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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剎那的芳華

冬日的天空下,如血的殘陽,如同燃燒的火焰一般,將鮮紅色彩揮灑到了極致,可是轉瞬之間,赤紅漸變為緋紅,緋紅又慢慢地黯淡了下來,就像那些歷史上盛極一時的王朝一樣,彈指之間就分崩離析了。清冷的的晚風,拉開了夜色的幕布,遠方逐漸亮起了昏黃的路燈和萬家的燈火,有一種家的溫暖,從林清遠的心底漸漸地升起,或許今夜的燈火,能夠點亮明天的朝陽。

夜色越來越凝重了,一陣陣寒意襲來,林清遠示意許小山把自己推回病房。

回到了病房里面,許小山把林清遠抱上病床,剛剛安頓好了,林清遠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凌菲在電話里面問道:“你這兩天怎么樣?”

“我挺好的,每天按部就班的做康復訓練。”林清遠答道。

“每次做康復還那么疼嗎?”凌菲又問道。

“疼,不過沒有白遭罪,我的關節強直已經好多了,身體恢復的也很快。另外,我的兩個康復師宣之言醫生和俞安醫生,在給我治療的時候,不停地和我聊天,為了分散我的注意力,從而減輕疼痛感。沒想到,這兩位醫生居然是中國歷史迷,我又擅長文史,于是我們就成為了無話不談的莫逆之交了,我稱呼他們倆宣醫生和俞醫生,他們倆稱呼我清遠兄。”林清遠笑呵呵的說道。

“我記得這兩位醫生,他們倆和你年紀相仿,都是海外留學回來的醫生,平時看起來特別的心高氣傲。我記得你以前告訴我,德不孤,必有鄰,所以我相信你無論在哪里,都莫愁前路無知己。清遠,你現在人在他鄉,生活又不能自理,如果你身邊有了很多的好朋友,我在老家就放心多了。”凌菲高興的說道。。

“家里面怎么樣了?”林清遠問道。

“今天上午我的父親出院了,身體康復了,咱們的兒子也挺好,正在健康茁壯的成長,家中的四位老人身體都很安康,你就放心吧!”凌菲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林清遠如釋重負的說道。

“明天就是元旦了,我帶著兒子去她奶奶家。”凌菲笑道。

“家里面的一切,都靠你打點,真是難為你了!”林清遠歉意的說道。

“清遠,只有你好好的,咱們家就不會垮的,也不會散的。”凌菲鼓勵道。

“是啊!一家人都好好的,都平平安安的。人活著,不容易,要品嘗酸甜苦辣的滋味,要面對生老病死的痛苦,盡管身心疲憊,還得咬牙堅持。”林清遠感慨的說道。

“沒錯,咱們都好好的活著,好好的過日子。好了,不聊了,知道你挺好的,我就放心了。”凌菲說完,掛斷了電話。

許小山把手機拿開不一會,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接通電話,里面傳來了母親的聲音:“剛才凌菲來電話,說你那里都挺好的,我和你爸爸都很高興。”

“你和爸爸身體怎么樣?”林清遠問道。

“我們倆都挺好的,就是惦記你。”母親說道。

“你們倆保重好自己的身體,我才能安心治病。”林清遠說道。

“知道,知道,你在外地更要照顧好自己。”母親囑咐道。

林清遠笑著答應,這時父親接過來電話說道:“清遠,還有一個月就過春節了,你是打算在醫院繼續康復?還是回家過年?”

