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城魔法高中的訓練場上還蒙著一層薄霧，晨光透過梧桐葉的縫隙，在青石板上灑下斑駁的光斑。

自從野外歷練事件過后，唐月每天都要給李明軒加練，現在已經快要持續五個月了。

早上六點，李明軒貓著腰溜進訓練場，亞麻色的頭發亂糟糟地翹著，衣服領口歪到鎖骨，活像只偷溜出窩的野貓。

“第27次遲到，李明軒同學。”

清冷的女聲從身后傳來，驚得李明軒一個趔趄。

他僵硬地轉身，看見唐月環臂靠在拱門邊。

晨光勾勒出她纖細的身影，栗色卷發松松挽起，露出左眼角那顆小小的淚痣。

她今天穿了件月白色旗袍，開衩處隱約可見筆直的小腿線條。

“老師早啊！”李明軒瞬間換上燦爛笑臉。

這遲到真不能怪他，不知道是不是李明軒太倒霉，每次自己準時到的時候唐月都不在，自己晚到倒是每次都被抓住。

但這話李明軒可不敢吐槽，要不又要被唐月揪著耳朵教訓了。

我不來，你就自己練習不了是吧。唐月如是說。

唐月指尖彈出一簇小火苗，瞇眼打量他：“又睡懶覺了？”

“冥想！深度冥想！”李明軒面不改色心不跳，琥珀色的眼睛在晨光下像融化的蜜糖。

他變戲法似的從背后掏出一袋豆漿：“老師嘗嘗？加了雙份糖！”

唐月手接過豆漿，但嘴上可不留情面：“移動靶射擊，三十次。”

移動靶射擊聽起來簡單，但每支箭矢用的都是光系魔能，想要保證威力，一個一級光耀的消耗是最少的了。

最重要的是，不一定每只箭都能射中啊。

正午的陽光毒辣，訓練場像個蒸籠。李明軒渾身濕透地癱在沙地上，校服黏在背上勾勒出少年人單薄的肩胛骨。他剛完成第三十次擊靶，魔能幾乎見底。

“手抖什么？”唐月的高跟鞋停在眼前。她撐著一把竹骨紙傘，傘面暈開小片陰涼，襯得傘下肌膚如玉。

“餓的...”李明軒有氣無力地伸手，“老師拉我一把？”

唐月挑眉，傘沿忽然前傾。

李明軒以為她要拉自己，卻見傘尖輕巧地挑起他脫力的手腕，一股柔勁順著經絡直沖肩胛。

他像被拎住后頸的貓，整個人被“提”了起來。

“光系罹災者就這點耐力？”唐月收傘轉身，旗袍下擺旋開墨蓮般的弧度。

......

夕陽西沉，安界外的荒山上，風卷起干燥的沙塵，遠處的山影被暮色染成暗紫色。

李明軒跟在唐月身后，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松軟的沙地上，嘴里叼著一根隨手拔來的野草，琥珀色的眼睛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老師，咱們這次到底要殺什么妖魔？”他吐掉草根，壓低聲音問。

唐月頭也不回，纖細的身影在夕陽下勾勒出一道利落的剪影。

她今天穿了一件貼身的黑色作戰服，腰間別著一把短刀，栗色的卷發扎成高馬尾，隨著步伐輕輕晃動。

“夜魔蝠，群居型妖魔，擅長聲波攻擊，喜歡在黃昏時集體捕獵，在奴仆級里面都是最弱的那一檔。”她的聲音冷靜而清晰，“你的光耀可以干擾它們的感知，我系負責清場。”

李明軒撇撇嘴：“合著我是輔助唄？”

唐月終于回頭，左眼角的淚痣在暮光下若隱若現。她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光系罹災者連這點自信都沒有？”

李明軒立刻挺直腰板：“開玩笑！待會兒讓你見識見識什么叫‘光系戰神’！”

唐月輕哼一聲，沒再理他，繼續向前走去。

天色漸暗，荒野上的溫度驟降。李明軒搓了搓手臂，忽然，一陣細微的“沙沙”聲從遠處傳來，像是無數翅膀在空氣中高頻振動。

“來了。”唐月低聲道。

下一秒，黑暗的天空驟然被密密麻麻的黑影覆蓋——數十只夜魔蝠從遠處的山崖上俯沖而下，尖銳的聲波如無形的刀刃般切割空氣，震得人耳膜生疼。

“臥槽！”李明軒下意識捂住耳朵，“這玩意兒比我想象的吵多了！”

