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甲五現(xiàn)身
- 茍?jiān)诔跏ツё诋?dāng)臥底
- 張胖貓
- 4277字
- 2025-07-28 11:31:06
嘈雜聲戛然而止,眾人面色各異,齊齊朝門口望去。
只見一個(gè)面色陰鷙的男子,三角眼,顴骨高聳,一身黑袍上繡著暗紅色的血紋,帶著兩名年輕弟子,大踏步走了進(jìn)來。
浴血魔宗。
三流魔門,門內(nèi)有宗主、副宗主和大長老三名金丹,其中宗主已接近金丹后期,比歃血真人全盛時(shí)期還要強(qiáng)上幾分。
陳無極見狀,起身笑迎道:“原來是劉師伯。”
“師尊離世前,還念叨著您呢。”
那陰鷙男子干笑一聲,聲音像砂紙摩擦:“我與他相識百年,沒能見上最后一面,甚是可惜。”
“師侄節(jié)哀。”
他一邊說,一邊毫不客氣地走到主位前,一屁股坐了下去,完全沒把陳無極放在眼里。
他的眸子閃著幽光,看似隨意地往下打量,眾人皆是低頭回避,完全不敢正面對視。
有人悄悄將目光投向陳無極,想看看他如何反應(yīng)。
然而陳無極臉上沒有絲毫不快,依舊笑瞇瞇的。
“陳師侄,你也知曉我的來意。”
劉長老將視線放在陳無極身上,開門見山,陰鷙的目光逡巡著,“交出血神道統(tǒng),入我浴血魔宗,總好過孤家寡人,夜長夢多。”
“底下這幫子,還不知在盤算什么。”
這話或許有幾分善意,但配上他那副尊容和語氣,只讓人覺得不舒服。
下方有人忍不住輕輕“嗤”了一聲,引得劉長老眉頭一皺。
隨即一聲凄厲的慘叫響起。
眾人連忙轉(zhuǎn)頭,只見先前冷笑的那人渾身冒血,七竅都滲出殷紅的液體,雙手瘋狂地抓著自己的喉嚨,似乎想阻止血液流失,卻無濟(jì)于事。
“這是……浴血大法!”
“快,運(yùn)轉(zhuǎn)真元護(hù)住心脈!”
有人低聲提醒,卻已太遲。在眾目睽睽之下,那人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下去,短短幾個(gè)呼吸,便化作一具皮膚干癟、雙目圓睜的干尸,徹底沒了生氣。
“哼。”
劉長老收回放在桌下的手,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螞蟻。
“陳師侄,如今形勢所迫,給你三天時(shí)間考慮。”他的目光掃過眾人,帶著赤裸裸的威脅,“咱同屬血道,莫要傷了和氣。”
入夜。
陳無極坐在燈下,還在回想白天的事。
忽然感應(yīng)到臥底玉符微微發(fā)燙。
估算了一下時(shí)間,嘆了口氣——又到了給甲一那個(gè)蠢貨報(bào)到的時(shí)刻。
然而他看著玉符,卻突然愣住了。
臉上的表情從無奈,逐漸變成思索,最后在玉符的光芒閃爍得越來越急促時(shí),終于回過神來。
凝神看去,玉符上已是滿屏的“收到”。
【甲一:怎么又是甲六不在!】
【甲一:再這樣,我可要考慮把他踢出黃甲小隊(duì)了!】
【甲三:大人英明,早該踢了!】
【甲四:對對對!】