“醫院過年也放假,基本上沒有什么人了,所以我回家過年,今年二月四日是除夕,我想一月底回去。”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回來一家人就團圓了!”父親如釋重負的說道。

聽到父親的話語和有些蒼老的聲音,讓林清遠的內心非常的酸楚,他穩定一下自己的情緒,又和父親說了說醫院的情況,父親也囑咐了很多的話語,才掛斷電話。

通話結束以后,林清遠的心里平靜了很多,入夜以后,卻又失眠了,因為明天,就是新一年的第一天,也是新世紀的第一天。

“古人說‘自古艱難惟一死’但是有時候活著,卻比死還難,就像我現在,上有老下有小,生活還完全不能自理,活著不僅需要面對現在,還要面對不可預見的未來。”林清遠躺在病床上想道。

林清遠看了看墻上的石英鐘,發現已經是后半夜的兩點鐘了,他繼續想著:“人生啊!面對現實的傷與痛,絕望與恐懼,才是最大的敵人,也許,苦難沒有摧毀人的身體,卻擊垮了人的意志。”

“一個人可以失望,但是不能絕望,自己一定要相信,心向陽光,就會有希望,這世界,總會有我的出路,也許歷盡了滄桑之后,才是一個重生。既然如此,那就什么都不想了,明天繼續康復訓練,明天繼續忍受疼痛,哪怕是有一點點的恢復,也不能停下腳步,也不能放棄治療,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林清遠想到這里,閉上眼睛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新世紀的第一縷陽光,照進了病房,剛剛醒過來的林清遠,沐浴在陽光的溫暖里,一份強烈的期許,在心底涌動著,蕩漾著,跳躍著,他看了看窗外湛藍的天空,心緒隨著窗外一聲聲的鳥鳴,飛向了藍天,向著云端飛去……

吃完早飯,許小山把林清遠抱上了輪椅,安頓好了之后,林清遠說道:“今天是元旦,醫生都放假了,也不用去康復室了,這樣,咱們出去逛逛北京城。”

“好呀,咱們來BJ這么長時間,還沒有出去看看過呢!”許小山高興地說道。

林清遠笑了笑,剛要說話,手機就響了起來,許小山把電話接通,放在林清遠的耳邊,里面傳來了金大興的聲音:“清遠,我的兄弟,你還好吧?”

林清遠說道:“大興,我在BJ挺好的,每天按部就班的進行康復訓練。人在他鄉,隨緣便自在,心安即是家!”

“今天是二零零年的第一天,我們迎來了新的世紀,在此,我祝福你早日恢復健康,重新回到市委的工作崗位上,然后向省委進軍。”金大興笑道。

金大興的話語讓林清遠沉默了一下,然后說道:“今天是元旦,醫生放假,所以我準備和小山出去轉轉北京城,嘗一嘗BJ的小吃。”

“這樣,清遠,你稍等一下再出去,馬上你就會見到一份意想不到的驚喜。”金大興神秘兮兮的說道。

“遠隔千里,你能給我什么驚喜?”林清遠問道。

“告訴你了,那就不叫驚喜了,清遠,稍安勿躁,稍等一會。”金大興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剛剛放下電話,病房的門就被敲響了,許小山打開房門,艾君兩口子提著各式各樣的保健品走了進來。

“你們倆在南方,怎么來BJ了?怎么來到我這了?”林清遠非常意外的問道。

“我們去山西太原辦完事,昨天途經BJ,原打算在BJ住一夜,今天早上再回南方,可是今天早上接到金大興的電話,才知道你在BJ的醫院治病。于是我們兩口子決定在BJ停留一天,過來看看你,陪陪你。”艾君笑道。

“你們兩口子就是金大興口中的驚喜吧?我的確被驚喜到了!他鄉遇故知,我的確很意外,也很高興,也很感動。”林清遠說道。

“清遠,你能夠從植物人的噩夢中蘇醒過來,真是創造了醫學的奇跡啊!”齊文錦拉著林清遠是手說道。

“一朵花,開在哪里都是芳香,一個人,走到哪里都是傳奇,這就是我們的林清遠!”艾君接口說道。

“我清醒以后,凌菲告訴我,你們兩口子在我昏迷的那一年之中,曾經兩次專程從南方到西遼市去看望我,而且,你們兩口子在經濟上給予了我們家極大的幫助,這份情誼,讓我沒齒難忘。”林清遠感激的說道。

