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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陽光 木屑與“防手滑”BUFF

商隊帶來的遠方雷聲似乎暫時被橡木村厚重的寧靜所隔絕。一連幾日,天空澄澈如洗,陽光慷慨地灑滿老約翰家的院子。空氣中彌漫著木屑的清香和暖洋洋的氣息,驅散了林風心頭因外界傳聞而籠罩的陰霾。卡爾那無聲的警告帶來的壓力,也在這份專注的勞作中暫時被擱置。

林風站在一架略顯搖晃的木梯上,正幫老約翰修補幾處被風雨侵蝕得有些漏雨的屋頂。老約翰佝僂著背,半蹲在屋頂的木骨架上,動作沉穩而精準。他那布滿裂口和老繭的大手,拿起一片新的橡木瓦片,熟練地嵌入骨架的凹槽,再用一把小木鏟,將粘稠的樹脂膠仔細地涂抹在接縫處。陽光落在他花白的頭發和專注的側臉上,像一幅凝固了時光的油畫。

林風在下方負責遞送瓦片和工具。他動作還有些生疏,遠不如老約翰那般行云流水,遞瓦片時偶爾會磕碰到木架。老約翰也不多言,只是在他動作明顯笨拙時,頭也不回地低沉提醒一句:“穩著點,小子。屋頂不會自己修好。”聲音里沒有責備,只有一種歷經滄桑的淡然。

就在林風全神貫注地遞上一片瓦片時,腦海中的系統界面毫無預兆地彈了出來,淡藍色的光屏在陽光下顯得有些透明:

【日常任務:計數當前視野內屋頂瓦片(0/1)】

【獎勵:'初級防手滑'BUFF(持續15分鐘)】

“又來?!”林風手一抖,差點把瓦片扔出去,忍不住低聲吐槽,“現在是數瓦片的時候嗎?!”他簡直要被這系統的腦回路氣笑了。屋頂上,老約翰似乎察覺到了他的分心,依舊沒有回頭,只是加重了語氣:“穩著點,小子。”

林風無奈,只好一邊繼續遞瓦片,一邊用眼角余光飛快地掃視著眼前一片區域的屋頂。“……72、73……好了數完了!”他在心里默數完畢,趕緊提交任務。系統提示:【任務完成。獎勵發放。】瞬間,一股微弱的暖流涌入他的雙手掌心,感覺像是戴上了一副無形的手套。

他下意識地再次拿起一片瓦片遞上去。這一次,手掌異常穩定,指尖對力道的控制變得極其精妙,瓦片平穩得如同吸附在他手上,穩穩當當地遞到了老約翰手邊。老約翰接過瓦片,動作微微一頓,難得地側頭看了林風一眼,花白的眉毛挑了挑,從鼻子里哼出一個簡單的音節:“好點了。”

林風心里莫名地升起一絲小小的得意。這坑爹系統偶爾派發的雞肋獎勵,在這種時候,竟意外地契合成了“臨時工手套”,也算物盡其用了。陽光暖暖地照在身上,木屑的味道混合著樹脂的微香,老約翰沉默卻踏實的背影就在眼前,一種久違的、專注于簡單勞作的平靜感悄然流淌。暫時,忘卻了王都的刀光劍影,忘卻了邊境的狼煙,也忘卻了身后那無形的監視目光。只有陽光,木屑,和這份笨拙卻踏實的修補。

屋頂的修補告一段落,日頭已偏西。林風拍打著身上的木屑,看到安妮像只歡快的小鹿,在老約翰剛修好的籬笆邊探頭探腦。小姑娘紅發似火,雀斑在陽光下跳躍,草編的手環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

“安妮,”林風笑著招手,“過來,哥哥教你個新游戲!”

安妮立刻蹦蹦跳跳地跑過來,大眼睛里滿是好奇:“什么游戲?比捉迷藏好玩嗎?”

林風撿起一根燒焦的木炭,在屋前樹蔭下的泥地上,畫了一個標準的3x3方格。又找來一堆白色和黑色的小石子,分成兩堆。“這叫‘三連星’,”他盡量用簡單的詞語解釋,“我們輪流在格子里放石子,白色的放白的,黑色的放黑的。誰先把自己的三個石子連成一條直線,”他用手比劃著橫、豎、斜的方向,“誰就贏了!”

安妮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小臉繃得緊緊的,捏起一顆白色石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個格子的角落:“風哥哥,放這里?”

“對!放得好!”林風鼓勵道,拿起一顆黑石子,故意放在一個能形成威脅的位置,“現在,如果我放這里……”

“不行!不能放那里!”安妮急得直跺腳,小臉漲紅,“我要把我的三個白石子擺成一個漂亮的星星!”她完全無視了連線的規則,固執地想把三顆白子擺成她心目中好看的星形圖案。

林風哭笑不得,扶額道:“不是星星,安妮。要連成一條線!就像……”他再次比劃直線的樣子。

安妮歪著小腦袋,碧綠的大眼睛眨了眨,長長的睫毛像蝴蝶翅膀。她看著林風的手勢,又看看地上的格子,突然靈光一閃,把三顆白色的石子整整齊齊地擺在了同一列(豎線)上,然后仰起小臉,帶著求證和期待問:“像這樣?像給大地母親獻花那樣,豎著放一排?”

林風一愣,隨即被她這充滿童真和異界信仰的比喻逗樂了,大聲肯定道:“對!成線了!豎著也是線!你贏了,安妮!”

