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沙啞的喘息在狹窄骨腔中回蕩,如同破舊風箱最后的抽動。林雷蜷縮在冰冷的骨壁角落,身體因劇痛和極度的虛弱而微微顫抖。僅存的左眼瞳孔深處,那點混沌的暗沉火焰無聲燃燒,冰冷地映照著骨腔內的一切——三具姿態扭曲、表情凝固在極致恐懼中的焦黑尸體,骨壁上幾盞搖曳不定、散發著詭異暗沉血焰的“燈”,還有……自己那只抬起、掌心焦黑、卻緊握著一枚慘白骨戒的右手。
空氣里彌漫著皮肉焦糊、血液蒸干、以及某種更深邃混亂被強行點燃后的奇異腥甜氣味。這氣味混合著骸骨本身的腐朽氣息,形成一種令人作嘔又靈魂顫栗的氛圍。
力量……枯竭了。
剛才那場短暫到近乎瞬息的殺戮,榨干了他這具殘破軀殼內最后一絲殘存的骸骨熔爐之力。骨戒吞噬了那三名執法弟子全身精血和生命能量帶來的短暫反哺,如同投入枯井的石子,僅僅讓他維持著意識不散,卻無法修復任何傷勢。右眼空洞灼痛,視野血紅模糊。左腿斷裂處的白骨茬子裸露在破爛的褲管外,每一次細微的挪動都牽扯出鉆心的痛楚。后背、肩膀、大腿上被毒蟲撕咬出的腐爛傷口,在失去力量壓制后,正重新滲出黃黑腥臭的膿液。
更麻煩的是腦海中。
骨戒吞噬了那截劍柄蘊含的神圣秩序能量碎片后,似乎陷入了一種奇異的“消化”狀態。那股冰冷、混亂、又夾雜了一絲新吞噬的秩序碎片的恐怖意志,不再如同之前那般狂暴地沖擊他的意識,而是化作一種更加深沉、更加粘稠的……低語。如同億萬只細小的、帶著不同聲調的蟲豸,在他意識的廢墟上緩慢爬行、啃噬、試圖重新構筑某種東西。
混亂與秩序的碎片在低語中碰撞、湮滅、又詭異地試圖融合。林雷感覺自己像被浸泡在兩種截然相反又彼此撕扯的冰冷液體中,思維時而陷入絕對的混亂瘋狂,時而又被一種冰冷的、毫無感情的“秩序感”強行梳理。這種矛盾帶來的精神撕裂感,甚至超越了肉體的痛苦。
他需要時間。需要力量。需要……更多的“燃料”。
目光掃過那三具執法弟子的焦尸。他們的精血和生命能量已被骨戒吞噬殆盡,只余下毫無價值的焦炭。但……
林雷的視線,最終落回自己那只焦黑的右手,落在那枚散發著冰冷悸動的骨戒上。戒身慘白的骨質紋理中,暗金、漆黑、以及一絲新融入的灰白流光,正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流轉、交融,如同在孕育著什么。
“味道……尚可。”骨戒那冰冷金屬質的聲音,如同從極深的冰層下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滿足余韻,再次直接烙印在他混亂的意識里,“螻蟻……該出去了。”
出去?
林雷混沌的左眼中閃過一絲波動。萬毒淵底,骸骨遺跡崩塌,外面是劇毒的寒潭和無盡的黑暗,還有林梟布下的天羅地網……出路在何方?
“血骨為引……混亂為薪……”骨戒冰冷的聲音繼續流淌,破碎的信息如同斷續的古老箴言,“……焚盡殘軀……方見歸途……”
血骨為引……混亂為薪……焚盡殘軀?
林雷咀嚼著這八個字,混沌的瞳孔猛地一縮!一個比之前點燃骨路血焰更加瘋狂、更加慘烈的念頭,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他的心臟!
他緩緩低下頭,看向自己遍布傷口、正在腐爛流膿的殘破身體。這具軀殼,在骨戒眼中,不過是一件可以隨時丟棄、壓榨最后價值的“載體”。而“焚盡殘軀”……是要他徹底獻祭這具身體?換取……離開的力量?