“清遠,此言差矣,此言差矣,當年我和艾君回西遼市創業的時候,我們相信自己有資本優勢和技術優勢,想大展宏圖的干一番事業,沒想到,回到西遼市以后,卻四處碰壁,一籌莫展。后來在你的幫助和支持下,我們在西遼市建立了園林基地,又承攬了許多的園林工程,這樣才逐步的打開局面,如果當年沒有你的幫助,我們兩口子在西遼市的創業,將會是一敗涂地,也許都沒有臉面再回南方了,所以,做人什么最重要?那就是有情有義,那就是知恩圖報。”齊文錦情緒激動的說道。

“你們兩個堂堂的男子漢,凈說這些兒女情長,英雄氣短的話,好了,不說這些了,這次我們兩口子是開車過來的,咱們今天一起逛逛北京城。清遠,你想去的地方?你想吃什么美食?”艾君笑道。

“我之前來過BJ幾次,也去過一些名勝古跡,但是我最想去的兩個地方,卻一直沒有去上。一個是潭柘寺,都說先有潭柘寺,后有北京城,所以說我一直想去看看BJ的發源地,聽說潭柘寺的二寶,寶鍋和石魚,以及潭柘寺中竹中的珍品,金鑲玉和玉鑲金。另一個地方是頤和園,小時候我們家西墻上有幅畫,畫中的景色就是頤和園中號稱須彌靈境的萬壽山,佛像閣。那金碧輝煌,雕梁畫棟的山水畫卷,美輪美奐,宛若天宮,讓童年的我,遐思無限,至于美食,我倒是很想嘗一嘗BJ的爆肚。”林清遠說道。

“清遠,潭柘寺我去過,坐落于BJ西面的一個半山腰上,就算累死我們三個人,也不能把輪椅抬上去,等你身體康復了,我們兩口子陪你一起去游覽潭柘寺,這次咱們先去頤和園游覽一番好吧?”艾君問道。

林清遠笑著點點頭。

“你就是金大興的表弟許小山吧?謝謝你照顧清遠,辛苦你了,對了,你想去BJ的哪里看看,你想吃什么?”艾君問道。

許小山看看林清遠,林清遠點點頭,然后他靦腆地說道:“我從來沒有來過BJ,我想去天安門看看。我以前聽說北京烤鴨很好吃,是不是BJ烤烤鴨很貴呀?”

“咱們先去天安門、故宮游覽一番,之后到后海的胡同里,找一家正宗的北京爆肚小店。吃完午飯,讓清遠在車里休息一會,下午咱們接著去頤和園,晚上咱們去BJ全聚德的總店,吃一頓正宗的北京烤鴨,最后再把你們兩個送回來。等以后有機會,我再來BJ,再帶你們出去玩。”艾君笑呵呵的說道。

“這一生,我們會遇見很多人,有的人擦肩而過,有的人并肩同行,有的人驚鴻一瞥,有的人駐足相伴。所以不論聚散,我都特別感恩遇見你們兩口子!”林清遠說道。

“其實,你遇見的每一個人,每一個遇見你的人,或許都是注定的。來者,熱情相擁,去者,微笑送別,不管是陪伴,還是轉身,咱們都要珍惜所有的相遇,也要尊重所有的失去,然后留一份美好的回憶,偶爾想起,心里溫暖。”艾君說道。

齊文錦笑道:“二位才子,咱們還是閑話少敘,既然我們家的領導把路線都規劃好了,那么咱們就開啟BJ一日游吧。”

