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之上，豬八戒的“環保核彈”還在持續引爆。天庭旁聽席上的神仙們，個個面如土色，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環保局請去喝茶。彌勒佛的肚子已經不疼了，他現在是頭疼。他感覺自己審的不是一場勞資糾-紛，而是三界版的“京都議定書”簽訂現場。

就在這片由PM2.5和碳排放引發的集體焦慮中，一個身影，默默地站了起來。

是沙僧。

他還是那副表情，像一臺剛剛完成系統更新、清除了所有緩存的服務器。他手里沒有拿報告，也沒有拿U盤。他只是靜靜地走上證人席，對著彌勒佛，微微頷首。

“法官大人，”他的聲音，平直，冷靜，不帶一絲波瀾，像一條剛剛拉直的K線圖，“關于流沙河污染案，我方，還有一份補充證據?！?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從豬八戒那充滿環保斗士光輝的臉上，轉移到了這個萬年背景板身上。

犄角律師精精神一振，他感覺反擊的機會來了?！吧澄騼粝壬?，”他搶在彌勒佛前面開口，語氣尖銳，“你是指那份指控豬悟能同志用洗腳水污染了整個水系的報告嗎？我們認為，該報告存在嚴重的證據瑕疵和主觀臆斷……”

“不?！?

沙僧打斷了他，只用了一個字。

他沒有看律師，也沒有看任何人。他只是抬起頭，目光穿透了大雄寶殿的穹頂，仿佛在與某個看不見的、更高維度的存在對話。

“我說的，不是豬悟能。”

他頓了頓，從他那件萬能的僧袍里，掏出了一個東西。

一個密封的、透明的證物袋。

袋子里，裝著一團黑色的、黏糊糊的、散發著不祥氣息的……淤泥。

“這是我從黑水河底，‘弱水3.0智能凈化系統’的排污口，采集的樣本?！鄙成穆曇簦褚话驯涞慕馄实?，精準地剖開了一個被掩蓋了千年的秘密，“我將它與流沙河的污染樣本，進行了DNA交叉比對?！?

他轉向豬八戒，用一種陳述事實的語氣說：“二師兄，你的洗腳水，雖然超標，但其污染指數，與流沙河真正的污染源相比，約等于……一滴圣水?！?

八戒愣住了。他感覺自己被洗白了，但方式有點……奇怪。

“真正的污染源，”沙僧的目光，緩緩地，落在了法庭上空，那個已經黑屏的、屬于如來佛祖的遠程觀摩席上，“來自這里?！?

他將證物袋舉起，全息投影瞬間將袋子里的淤泥放大了億萬倍。在顯微鏡級別的畫面下，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那黑色的淤泥中，除了普通的有機物和重金屬，還漂浮著一些……金色的、極其微小的、閃爍著佛光的……蓮花花瓣碎屑。

“這是……”彌勒佛的眼珠子都快從臉上掉下來了。

“功德金蓮?！鄙成穆曇?，依舊平穩，但每個字，都像一顆砸在功德碑上的重錘，“西天靈山，功德池里，特有的蓮花。其花瓣，是構成佛祖蓮花寶座的核心材料之一?！?

他頓了頓，拋出了一個足以讓整個佛門原地爆炸的結論。

“換句話說，流沙河、黑水河，乃至三界之內所有水系的重度污染，其源頭，都指向一個地方——”

“——靈山集團的……工業廢水，非法直排?！?

“轟——”

如果說八戒的報告是扔下了一顆炸彈，那沙僧這份證物，就是直接引爆了核反應堆。

犄-角律師精的腿一軟，直接癱倒在地。

天庭旁聽席上，一片死寂。那些剛才還在為碳排放而焦慮的神仙們，此刻臉上都露出了一種“還好我只是污染了空氣，沒污染水源”的慶幸表情。

“不可能！”一個尖銳的聲音，從如來的觀摩席后方傳來。是觀音。她不知何時又上線了，只是投影信號極不穩定，忽明忽暗，像個即將斷電的女鬼?！办`山有最先進的污水處理系統！是老君親手設計的‘太極循環凈化’大陣！”

“是的?！鄙成c點頭，表示同意，“但根據我調閱的后臺維護記錄，那套系統，在五百年前，孫悟空大鬧天宮之后，就因為‘預算削減’，被……停用了?！?

他補充了一句：“為了節約成本，靈山所有的工業廢水和生活污水，都通過一條秘密管道，直接排入了三界水系的循環源頭——流沙河?！?

孫悟空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他想起了自己被壓在五行山下的五百年，原來，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那群高高在上的神佛，一邊給他講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大道理，一邊在往整個世界的飲用水源里……拉屎。

“你有證據嗎！”觀音的聲音在顫抖。

“我有?！?

沙僧平靜地回答。

他沒有再掏出任何文件或證物。他只是默默地，舉起了自己的降妖寶杖。

他將寶杖的杖頭，對準了法庭中央的地面。

“啟動，‘卷簾大將’最高權限。”

“指令：回溯性證據調取?！?

“目標：靈山地下排污管道，實時影像?！?

降妖寶杖的杖頭，那顆月牙鏟，突然發出了耀眼的白光。一道光束射向地面，地面上，竟然像水面一樣，蕩開了一圈圈漣漪。

一個清晰的、實時的、帶著管道內壁水聲的畫面，出現在了所有人面前。

那是一條巨大的、深不見底的管道。管道里，渾濁的、夾雜著金色蓮花碎屑的污水，正在奔騰不息地流淌。

突然，畫面劇烈地晃動了一下。似乎有什么東西，堵住了管道。

鏡頭拉近。

所有人都看清了。

那是一個……巨大的、卡在管道拐彎處的……佛頭。

那佛頭的五官，慈悲，莊嚴，胖乎乎的，正是……彌勒佛。

他似乎是在打坐的時候，不小心睡著了，然后從功德池里，順著排水口，一路滑到了這里。

“我佛慈悲……”唐僧看著畫面里那個睡得正香的、自己的頂頭上司，喃喃自語，“這……這算不算……另一種形式的‘下沉市場’？”

就在這時，法庭上空，那個黑掉的如來投影，突然“滋啦”一聲，亮了。

但出現的，不是如來的臉。

而是一個巨大的、血紅色的、充滿了系統崩潰前最后掙扎的彈窗。

【警告：核心證據已被曝光！是否啟動‘物理格式化’程序？】

【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