一股冰冷的寒意,混合著絕望與一絲扭曲的決絕,瞬間凍結了他的血液。
就在他心神劇震之際——
嗡!
掌心骨戒毫無征兆地再次傳來一陣強烈的悸動!這一次,不再是針對外物,而是……指向他體內!
一股冰冷、蠻橫的吸力,如同無形的管道,瞬間連接了他丹田深處那微弱搖曳的混沌熔爐核心!
緊接著,林雷駭然感覺到,自己體內那些腐爛的傷口深處、那些斷裂的骨骼縫隙中、那些被劇毒侵蝕的骨髓里……一股股混雜著膿血、壞死組織、劇毒沉淀以及最本源的混亂生命力的……“污穢”能量,竟然被這股吸力強行攫取、剝離!
“呃啊——!”
難以形容的痛苦瞬間席卷全身!比毒蟲撕咬更甚!比骸骨熔爐鍛體更烈!仿佛有無數根無形的鉤子,正從他的血肉、骨髓、甚至靈魂深處,將那些屬于“殘軀”的污穢與衰敗,一點點地、活生生地鉤扯出來!劇痛讓他身體瘋狂地痙攣、蜷縮,喉嚨里發出壓抑到極致的嗬嗬聲,如同瀕死的野獸!
這痛苦并非單純的肉體折磨。每一次鉤扯,都伴隨著一部分“自我”被強行剝離的感覺。那些傷口、那些斷骨、那些被劇毒侵蝕的痛苦記憶……仿佛都成了即將被焚燒的薪柴的一部分!
骨戒貪婪地吞噬著這些被強行剝離的“殘軀污穢”,戒身流轉的暗金、漆黑、灰白三色光芒似乎明亮了一絲。一股更加精純、卻也更加混亂冰冷的能量流,被骨戒“凈化”后,緩緩反哺回林雷丹田那即將熄滅的混沌熔爐核心!
如同在瀕死的余燼中,投入了幾塊浸透了油脂的碎木!
轟!
混沌熔爐的核心猛地一振!那點微弱的火星驟然明亮了幾分!一股雖然微弱、卻更加凝練、帶著一種“破而后立”般慘烈氣息的力量感,艱難地從丹田滋生,流向他殘破的四肢百骸!
雖然身體的傷勢并未因此好轉半分,甚至因為“污穢”的剝離,那些腐爛的傷口看起來更加猙獰可怖,仿佛失去了最后一絲生機。但林雷能感覺到,一股源自骨髓深處的、冰冷的“活力”被強行激發了出來!那是一種拋棄了累贅、只為“存在”而燃燒的決絕力量!腦海中的混亂低語,在這股慘烈力量的支撐下,似乎也被短暫地壓制、梳理,變得相對“清晰”。
他掙扎著,用這股新生的、帶著自毀意味的力量,支撐起殘破的身體,僅存的左眼死死盯著骨壁上搖曳的血焰。
“路……”他喉嚨里擠出沙啞破碎的音節,目光沿著血焰指引的甬道,望向更深邃的黑暗。
這一次,他沒有再爬行。而是用那勉強接續、卻依舊劇痛鉆心的右腿,配合著左臂,支撐著身體,以一種極其怪異、如同提線木偶般的僵硬姿態,一瘸一拐地、卻又帶著一種冰冷決絕的意志,朝著血焰熄滅的方向,踏著冰冷的骸骨地面,一步步挪去。
每一步落下,都伴隨著骨骼摩擦的呻吟和傷口撕裂的劇痛。但他不再停頓,不再猶豫。身后骨壁上,一盞盞暗沉的血焰隨著他的遠離,如同耗盡了最后的燈油,無聲地、一縷縷地熄滅,重新將走過的甬道歸還給永恒的黑暗與死寂。
這條由他生命點燃的血骨之路,只能向前,沒有退路。
骸骨甬道曲折蜿蜒,仿佛沒有盡頭。骨壁上殘留的磷光映照著他僵硬移動的佝僂身影,在身后拖出長長的、扭曲的、如同鬼魅般的影子。空氣中彌漫著他身上傷口散發出的腐爛氣息和新剝離“污穢”后的那種奇異冰冷腥甜。
不知走了多久,轉過多少道由巨大脊椎骨形成的彎角。就在林雷感覺體內那股新生的慘烈力量也即將燃燒殆盡,身體再次瀕臨崩潰邊緣時——
前方甬道的盡頭,不再是慘白的骨壁磷光。
一抹微弱卻真實的……灰白色天光,如同冰冷的刀鋒,刺破了骸骨甬道永恒的黑暗,從前方一個不規則的巨大裂口處投射進來!