四個人在BJ玩了一天,雖然很累,但這林清遠有病以來,感覺最輕松的一天。

元旦過后,林清遠繼續著康復治療,之后的一月下旬,林清遠在許小山的護理下,回到了西遼市,在家里面過了一個團圓年。

二零零零年的二月底,雖說是春來了,西遼市依然是東風遲來,殘雪緩融,樹木依舊是枯枝橫斜,天地間一派寒冬的景象。

林清遠這次去BJ康復醫院治療,沒有讓凌菲和金大興陪同前往,只是帶上許小山踏上了治病之路。

西遼市直達BJ的列車,夕發朝至,傍晚時分,凌菲和金大興兩口子,還有蘇舟兩口子,一起把林清遠送到火車站,并且在臥鋪車廂內,安頓好林清遠,又囑咐了一番后,才依依不舍的離開了。

列車慢慢的啟動了,車窗外夜黑如漆,遠方的燈光如夢,那種人在旅途的顛沛流離,還有焦慮不安,在林清遠的心底彌漫開來。

“人生何嘗不是一趟旅程?從我們呱呱墜地,就踏上了時間的列車,手中只有一張單程票,目標永遠是前方。列車伴隨著時光前行,送走的是年華,留下的是回憶,而且列車的起點,我們無法選擇,列車的終點,我們也無法回避,唯有旅程就在腳下。”林清遠想到這里,不禁長嘆一聲。

許小山聽到了林清遠的嘆息之聲,就悄悄地點燃了一支香煙,遞到了林清遠的嘴邊。

林清遠吸了一口煙,繼續著聯翩的浮想:“走過了跌宕起伏,或許是讓在某一瞬間,重新遇見了自己,找回了自我吧!。”

夜已經深了,林清遠遐思中睡著了,他一覺醒來,列車已經駛入了終點站。

準備好隨身物品,許小山推著林清遠走出了BJ的火車站,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在繁華的高樓大廈之間奔波著,讓人感覺喧鬧與茫然。

車站外面,康復醫院的宣之言和俞安前來接站,簡單的交談了幾句話,宣之言和俞安幫助許小山把林清遠抬上汽車,然后直奔康復醫院而去。

初春的北京城,春意盎然,風和日麗,暖風輕輕地撫摸著臉龐,迎面吹來了春天的氣息,花草樹木的綠意,彌漫在天地之間。

也許是萬物萌發的緣故,也許是滿懷希望的緣故,回到BJ的林清遠,身體康復速度很快,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全身強直的過節,都可以大幅度的彎曲了。

今天上午,林清遠做完了康復治療,許小山把他推出康復室,來到了醫院的小花園中。暖洋洋的陽光,照耀在花園中,到處都是植物的芳香,讓人減輕了許多的精神壓力和負面情緒,也收獲一份美好的心境。

小花園的八角亭里,一些病友正在準備下棋,一位叫楊云飛的病友,看見林清遠過來了就招呼道:“清遠,過來下兩盤棋呀?”

林清遠笑著說道:“云飛兄,稍等,稍等,我剛從康復室出來,在這里吸一支煙,緩解緩解身上的疼痛。”

一支煙剛剛吸完,楊云飛已經擺好了象棋,許小山把林清遠推到了八角亭里面。現在的林清遠還沒有恢復手指功能,拿不了棋子,所以下棋只能動口不動手。

兩盤棋很快就結束了,一勝一負,皆大歡喜。

年長林清遠幾歲的楊云飛說道:“清遠是咱們康復醫院下棋的第一高手,卻總是謙讓咱們。”

“下棋不過是茶余飯后的雕蟲小技,樂趣而已,何必較真。”林清遠說道。

“都說人生如棋,抬手落子間,像極了人生路上的每一步,故而棋場如戰場,沒人想要輸,既是博弈,掙的就是勝敗。”楊云飛笑道。

“一場大病,讓我失去了健康,失去了前程,我還會在意一盤棋的輸贏嗎?”林清遠自言自語的說道。

林清遠的話語,讓楊云飛也沉默了。

此時,林清遠的手機響了起來,許小山接通電話,里面傳來了衛辛的聲音:“清遠,你在BJ挺好吧?身體恢復的怎么樣?”