【甲五:我覺著吧,甲六肯定是在魔門混得不錯(cuò),天天忙得腳不沾地,不然怎么會連固定匯報(bào)時(shí)間都錯(cuò)過?大家說我猜得對不對?】
【甲五:話說,今天哥們?nèi)コ跏ド搅镞_(dá)了一圈,你們可能不信,那里隨便一個(gè)妹子拎出來,都比仙樂坊的帶勁多了。其中那個(gè)穿粉裙子的……】
(此處省略一千字關(guān)于初圣山女修的詳細(xì)描述)
【甲五:可惜啊,最喜歡的那個(gè)粉裙子妹子,哥們連她名字都沒打聽出來。】
【甲八:那個(gè)叫任倩,是初圣山碧陽魔君第三個(gè)徒弟的第八個(gè)弟子。】
沉默片刻。
【甲五:我草!老八,不,八哥!你怎么知道的?快教教兄弟!】
【甲八:無可奉告。】
陳無極揉著發(fā)脹的額頭,一陣無語。
他思索片刻,指尖在玉符上飛快劃過:
【甲六:歃血真人隕落,血神道統(tǒng)被多方覬覦,最近魔門這邊怕是要生亂。】
【甲五:什么?臥槽!這么刺激?血神道統(tǒng)可太牛逼了,我也想學(xué)!】
【甲二:你學(xué)不了。】
【甲五:憑什么說我學(xué)不了?空口白牙污蔑人清白!】
【甲八:我也覺得你學(xué)不了。】
【甲五:好好好!我不服!今天我就去歃血老魔頭的洞府,把血神經(jīng)偷出來學(xué)會,走著瞧!】
說完,甲五的頭像便暗了下去,再也沒動靜。
他不會真的要來吧?
陳無極心里咯噔一下,總感覺被什么不干凈的東西盯上了。
【甲六:似乎有人故意想攪渾水,這對我們小隊(duì)來說,或許是個(gè)機(jī)會。】
【甲一:哦?說說看。有道理的話,就考慮不踢你了。】
甲五、劉長老,還有一大群覬覦血神經(jīng)的魔修……
陳無極的腦中靈光一閃,一個(gè)計(jì)劃漸漸成型。
【甲六:可以禍水東引。甲五的話提醒了我,我們不如散布假消息,說血神道統(tǒng)已被人奪走,再偽造血神經(jīng),將這些三流魔門引到幽冥山外圍,然后圍而殲之。】
玉符上一片沉默。
片刻后,甲一的消息跳了出來:
【甲一:哈哈哈哈哈!好主意!】
【甲一:你小子,有點(diǎn)東西!】
【甲一:本大人這就動用背后的關(guān)系去謀劃!】
【甲一:其他人繼續(xù)關(guān)注此事,有情況第一時(shí)間匯報(bào)!收到回復(fù)收到!】
【甲三:收到!】
【甲四:收到!】
【甲八:收到。】
【甲十一:收到。】
【甲二:收到。】
【甲六:收到……】
只有甲五,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
洞府深處,黑暗如墨。
一道黑影悄然蟄伏在角落,雙目在昏暗中閃著貪婪的光,喉嚨里發(fā)出低沉的威脅:“道友,勸你乖乖交出……”
話音未落,只聽“嘭”的一聲悶響——
那黑影像斷了線的木偶,猛地向后倒去,喉嚨處被一指洞穿,鮮血汩汩涌出。
他四肢還在無意識地抽搐,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漏氣聲,眼神里的猙獰迅速被死寂取代,片刻后便徹底沒了動靜。
陳無極緩緩收回指尖,上面還沾著溫?zé)岬难椤?
