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聾老太太六十來歲，腰背還不算佝僂，但已經習慣性拿著一根竹杖了，尤其是在出門的時候。

聾老太太走出屋門，回身拉上門，還朝劉家這邊瞥了一眼，然后敲著拐杖，穿過月亮門進了中院。

看聾老太太進中院，劉家兩口子對視，都稍稍松了一口氣，劉陳氏更是一拍桌子。

“這個死老太太，跟個死人似的，大晚上從不開燈，搞出來的動靜都是一驚一乍的！我還以為被她聽去了！”

“可拉倒吧！她就是個老聾子，回頭吃完飯，你去找老賈家的，我先去找老易談談，看看他什么意思，然后再找老閻和老許！”

“嗯！就這么辦了！”

中院這邊。

聾老太太剛剛走進中院，正巧與剛從外面買菜回來的何雨柱碰面。

何雨柱手里拎著兩瓶二鍋頭和二兩肉，看著聾老太太的方向，瞥了一眼易家。

易中海，我要是把你的法寶搶過來，看你這個道德天尊還能不能證道……嘿嘿！就這么干了！

一老一少在夜幕下一個對視，何雨柱拎著手里的兩瓶酒和剛割回來的二兩肉走了過去。

“老太太，餓了吧？正巧我割了二兩肉回來，剛還想著等會兒做好飯菜去您屋請您呢！沒想到您過來了！可得謝您這兩天照顧雨水。”

“柱子啊！你爹呢？老太太我可好幾天沒看見他了！”

聾老太太話還沒說完，一旁易家屋門拉開，易中海從屋內走了出來。

“老太太，我家的已經把飯做好，正想去后院兒請您，您到我這屋吃吧！”

何雨柱走到了聾老太太身側：“老太太，您來嘗嘗我廚藝？看看跟我那個爹比不比得上！”

說著，瞥了易中海一眼：“老太太，我爹啊！跟一寡婦跑了，我躺了兩天，也想開了！”

“打明兒起，我就要開始上班，留雨水一人在家，我也不放心，還得麻煩您老在咱院兒內照顧著些。”

聾老太太一聽何雨柱說何大清跑了，老眼順著何雨柱的視線，不經意地瞥了易中海一眼，手中拐杖在地面上輕點了一下。

“中海，你們兩口子吃著吧！老太太我今兒嘴饞，蹭口肉吃！”

說著，聾老太太拄著拐杖，在何雨柱攙扶下，走上何家屋門前臺階，還略作停頓，余光瞥了一眼沒有立刻進屋的易中海，對何雨柱一笑，隨著何雨柱進了何家屋。

易中海看著被截胡走的聾老太太，倒翻眼輕皺，扭頭就要回屋，卻聽劉海中的聲音從月亮門傳來。

“老易，正巧，我要找你呢！咱進屋談談！”

說著話，劉海中三步并兩步來到了易中海身側，易中海倒翻眼眼底劃過一抹笑，兩人一塊兒進了東廂房。

易高氏看著跟著進來的劉海中，眼皮子一跳，把原本熱好的白面饅頭重新放回了灶臺鍋內。

“劉師傅吃飯了嗎？正巧坐下來吃點兒？”

“不用！我吃過了，我就是來跟老易談談老何跟寡婦跑的事兒。”

劉海中一雙小眼珠子轉著，對易高氏的動作沒看在眼里，坐下后，直接開門見山。

“老易，你說，這老何一跑，留下柱子、雨水倆孩子，咱作為鄰里，是不是得照顧著些？”

易中海坐在飯桌旁，看了神色急切的劉海中一眼，倒翻眼眼底的情緒收斂，并沒有第一時間回應。

劉海中也不以為意，繼續說道：“柱子也才十六吧？說什么入職了咱軋鋼廠食堂，你今兒看見他進廠了嗎？”

易中海搖頭。

他們幾個在軋鋼廠上班的，還真都沒看見何雨柱，因為何雨柱根本沒去三號食堂，等他在廠內轉悠的時候，易中海等人又在車間，當然不可能碰見。

“你看吧！你沒看見，我也沒看見，他怎么入職？何況今兒可是周天兒。”

“老何跑了，但咱都一個院兒住著，不能不管不是？所以，我的想法是，我去跟老閻、老許也去談談，以后幫襯著些柱子和雨水。”

“但，咱也不能白白幫襯不是？要不等會兒咱們一塊兒過去找柱子談談？”

“讓柱子在院內燒幾天流水席，請咱院兒的人吃一吃？老易，你看怎么樣？”

“老易，你可是咱南鑼鼓巷積極分子，你不會反對吧？你拿出個章程不是？”

易中海看著昏黃燈光下肥臉有些明暗交織的劉海中，他本就是一僵尸臉，根本沒多余的表情，外人想看出來他在想些什么，基本不可能。

“老劉，你找老許和老閻都談過了？”

“嘖！”劉海中身子往后仰了仰，“你老易可是咱院兒工資最高的，又是咱院兒唯一以為積極分子，我怎么會先找老許、老閻？”

“那你還是先找老許、老閻，問問他們意見再說吧！”

“他們……”

“他們要是不反對，我也不反對，柱子、雨水畢竟還小，確實是需要大人照顧的！請吃飯也正常！”

劉海中笑了，直接起身：“成！老易，有你這話就成，我這就去找老閻問問去。”

他這邊還沒拉開屋門，卻聽何家屋門拉開，易家屋內三人都不由朝何家屋門口看去。

只見何家屋內的昏黃燈光在何家屋門口照亮了一小片地方，而何雨柱也從屋內走了出來。

“老太太，您先坐會兒，我去閻老師那兒找他談談！”

“成！你去吧！”

聾老太太的聲音傳來后，何家屋門隨即被何雨柱從外拉上，看了一眼易家后，何雨柱冷笑，拎著兩瓶酒，去了前院。

當何雨柱進了前院，劉海中才拉開易家屋門，嘟囔道：“嘿！柱子他找老閻干什么？”

“成了，老易，那我先去找老許談談！我家那口子剛才應該去找老賈家的了！”

易中海沒再開口，坐在飯桌旁，甚至沒有起身送的意思，只是對回頭看過來的劉海中點了點頭。

劉海中離開，易高氏立刻關了屋門，蒼白的臉上帶著遲疑和驚詫。

“當家的，劉師傅這是要干什么？他說的可是流水席，不是請吃頓飯的事兒！咱可不能為難柱子、雨水啊！”

劉海中瞥了一眼易高氏，搖了搖頭：“老劉既然要干，我不同意但我也攔不住！”

“只能等等了！等柱子為難的時候，咱們再出面，也能在柱子、雨水那兒留個好印象。”

“東旭這孩子是聽話，是不錯，但咱兩口子也不能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中，我都四十了！”

“老何這一走，咱們也可以留意留意柱子這孩子！”

“原本他要是去找老何，我也不會同意老劉這么干，但他不愿意去找老何，只能這樣了！”

“等老劉找他，等柱子處理不了的時候，咱再站出來幫一把吧！這樣，他就拎得清這院兒誰對他們兄妹倆好了！”

易高氏登時不說話了，瞥過頭去就開始抹淚：“都怪我肚子不爭氣……”

“唉……”

易中海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看著易高氏這副模樣，吞咽著碗里稀飯，也沒再多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