“耶!我贏了!我給大地母親獻花贏了!”安妮高興得跳了起來,紅發飛揚,繞著地上的格子又蹦又跳,仿佛真的贏得了什么了不起的勝利。老約翰不知何時坐在了門檻上,叼著那根舊煙斗,看著孫女開心的樣子,布滿皺紋的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是輕輕磕了磕煙斗里的灰燼,低聲咕噥了一句:“怪游戲…”渾濁的老眼里,映著孫女快樂的身影,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暖意。

樹蔭下,林風看著安妮純真的笑臉,聽著老約翰那帶著包容的咕噥,心頭被一種溫暖而平靜的情緒填滿。異界的月亮圓不圓他不知道,但此刻的陽光,透過樹葉灑下的光斑,和地上那個被童真重新定義的“三連星”游戲,構成了他穿越以來最珍貴的一幅畫面。

夜幕降臨,油燈昏黃溫暖的光暈填滿了老約翰家簡陋的廚房。木桌上擺著簡單的晚餐:濃稠的麥粥冒著熱氣,一盆清煮的野菜湯(林風偷偷用系統優化過,去除了大部分苦澀),還有幾塊切好的黑面包。

安妮捧著比她臉還大的木碗,小嘴吧嗒吧嗒地說個不停,興奮地向爺爺復述下午“戰勝”風哥哥的“偉大”事跡:“……然后我就把三個白石子,像給大地母親獻上最漂亮的白花一樣,豎著放在一起!風哥哥就說我贏了!大地母親一定很高興!”她的小臉上洋溢著純粹的喜悅和自豪。

老約翰伸出粗糙的大手,輕輕摸了摸安妮火紅的頭發。他渾濁的目光掃過孫女興奮的小臉,又落在對面安靜喝粥的林風身上。老人沉默地從懷里摸索了一會兒,掏出一個物件——一個黃銅外殼、邊緣已經磨得發亮的舊懷表。表蓋彈開,發出輕微的咔噠聲。表盤上的玻璃有些模糊,兩根指針顫巍巍地指向一個明顯錯誤的時間。

老人布滿溝壑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冰涼的黃銅表殼,仿佛在撫摸一段逝去的歲月。他抬眼看向林風,昏黃的燈光落在他花白的頭發和深刻的皺紋上,聲音低沉而緩慢,帶著一種歲月沉淀下來的平和:“時間真快……”他頓了頓,目光在林風和安妮之間流轉,最終定格在林風臉上,那眼神里有種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混雜著接納、感慨和一絲不易察覺的依賴,“很高興有你一起吃晚飯,小子。”

這句話像一股暖流,猝不及防地擊中了林風的心房。他握著木勺的手微微一頓,抬起頭,對上老約翰那雙眼睛。喉嚨有些發緊,他舀起一勺麥粥,聲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柔軟和真誠:“我也是,老約翰”“他看著碗里升騰的熱氣,又環顧這簡陋卻溫馨的屋子,發自肺腑地輕聲說:“這是我吃過最好的……”

話音未落,異變突生!

屋頂上,白天林風完成任務后殘留下的那點微弱的“初級防手滑”BUFF能量,不知為何并未完全消散,此刻竟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輕微地溢散開來!幾縷柔和的、帶著淡藍色光暈的能量流如同調皮的小精靈,在剛修補好的屋頂木梁縫隙間一閃而過,瞬間將那片區域映照得微微發亮,如同短暫地點綴了幾顆小小的藍色星辰!

“看!”安妮第一個發現,驚訝地指著天花板,小嘴張成O型,“風哥哥在屋里變星星了!”

林風和老約翰同時抬頭望去。只見那幾縷藍光如同呼吸般閃爍了幾下,便迅速黯淡消失,屋頂恢復了原狀,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幻覺。

林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緊張地看向老約翰。這意外的“發光”事件,在這個節骨眼上,簡直是雪上加霜!他生怕引起老約翰的懷疑或不安。

老約翰看看林風臉上掩飾不住的緊張,又抬頭看看已經恢復正常的屋頂,花白的眉毛緊緊皺起,溝壑縱橫的臉上沒什么表情。他沉默了幾秒,最終什么也沒問,只是從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聲,仿佛在表達對這種“怪事”的不屑或無奈。然后,他低下頭,繼續喝碗里的麥粥,動作緩慢而穩定。只是林風敏銳地捕捉到,老人緊抿的嘴角,似乎極其短暫地、向上牽動了一下,掠過一絲微不可察的、近乎縱容的笑意,快得讓人以為是燈光晃動的錯覺。

油燈的光暈溫柔地籠罩著小小的餐桌。林風的目光緩緩掃過:老約翰花白稀疏的頭發在燈光下泛著微光,額頭上深刻的皺紋如同大地的溝壑;安妮小臉上洋溢著無憂無慮的笑容,碧綠的眼睛像最純凈的寶石;桌上粗糙的木碗里盛著熱氣騰騰的麥粥,簡陋的墻壁上投下他們三人相依的剪影……

一種前所未有的、沉甸甸的溫暖和歸屬感,如同溫熱的泉水,瞬間浸潤了他漂泊無依的靈魂。在這陌生而危機四伏的異世界,這簡陋的木屋,這一老一少,這碗熱氣騰騰的麥粥,構成了他心底最堅固的錨點。

‘加班猝死換這一碗粥…’一個念頭清晰地浮現,帶著釋然和慶幸,‘好像,也不虧?’

窗外,異世界的月亮悄然升起,清輝透過窗欞灑落一地銀霜。林風第一次覺得,這異鄉的月色,似乎……也帶著一種別樣的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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