“唉,這已經(jīng)是今晚第四個(gè)了。”
他輕嘆一聲,語氣里聽不出喜怒,俯身拎起尸體的腳踝,像拖一袋垃圾似的扔進(jìn)里屋角落。那里,已經(jīng)堆著三具同樣死狀的軀體。
轉(zhuǎn)身回到蒲團(tuán)上盤膝坐下,他閉上眼,開始一絲不茍地吸收著死鬼師傅留下的靈氣。
天下招式,說到底無非攻防二字。
在悟道之前,形式遠(yuǎn)不如實(shí)用性重要。
而這“血雨”,堪稱神技——靈氣如雨,懸浮如劍,每一滴都泛著森然寒光,既可以聚成劍雨猛攻,又能散作屏障防御,聚散自如,攻防一體。
方才那四人,全是被他彈指間射出的一滴血雨洞穿喉嚨而死。
“真是有些逆天了。”
陳無極指尖微動,一縷靈氣在掌心凝成雨珠,又瞬間散去。
他愈發(fā)好奇那殘片的來歷,只是眼下麻煩纏身無暇顧及,這等至寶,絕不能讓旁人知曉。
正凝神修行,心頭卻突然涌上一陣莫名的煩亂。
他猛地睜開眼,眉頭微蹙。
奇怪。這洞府明明設(shè)有透氣的暗孔,此刻空氣卻凝滯得像化不開的濃漿,連呼吸都覺得滯澀。
不對!
陳無極面色一凜,雙掌驟然翻涌,低喝一聲:“血雨!”
唰唰唰——
不大的密室內(nèi),瞬間騰起數(shù)不清的雨滴,每一滴都似劍如刀,泛著瑩瑩冷光。
如今他體內(nèi)靈氣充沛之極,倒也不怕真元不濟(jì)。
西北角有幾滴突然散亂,像被無形的屏障擋住,“啪嗒”落在地上,化作一縷青煙。
“找到你了!”
陳無極并指如劍,沉聲喝道:“去!”
漫天血雨如利箭齊發(fā),朝著西北角猛射而去。只聽“噗噗”幾聲悶響,石壁上被射穿十余個(gè)細(xì)密的小洞,卻沒傳來預(yù)想中的慘叫,連一絲額外的動靜都沒有。
“錯(cuò)覺?”
他眉頭皺得更緊,思索片刻搖搖頭,散去真元,重新閉上眼。
就在他斂息入定的剎那,一道如云似霧的身影突然出現(xiàn)在一丈開外,靜靜懸浮在半空。那身影邊緣泛著淡淡的白光,看不清面容,只能隱約瞧見一雙打量的眼睛,正饒有興致地盯著陳無極。
“這魔道小子有點(diǎn)猛啊。”
來者正是甲五,他在心里暗暗咋舌——煉氣后期竟能施展筑基期的“血雨”,還如此嫻熟,著實(shí)不簡單。
“罷了罷了,外面群狼環(huán)伺,時(shí)間有限,還是來點(diǎn)陰的。”
甲五打定主意,緩緩攤開手掌,指尖對準(zhǔn)陳無極的面門,輕輕朝掌心吹了口氣。
一縷近乎透明的青煙從指尖飄出,帶著若有若無的異香,像有生命般纏向陳無極的口鼻。
“這‘醉仙散’,就算是筑基修士沾了也得睡上三天三夜。”
甲五暗自得意,“到時(shí)候……我草?!”
他瞳孔驟縮——
對面原本閉目修行的陳無極,竟猛地睜開了眼!那雙眸子里寒光乍現(xiàn),緊接著,漫天血雨如瀑布般傾瀉而下,瞬間淹沒了他所有的視線。
片刻后,甲五的身影從虛無中緩緩顯現(xiàn),周身的霧氣淡了幾分,依舊看不清面容。
“有煙無傷。”
陳無極看著他毫發(fā)無損的樣子,心中暗嘆。
甲五卻率先開了口,語氣里帶著幾分驚嘆:“嘖嘖嘖,魔道果然臥虎藏龍。這小小的殘脈,竟有閣下這等高手。‘血雨’?這可是筑基期以上才能施展的手段。”
“觀閣下氣息不過煉氣后期,卻能將此招使得如此圓潤自如,渾然天成……不簡單,不簡單。”
他話鋒一轉(zhuǎn),語氣陡然凌厲:“只可惜,今日你遇到了我。乖乖交出血神經(jīng),或許還能留你全尸……嗯?”
