正在融化,化作黑液滲進并蒂尸的胸口。尸體突然睜開眼,左右眼分別映出靈月和靈溪的臉,嘴角咧開個詭異的弧度,朝著林夜伸出手——那只手一半枯瘦如柴,一半血肉模糊,指甲縫里嵌著的,正是第三片忘川鏡的碎渣。

右眼的疼痛達到頂峰,林夜看著并蒂尸胸口的碎片正在融合,看著鏡中瑤瑤的紅紋爬上鼻梁,終于發出一聲絕望的嘶吼。噬魂瞳的紅光撕裂夜幕,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右眼吞噬著雙胞胎的怨氣,她們的慘叫聲在他腦海里化作戲曲的腔調,一遍遍地唱著:“癡心錯付,烈火焚骨,雙生同穴,永不相負……”

當最后一縷怨氣被吸入瞳孔,林夜的右眼徹底變成了血紅色。他癱坐在戲臺上,看著并蒂尸胸口的碎片已經融合了大半,而靈月和靈溪的身影,只剩下兩截飄在空中的水袖,袖角的并蒂蓮終于完全綻放,卻紅得像用活人的心肝染就。

“快走!”鏡中魂的聲音帶著疲憊,“并蒂尸要醒了,再不走,你會被永遠困在民國的火場里,重復她們被燒死的痛苦?!?

林夜抓起地上的玉簪頭,簪尖的“顧”字燙得驚人。他剛沖下戲臺,就聽見身后傳來并蒂尸的嘶吼,那聲音一半蒼老,一半年輕,像兩個靈魂在同一具身體里爭奪控制權。右眼的余光里,他看見并蒂尸掙脫了鎖鏈,正朝著顧家老宅的方向挪動,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兩個腳印——一個屬于老人,一個屬于青年。

口袋里的忘川鏡突然亮起,鏡中映出鳳命兒的地窖。那個被鎖鏈拴著的男人胸口正在滲血,第三片銅鏡碎片的輪廓在他皮肉下若隱若現,而顧家老爺子就站在他面前,手里拿著把刻著饕餮紋的匕首,正準備剖開他的胸膛。

“還有一刻鐘?!辩R中魂的聲音冷得像冰,“要么看著鳳命兒被挖心,要么帶著這雙沾滿怨氣的眼睛,去闖那必死無疑的鎖魂陣。”

林夜的右眼突然流出兩行血淚,血珠滴在玉簪頭上,簪頭的“顧”字突然亮起,映出他自己的臉——右眼的紅紋已經爬過眉骨,正與眉梢的朱砂痣融為一體,像極了民國戲班里,那些唱花旦的男伶臉上的妝容。

他這才驚覺,自己早已不是在救人,而是在一步步變成這場雙生劫里,第三個被困在鏡中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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