“我這段身體康復的特別好,身上的關節強直基本解除了,身體別的方面功能,也正在逐步的恢復。”林清遠答道。

衛辛沉默了一下說道:“身體有恢復就好!清遠,是這樣,咱們西遼市進行了醫療體制改革,成立了醫保局,之前你看病,都在市委財務科報銷,現在不行了,需要到醫保局去報銷。昨天我專程去了一趟醫保局,和醫保局的領導溝通了一下,你的這種病,不在醫保大病報銷范圍之內,你住的康復醫院,也不在醫保的報銷范圍之內,以后你在BJ的治療費用,只能自掏腰包了。”

“我在BJ的康復治療,每個月的基礎治療費用是一萬五千塊錢,在這醫院附近的一套七十平的樓房,不過才八九萬塊錢,也就是說,我要在這里治病,一年起碼得消耗進去兩套BJ的樓房錢,我個人怎么能負擔的起?看來只能放棄治療了,回家靜養了。”林清遠心灰意冷的說道。

衛辛長嘆一聲后說道好:“清遠,我理解你的處境和心情,但是政策如此規定,我也是一點辦法沒有。”

“老領導,我知道你盡力了!只是我剛剛看見一點康復的希望,就這樣放棄了,實在是不甘心啊!”林清遠無奈的說道。

“清遠,保重吧!”衛辛說完,掛斷了電話。

林清遠沉默了,楊云飛問道:“清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林清遠抬頭說道:“單位不給報銷治療費用了,看來我只能回到西遼市了。”

“那你準備什么時候回去?”楊云飛又問道。

林清遠思索一下答道:“我現在去醫院的財務室,然后再定歸期。”

楊云飛點點頭,許小山推著林清遠,很快就來到了醫院的財務室。

“你好,有什么事嗎?”財務室的工作人員問道。

林清遠說道:“我叫林清遠,在二病區進行康復治療,我想問問我的治療費還有多少?還能持續多長時間?”

“你稍等,我幫你查一查。”工作人員客氣的說道。

過了一會,工作人員說道:“你的治療費用,應該是在半個月左右。”

林清遠說了聲謝謝,就讓許小山把自己推回了病房。

回到病房以后,林清遠馬上給凌菲打電話,告訴她醫療體制改革的事情,凌菲聽完了一籌莫展。

下午在康復室治療完,等到其他病人離開了以后,宣之言對林清遠說道:“清遠兄,你的事情楊云飛和我們說了,你有什么打算?”

“放棄治療,打道回府。”林清遠苦笑道。

“你這一段恢復挺快的,放棄可惜了。”俞安說道。

林清遠點點頭,長嘆一聲。

“你們聽說沒?醫院的食堂和商店正準備向外承包,我建議清遠應該試一試,如果你能承包下來,這樣就解決了治療的費用。”楊云飛說道。

“餐廳一天有三百多人吃飯,消費群體很固定,這是一個很不錯的生意,清遠兄應該爭取承包下來。”宣之言說道。

“清遠兄的能力和才華,咱們都有目共睹,但是我聽說已經有人正在和醫院洽談此事,所以成就此事,有難度!”俞安說道。

“一切事在人為,一切皆有可能!”楊云飛說道。

林清遠沉思一下說道:“就算是我想去試試,就算是我僥幸能把餐廳和商店承包下來,但是啟動資金,起碼得需要六七萬塊錢,而我現在是囊中羞澀,口袋里面空空如也,所以還是算了吧!”