裂口之外,不再是粘稠劇毒的寒潭之水!隱約可見嶙峋的黑色巖石輪廓,以及……流動的空氣!
出口?!
林雷混沌的左眼中,那點冰冷的火焰猛地一跳!一股強烈的悸動從掌心骨戒傳來,帶著催促的意味。
他強提最后一絲力氣,加快腳步,踉蹌著沖向那透出天光的裂口!
沖出骸骨甬道裂口的瞬間,一股冰冷、潮濕、帶著濃重水汽和淡淡腐殖質氣息的風,猛地灌入林雷的鼻腔!雖然依舊帶著萬毒淵特有的陰冷和微弱的毒素,但比起骸骨遺跡深處那令人窒息的劇毒死寂,已是天壤之別!
他站在裂口邊緣,腳下是濕滑冰冷的黑色巖石。眼前是一個巨大的、傾斜向上的地下溶洞。
溶洞極為廣闊,穹頂高懸,隱沒在灰蒙蒙的水汽之中。無數巨大的、形態各異的鐘乳石從穹頂垂下,如同倒懸的森林。地面崎嶇不平,布滿了濕滑的苔蘚和深不見底的水洼。一條渾濁的、散發著硫磺和金屬銹蝕氣息的地下暗河,在溶洞底部蜿蜒流淌,發出沉悶的轟鳴。微弱的天光,正是從溶洞極高處某些細小的裂縫中艱難透入,給這片巨大的地下空間蒙上了一層灰敗、陰冷的色調。
這里,似乎已經脫離了萬毒淵最核心的劇毒水域,處于深淵峭壁的某個夾層或支脈之中。
林雷貪婪地呼吸著這相對“新鮮”的空氣,冰冷的空氣刺激著肺部,帶來一陣劇烈的咳嗽,咳出帶著血絲的黑色粘液。身體的劇痛和虛弱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幾乎將他淹沒。他背靠著冰冷的巖壁,緩緩滑坐在地,僅存的左眼警惕地掃視著這片陌生的地下世界。
就在這時,掌心骨戒再次傳來清晰的悸動!一股冰冷的信息流帶著強烈的指向性,涌入他混亂的意識:
“水……血……骨……”
信息依舊破碎,但林雷瞬間領會——暗河!取水!清洗傷口!同時……尋找骸骨!
清洗傷口?林雷低頭看向自己殘破腐爛的身體。在骸骨甬道中點燃血焰、剝離污穢,只是強行激發生機,傷勢并未好轉,反而因為“凈化”變得更加觸目驚心。右眼空洞,流著膿血。左腿斷骨猙獰外露。肩背的傷口深可見骨,腐爛流膿。若不處理,光是感染和毒素的持續侵蝕,就能要了他的命。
他掙扎著站起,拖著殘腿,朝著溶洞底部那條渾濁的暗河一步步挪去。河岸濕滑,布滿青苔。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河邊,蹲下身。
渾濁的河水散發著刺鼻的硫磺味和金屬腥氣,顯然也蘊含毒素,但比起萬毒淵底的劇毒寒潭,已是溫和了太多。
林雷伸出左手,掬起一捧冰冷的河水,忍著刺鼻的氣味和皮膚被微弱腐蝕的刺痛,艱難地清洗著右眼和臉上干涸的血污膿痂。冰水刺激著傷口,帶來一陣陣尖銳的痛楚,卻也帶來一絲麻木后的清醒。
清洗完頭臉,他撕下身上早已破爛不堪的衣襟,沾濕冰冷的河水,開始艱難地擦拭、清洗身上那些深可見骨的腐爛傷口。每一次觸碰,都痛得他渾身顫抖,冷汗瞬間浸透僅存的衣衫。渾濁的河水很快被膿血染成污黑。
就在他忍著劇痛,清洗到左腿斷裂處那裸露的白骨茬子時——
嗡!
