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

一名年輕男子出現在了初圣魔宗的駐地前，正是喬裝打扮后的陳無極。

望著眼前的景象，他眼中掠過一絲震撼。

在這地勢險惡、荒涼遍布的幽冥山里，竟藏著這樣一處人間仙境——三座殘峰為基，一座色彩艷麗的仙山巍然聳立，亭臺樓閣依山而建，飛檐斗拱間纏繞著淡淡的云霧。方圓十里內，奇花異草遍地盛開，紅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空氣中飄來的花香似蘭似菊，又帶著梅的清冽、竹的淡雅，與昨日的血腥氣截然不同。

“竟然把山門直接建在了這里，果然大手筆。”

陳無極低聲自語。

“不愧是有元嬰修士的宗門。”

“這位小哥好生俊俏，是來投奔我初圣山的？”

一個嬌滴滴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像浸了蜜。

陳無極抬眼望去。

只見幾丈外的桃樹上，不知何時倚著一名女子。她身著一襲粉色輕紗短裙，裙擺堪堪遮住大腿根，一雙修長玉腿在陽光下晃悠著，肌膚白得晃眼，像上好的羊脂白玉。

女子笑嘻嘻地看著他，眼波流轉間，媚色天成，勾得人心里發癢。

不等陳無極回答，她一個輕巧的翻身從樹上跳下，蓮步輕移，帶著一陣香風走到他面前，細軟的手指輕輕拽住了他的袖子：“來來來，如今本宗正是缺人之際，就需要小哥這樣俊俏又精壯的鼎...頂梁柱呢！”

最后幾個字她說得又快又急，像是不小心漏了嘴，卻更添了幾分嬌憨。

陳無極看著眼前這與浴血魔宗截然不同的景象，又看了看拽著自己袖子的嬌媚女子，一時有些怔神——這初圣魔宗，倒真是名不虛傳。

“只要小哥肯入我麾下。”

陳鈺兒眼波流轉，指尖輕輕劃過陳無極的袖口，語氣帶著三分誘惑七分篤定，“三年之內必助你筑基，五年之內定能在初圣山購下洞府。再過十年，若你我二人足夠勤勉，結成雙修道侶，共探大道盡頭，也并非難事。”

美人如玉，媚眼如春水漾蕩，尋常修仙男子見了，怕是早已心神搖曳。

陳無極跟在她身后，在初圣山中隨意走著。

沿途所見，果然如傳聞般，處處是耳鬢廝磨的癡男怨女，空氣中都飄著甜膩的氣息，一派“勃勃生機”。

只是他暗自打量，卻發現這里的男子遠比想象中少——傳聞說每個初圣女修至少有四名男修跟隨，有的負責修行陪伴，有的負責掏錢購物，有的負責駕車接送，還有的單靠一張臉供人賞心悅目。

可眼前這景象，能維持一比一就不錯了。

“那么，代價是什么？”

陳無極在石桌旁坐下，指尖叩了叩桌面，語氣平靜地追問。

“代價？”

陳鈺兒捂嘴輕笑，眼尾的紅暈更濃了些，“不過是與我簽訂初圣約法，為宗門與帝君征戰罷了。哦，對了，還要輔助我修行。”

“如何輔助？”

陳無極追問，目光落在她繞著發絲的嫩白指尖上。

陳鈺兒莞爾一笑，臻首微微一歪，那股俏皮勁兒看得人心頭發癢。

她捻著發梢，聲音軟得像棉花糖：“實踐出真知呀。”

“陳郎不如隨我去新生樓看看？”

新生樓？

那是什么地方？

陳無極眉梢微挑，眼底掠過一絲疑惑。

“哥們縱橫藍星網絡數十載，還真沒見過這么……刺激的地方。”

眼前是一座占地極廣的華美高塔，飛檐翹角，琉璃瓦在陽光下閃著靡麗的光。

粗略一數，竟有三十多層，尖頂直刺云端。

而就在不遠處的第二層露臺上，一對男女正旁若無人地行那茍且之事。

那女子背對著他們，半個身子靠在雕花欄桿上，裙擺凌亂地堆在腰間，察覺到陳無極的目光，竟還故意晃了晃腿，連半分遮掩的意思都沒有。

陳無極面上依舊維持著冷峻，指尖卻幾不可查地蜷縮了一下——他只感覺自己的心跳驟然加速，頓時口干舌燥。

“假如……我說假如，在這初圣魔宗過幾年神仙日子，不對，是探查幾年情報，再回歸正道，豈不美哉？”

他的心底驀然起了這樣的想法。

陳鈺兒顯然看穿了他的故作鎮定，捂嘴笑得更歡了。

下一秒，一雙柔若無骨的手輕輕握住了陳無極的手掌，溫熱的觸感順著指尖蔓延上來，耳邊是她吐氣如蘭的低語：“哥哥若是想，咱們這就進去快活快活？”

陳無極沒有回答，腳步卻在她的牽引下，不由自主地往前挪了幾步。

眼神也有了幾分迷亂。

“怎么了陳郎？”

陳鈺兒心頭竊喜，正想加快腳步，卻發現身后的人突然定住了，像生了根似的拉不動。

她疑惑回頭，俏臉上還泛著未褪的紅暈，媚眼水汪汪地望著陳無極，身子輕輕晃了晃，嬌嗔道：“陳郎，怎么不……咦？你怎么了？臉色怎么這般蒼白？”

他娘的！

陳無極的心頭掀起驚濤駭浪。

就在樓上那對男女結束的剎那，他體內的真元竟毫無征兆地消失了十之一二！不是損耗，不是流逝，是憑空蒸發，像被什么東西硬生生剜去了一塊。

就像是剛施展了一套耗盡真元的大招，可他明明什么都沒做。

更可怕的是，他暗中運轉周天，試圖補充，卻發現丹田氣海像個漏了底的葫蘆，半點靈氣都吸不進來。

他猛地將目光掃過眼前巧笑倩兮的女子，又落向她身后那片淫靡之地，后頸的冷汗瞬間浸濕了衣領。

清醒了。

“這啥原理？”

“哥們的真元就這么憑空……不對，本來就是憑空得來的真元，從死人身上……”

“死……”

“生……”

兩個字在舌尖打了個轉，陳無極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瞳孔驟然收縮，口中喃喃自語：“這地方，對哥們來說，是他娘的死地啊！”

冷汗順著鬢角往下淌，他猛地甩開陳鈺兒的手，踉蹌著后退幾步，轉身就往回跑。

“站住！”

“陳郎莫不是身體不適？”

她飛身攔在他面前，伸出纖纖玉手就想去探他的額頭，卻被陳無極偏頭躲開——他的臉色白得像紙，嘴唇都有些發顫。

“鈺兒姑娘，”陳無極硬著頭皮，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在下突然想起，前些日子斗法傷了根本，怕是……怕是無福與你共赴仙境了，實在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