“清遠兄,你明天去找翟翊院長談談,翟院長是咱們康復醫院的一把手,精明強干,勇于進取,是留學回來的博士。只要你能夠把醫院的餐廳和商店承包下來,啟動資金的事情,我和俞安幫你出。”宣之言說道。

“啟動資金的事情,算我一份,我們三個人幫你出。”楊云飛笑道。

“好兄弟!謝謝,謝謝。”林清遠感動的說道。

他們幾個人又反復的商談了很久,林清遠口述,俞安代筆,寫完了一份餐廳和商店的經營計劃書,之后林清遠才回去休息。

第二天早上,林清遠來到了醫院的院長辦公室,見到了翟翊院長。

人到中年的翟院長,和藹的問道:“你好,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見到翟院長儒雅和善,林清遠放松了很多,他沉靜一下后說道:“翟院長你好,我叫林清遠,來自西遼市,年前在這里住院,進行康復治療。現在西遼市進行醫療制度改革了,不給報銷治療費用了,但是我近期康復的效果很好,我不想放棄治療,所以我想把住院部的餐廳和商店承包下來,用自己經營餐廳及商店的利潤,來支付自己在醫院治療的費用。”

林清遠的話語,讓這個中年男人驚訝不已,他好奇的打量著坐在輪椅上的林清遠,許久之后才問道:“你現在還不能生活自理吧!”

林清遠笑了笑說道:“的確,我現在的生活起居,都需要別人的照顧。但是,經營好餐廳和商店,需要的不是運動神經,而是管理能力,這是我口述,別人代筆的經營計劃書,請你看看好吧。”

翟院長從許小山手里面接過來經營計劃書,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后說道:“經營計劃書寫的很好,準確務實,條理清晰。”

翟院長沉吟一下,接著說道:“我個人很是欽佩你這種不放棄、積極向上的精神,但是考慮你的身體狀況,所以此事還需要我們醫院的領導班子,集體研究確定。”

沒有直接徹底的拒絕,這已經是最好的效果了,所以林清遠笑道:“我相信我能夠管理好餐廳和商店,我也相信醫院領導能夠支持我。”

翟院長又打量了一下坐在輪椅上的林清遠,然后說道:“林先生,說說承包以外的事情,那就說說你的經歷好吧。”

林清遠沉默了一下,接著不疾不徐的說著自己的人生經歷,翟院長津津有味的傾聽著,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中午的下班時間,林清遠才告辭回去。

回到了病房,林清遠趕緊給凌菲打電話,告訴她今天上午的事情,凌菲聽完了亦喜亦憂,亦憂亦喜。

之后的幾天,翟院長兩次把林清遠請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長談。

一周以后,在翟院長的極力支持下,醫院的領導班子經過研究,決定把醫院的餐廳和商店承包給林清遠。當簽完合同的時候,宣醫生、俞醫生和楊云飛把八萬塊錢遞到了林清遠的手上。

接下來,又在大家的幫助下,不到兩天的時間,就把餐廳的廚師和服務員都找齊了。

二零零零年的四月中旬,林清遠承包的餐廳正式開業了。

開業以后,生意雖然很好,但是非常勞累,每天,林清遠一邊在醫院進行康復治療,一邊處理著餐廳的各種事情,一天下來,忙忙碌碌,雖然很累,但是林清遠覺得人生又充滿了希望。

一個月以后,凌菲請了一個禮拜的假,到BJ來看望林清遠。

當凌菲看到林清遠把餐廳經營的有聲有色、井井有條,非常高興,也非常自豪,但是看到他那么勞累,又非常的心疼。

凌菲在BJ陪了林清遠一個禮拜,才依依不舍的回去了。

忙忙碌碌的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就來到了二零零一年的一月中旬,今天,林清遠剛做完康復治療出來,就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在門口徘徊著,走近一看,原來是金大興來了。

林清遠非常意外的問道:“大興,你怎么來了?”

金大興笑了笑說道:“我來看看你。”

看到金大興復雜的表情,林清遠仿佛預感到了什么,于是他問道:“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了?”

金大興猶豫了一下說道:“咱們還是到你病房去說吧!”