話音戛然而止。
只見陳無極突然從懷中掏出一本血色秘籍,隨手朝他扔了過來:“送你了。”
甲五下意識接住,觸手溫潤,封面上“血神經(jīng)”三個(gè)大字透著詭異的紅光。他整個(gè)人都懵了,拿著秘籍的手僵在半空,看看陳無極,又看看手里的書,張了張嘴,半天沒說出一個(gè)字。
“這傳承,非我之福。”
“但白送有辱宗門威名。”
“這是上半部分。”陳無極拍了拍手,語氣平淡,“想要下半部分,十萬靈石。”
“你怎么不去搶?!”甲五下意識反駁。
下一秒,他就瞪圓了眼睛——
對面的魔道小子竟趁他發(fā)呆的功夫,猛地起身一頭撞向洞府的石壁,“轟”的一聲,碎石飛濺。
煙塵中,那家伙還不忘回頭沖他眨了眨眼,隨即放聲大喊:“有人闖入洞府,重傷于我,搶走了血神經(jīng)!”
“咳咳咳……賊子還在洞府里,諸位同道,快伸出援手啊!”
這一嗓子,穿透石壁,清晰地傳到了洞府外。
潛伏在附近的無數(shù)魔修瞬間炸了鍋——
媽的!老子們還沒動手,居然被人捷足先登了?!
一道道身影如餓狼撲食,瘋了似的沖向陳無極的洞府。當(dāng)先一人,正是浴血魔宗的劉長老。他一眼就瞥見從石壁破洞鉆出來的陳無極,只見這小子頭破血流,氣息微弱,顯然受了重傷。神識一掃,又察覺到洞府內(nèi)那道如云似霧的身影,心中一凜:高手!
以自己金丹級的神識,竟無法鎖定對方的位置。
“賊子大膽,放下血神經(jīng)!”
劉長老怒喝一聲,率先出手,血色真元如狂濤般涌向洞府。
甲五呆立在煙塵中,看著外面黑壓壓撲來的魔修,又低頭看了看手里的“血神經(jīng)”,終于反應(yīng)過來——
“我草你大爺?shù)模 ?
“這魔道小兒也太他娘的陰險(xiǎn)了!”
罵歸罵,他也顧不上分辨秘籍真假,迅速收入儲物戒。在劉長老的攻擊抵達(dá)前,身影化作一縷輕煙,消失在原地。
緊隨其后,無數(shù)道攻擊落在陳無極的洞府上,“轟隆”一聲巨響,整座洞府瞬間被夷為平地。
第二日清晨。
“陳師侄,你大好男兒,何必要去那初圣山?”
劉長老看似情真意切,實(shí)則眸光冰冷地勸道,“我浴血宗雖非頂尖,卻也容得下你。”
陳無極面色蒼白,嘴角掛著血跡,苦笑道:“師尊尸骨未寒,我卻連道統(tǒng)都守不住一日,實(shí)在愧對先人。諸位前輩莫勸了,就此別過吧。”
他推著輪椅上的阿裳,身后跟著佝僂的王伯,三人的身影在朝陽下拉得老長。
朝陽的金輝灑在他們身上,卻暖不了那股家破人亡的凄涼。
陳無極暗自感嘆,老魔頭倒是想得周到——若是轉(zhuǎn)生失敗,至少還能給后人留條活路。
只是這初圣山去了有什么安排,他心里完全沒底。
眾人看著他們漸行漸遠(yuǎn)的背影,神色各異。
浴血魔宗的劉長老瞇著眼,眼底閃過一絲陰鷙。
“師尊,”身后一名弟子低聲道,“這里面怕是有蹊蹺。”
劉長老微微點(diǎn)頭,指尖在袖中捻動:“你去探探。”
“必要時(shí)……”弟子做了個(gè)抹脖子的手勢。
“血神經(jīng)。”
劉長老面無表情,只是聲音冷得像冰,“我們只要血神經(jīng)。有了它,我浴血魔宗才有崛起的資本。”
“弟子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