掌心骨戒猛地一震!一股冰冷的吸力再次爆發!目標——正是他清洗傷口時剝離下來的那些混雜著膿血、壞死組織、毒素以及自身殘余生命力的……“污穢”!
這些“污穢”接觸到冰冷的河水后,似乎變得更加“活躍”,瞬間被骨戒的吸力強行攫取、吞噬!
骨戒戒身的光芒再次明亮了一絲,一股比之前更加精純的冰冷能量流反哺回來,注入他丹田的混沌熔爐。同時,一股微弱卻清晰的意念指向,順著骨戒的悸動,指向了暗河對岸一處靠近巖壁的、堆積著大量慘白碎骨的亂石灘!
“骨……”林雷立刻明白了骨戒的意思。清洗只是表象,剝離這些蘊含他生命氣息和毒素的“污穢”給骨戒吞噬,同時……指引他尋找新的骸骨,補充“燃料”!
他強撐著清洗完幾處最嚴重的傷口,拖著更加虛弱的身體,涉過冰冷刺骨、深及膝蓋的渾濁河水,朝著對岸的碎骨灘走去。
河底的淤泥濕滑粘稠,每一步都異常艱難。冰冷的河水浸泡著左腿的斷骨傷口,劇痛如同無數鋼針反復穿刺。但他咬牙堅持著,混沌的左眼中只剩下對岸那片慘白的碎骨。
終于踏上對岸濕滑的巖石。那片碎骨灘比遠處看到的更加龐大。無數慘白、大小不一的骸骨碎片混雜著黑色的淤泥和碎石,堆積如山。有些骨片巨大如門板,有些則細碎如砂礫。濃烈的腐朽氣息撲面而來,還夾雜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血腥味?
林雷混沌的瞳孔猛地一縮!他立刻伏低身體,僅存的左眼如同最警惕的毒蛇,掃視著這片散發著死亡氣息的骨灘。
骨灘邊緣,靠近一處向內凹陷的巖壁下方。幾具尸體,以一種極其怪異的姿態,半掩在慘白的碎骨和黑色的淤泥之中!
尸體身上的衣物,早已被毒水腐蝕得破爛不堪,但依稀能辨認出制式——正是林家執法堂的黑衣!其中一具尸體的胸口,還殘留著半個被腐蝕模糊的血色獬豸圖案!
是之前下來搜索他的執法堂弟子!看腐爛程度,死亡時間應該在他墜淵后不久。他們似乎遭遇了某種襲擊,尸體殘缺不全,傷口處皮肉翻卷,呈現出被撕咬和腐蝕的痕跡。
林雷小心翼翼地靠近。血腥味正是從這些尸體上散發出來的。他仔細檢查著尸體周圍的痕跡。除了執法堂弟子搏斗的痕跡外,地面上還殘留著一些巨大、深陷的爪印!爪印邊緣鋒利,深深嵌入堅硬的巖石,散發著一種陰冷兇戾的氣息!
是妖獸!而且絕非尋常的深淵毒蟲!是某種體型龐大、力量恐怖的深淵掠食者!
林雷的心猛地一沉。看來這看似相對安全的溶洞支脈,也并非善地。他必須盡快補充力量,離開這里!