進入病房以后,金大興點燃一支煙,猶豫了很久才說道:“凌菲病了,我是來接你回西遼市的,你把餐廳的事處理一下,咱們晚上就坐車回去。”

“到底出了什么事?”林清遠沉聲問道。

一臉憔悴的金大興,表情凝重的說道:“有一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你、你、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林清遠默默地點點頭。

金大興一咬牙說道:“三天前,凌菲突發心梗去世了。”

金大興的話,猶如一顆驚雷在林清遠的腦中炸響,他一陣陣眩暈,一陣陣胸悶,全身顫抖不已。

許小山一看林清遠的狀態,趕緊把他抱上了病床,過了很長時間,林清遠才從全身的顫抖中緩了過來。

許小山點燃一支煙,默默地遞給了林清遠,林清遠無語的吸著煙,眼睛呆呆的望著窗外,又過了許久之后,他讓許小山找來了楊云飛,把餐廳托付給了他。

BJ到西遼市的列車,也是夕發朝至,第二天早上,列車準時到達西遼市,蘇舟和李易前來接站,出了站臺以后,林清遠對蘇舟說道:“我想先去看看凌菲。”

蘇舟看了看金大興,金大興猶豫了一下,然后點點頭。

不一會,汽車就駛進了城北郊區的一個陵園,在大家的陪伴下,林清遠來到了凌菲的墓地。一塊新立的石碑,幾捧新土,身后是一大片松樹林,凌菲就安息于此。

寒冬一月的陽光照耀著大地,反射出一片耀眼的金黃,卻又散發著難言的蒼涼,此時,林清遠心如冰水,冷徹心扉。他一直靜靜看著凌菲的墓碑,腦中一片空白。

許久之后,金大興拍拍林清遠的肩膀說道:“兄弟,回去吧,家里面的老人和孩子還在等著你呢!”

林清遠長嘆一聲后點點頭。

回到家中,父親和岳父都在沉默的吸著煙,母親和岳母則是默默地流著眼淚,唯有五歲的兒子林熙,見到林清遠回來異常的高興。他撲到林清遠的懷中,揚起小臉問道:“爸爸,你的身體好了吧?”

林清遠摸摸林熙的頭頂說道:“爸爸快好了。”

“爸爸,媽媽去哪里了?”林熙又揚起小臉問道。

林清遠不想讓兒子看到自己流淚,他仰起頭,抑制著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平靜了一會才說道:“媽媽出門了,過一段就回來了。”

林熙懂事的點點頭。

沉沉的暮靄,遮住了最后一縷殘陽,家人已經準備好了飯菜,而林清遠卻難以下咽,他對大家說道:“你們吃飯吧,我不想吃了,我很累,我想休息一會。”

父親說道:“好吧!你休息一會,晚一會再吃飯。”

許小山把林清遠抱上床,他帶著一身的倦意,沉沉地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恍惚間,林清遠看見了凌菲,輕輕地走到了他的床前坐了下來,并緊緊地握著他的手。

看到凌菲,林清遠興奮的說道:“我就知道你不會離我而去的,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因為我們有前世的約定,因為我們有今生的等候,因為我們有來世的重逢,因為我們有輪回千年不變的情緣。”

凌菲聽完林清遠的話后,笑了,笑得很爛漫,她輕柔地對林清遠說道:“我怎么會離你而去呢?紅塵路上我們還要相伴到老啊!放心吧!我們生生世世都會不離、不散的。”

漸漸地,凌菲的聲音,越來越遠,如絲如縷。

“凌菲、不要走,不要拋下我。”林清遠一邊揮舞著胳臂,一邊向漸行漸遠的凌菲說道。

猛然間,林清遠在夢中醒來,發現家人都坐在他的床前,自己已是大汗淋漓了。

“我剛才夢見凌菲了,哎……”林清遠神不守舍的說道。

“人這一輩子,早晚都要去那個世界,只是凌菲走的太早,太年輕了、太突然了,一時讓人難以接受,在生死別離面前,我們不僅要面對現實,還要堅強。”父親說道。

林清遠默默地點點頭,然后無語地望著窗外。

今夜,月色凄涼,讓人感覺孤獨,讓人感覺哀傷,那如鉤的新月,勾起著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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