他的目光掃過那些慘白的碎骨,又掃過那些執法堂弟子的尸體。一個冰冷而高效的念頭升起。
他走到一具相對完整的執法堂弟子尸體旁。這具尸體被攔腰撕裂,下半身不知所蹤,上半身還算完好,臉上凝固著臨死前的恐懼。林雷伸出左手,燃燒起一絲微弱的骸骨熔爐之力,化作暗沉的血焰,覆蓋在手掌上。
嗤啦!
血焰手掌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插入尸體的胸膛!精準地避開了堅硬的肋骨,直接探入胸腔內部!
一股溫熱的、帶著濃重血腥和死亡氣息的能量流,混雜著尚未完全消散的生命精元,被血焰手掌強行攫取、煉化!這并非骨戒那種霸道吞噬,而是林雷憑借骸骨熔爐之力進行的粗糙掠奪!
絲絲縷縷暗紅色的精純血氣,順著他的手臂,被強行吸入體內,匯入丹田那簇混沌的火焰!雖然駁雜,帶著死者殘留的怨念和恐懼碎片,沖擊著他的精神,但那股純粹的生命能量,卻如同甘霖,迅速滋養著他干涸的軀殼和力量!
“呃……”林雷發出一聲滿足又痛苦的呻吟,身體因這股外來能量的沖擊而微微顫抖。右眼空洞處的灼痛似乎減輕了一絲,左腿斷骨處傳來麻癢的再生感。力量,正在恢復!
他如法炮制,迅速將另外幾具相對“新鮮”的執法堂弟子尸體也掠奪一空!丹田內的混沌熔爐火焰,終于穩定下來,燃燒得更加旺盛!一股比之前強大了數倍的力量感,重新在殘破的軀殼內流淌!雖然傷勢依舊猙獰,但至少有了行動和戰斗的資本!
做完這一切,他立刻轉向那片龐大的碎骨灘。骸骨熔爐之力運轉,暗沉的血焰再次覆蓋手掌,按向一根相對粗大、慘白中透著幽綠的巨大腿骨!
嗤——!
血焰灼燒!骸骨殘存的微弱靈性被強行點燃!無數暗紅色的血脈紋路在骨壁上瘋狂蔓延!
轟!
一盞比之前更加明亮、燃燒著暗沉血焰的骨燈,在慘白的碎骨堆上驟然亮起!混亂而溫暖的力場瞬間擴散開來,驅散了骨灘上濃郁的腐朽和血腥氣息,也暫時壓制了林雷腦海中翻騰的混亂低語!
成了!
林雷精神一振。有了這盞更強的骨燈作為臨時據點,他心中稍定。他盤膝坐在骨燈散發的力場中心,一邊汲取著骨燈反哺的微弱力量穩固傷勢,一邊警惕地掃視著溶洞深處灰蒙蒙的黑暗,思考著下一步。
出路……必然在溶洞的上游或者下游。溶洞穹頂那些透入天光的裂縫太高,根本無法攀爬。只能沿著暗河走。
就在這時——
“沙沙……沙沙……”
一陣極其輕微、卻異常清晰的摩擦聲,伴隨著某種重物拖拽地面的聲音,從溶洞深處、暗河上游的某個巨大鐘乳石柱后方傳來!
那聲音由遠及近,帶著一種沉重的壓迫感,緩慢而堅定地朝著骨灘的方向移動!
林雷瞬間繃緊了身體!混沌的左眼瞳孔縮成了針尖!骸骨熔爐之力在體內無聲運轉,暗沉的血焰在體表若隱若現!他猛地握緊了右拳,掌心骨戒傳來冰冷的悸動。
來了!
是之前留下巨大爪印的深淵掠食者!它被骨燈的能量波動……或者是他掠奪尸體殘留的血腥氣……吸引過來了!
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伴隨著粗重、濕熱的喘息聲,如同破舊的風箱在拉動。一股濃烈的、混合著血腥、腐肉和硫磺氣息的腥風,如同實質的幕布,率先從鐘乳石柱后席卷而來,狠狠拍打在林雷臉上!
巨大的陰影,緩緩從石柱后移出,暴露在骨燈搖曳的暗沉血焰光芒之下!
林雷的呼吸,瞬間停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