唐月已經抬手開始把控，火系星軌在她指尖迅速成型：“別愣著，用光耀干擾它們！”

李明軒立刻收斂心神，右手一抬，一團刺目的光球瞬間升空，在夜魔蝠群中炸開。

強光如利劍般刺穿黑暗，夜魔蝠發出刺耳的嘶鳴，原本整齊的陣型瞬間混亂。

“漂亮！”唐月贊了一聲，隨即掌心一推，“火滋·爆裂！”

熾熱的火浪席卷而出，數只夜魔蝠瞬間被火焰吞噬，化作焦黑的殘骸墜落。但更多的夜魔蝠仍在盤旋，它們憤怒地調整方向，朝著兩人俯沖而來！

“老師，它們數量太多了！”李明軒咬牙，再次釋放光耀，但這次夜魔蝠似乎學聰明了，紛紛避開強光區域，從側面包抄。

唐月眼神一凜：“換戰術！”

她猛地抓住李明軒的手腕，拉著他迅速后退，同時另一只手在虛空中劃出一道火線。火焰如屏障般升起，暫時阻擋了夜魔蝠的進攻。

“聽著，待會兒我會用火系魔法制造爆炸，你趁機用光耀·閃爍擾亂它們的飛行軌跡！”唐月語速飛快，“記住，光耀要連續釋放，不能給它們喘息的機會！”

李明軒點頭，深吸一口氣，調整精神力。

唐月不再廢話，雙手合十，背后出現七個星軌組成的絢麗星圖。

她的瞳孔中似有火焰跳動，紅唇輕啟：“烈拳·轟天！”

轟——！

巨大的火柱沖天而起，夜魔蝠群被炸得四散飛逃。在這一瞬間，李明軒動了。

但他并沒有使用唐月讓他釋放的球形光耀，而是高舉右手，星軌在他的手上蕩漾出一圈圈金黃色的波紋，波及向夜魔蝠群。

“光耀·凈化！”

當夜魔蝠碰到波紋時，身上激起一陣陣被灼傷的煙氣，放出尖銳的慘叫，聲波定位也被徹底打亂。

它們像無頭蒼蠅般互相碰撞，發出混亂的嘶鳴。

“就是現在！”唐月厲喝。

李明軒毫不猶豫，雙手合攏，精神力瘋狂灌注：“光耀·凈世！”

一道比之前更強烈的光芒爆發，如同白晝降臨荒野。夜魔蝠發出凄厲的慘叫，紛紛墜落。

星軌的連接方式其實是有很多的，他們各有各的特點。經過無數前輩的努力，最終找到了適合大部分人把控的方式。

魔能消耗相對較少，釋放相對來說更快。

這對普及魔法的意義重大，但其實降低了許多魔法師的上限。

畢竟人和人的體質是不能一概而論的，可能方式一適合我，但不適合你，方式二適合你但不適合我。

向李明軒這種天賦比較強的就可以嘗試許多大膽的連接方式。

魔能消耗大？我最不缺的就是魔能。

連接方式不穩定？我精神力強，星子們都乖乖按我的想法排好隊。

唐月抓住機會，火系魔法再次爆發，熾熱的火焰如浪潮般席卷而過，將剩余的夜魔蝠盡數焚燒殆盡。

荒野重新歸于寂靜，只有零星的火苗還在燃燒。李明軒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浸濕，貼在皮膚上。

“呼……這玩意兒比想象中難纏。”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抬頭看向唐月，“老師，我表現得還行吧？”

唐月站在火光中，風衣被熱浪掀起一角，露出修長的腿。她低頭看著李明軒，嘴角微微上揚：“勉強及格。”

其實不然，李明軒那個波形魔法原來唐月可從未聽說過。

李明軒咧嘴一笑：“那有沒有獎勵？”

唐月挑眉：“獎勵？”

李明軒眨了眨眼：“比如……夸我兩句？”

唐月輕哼一聲，轉身走向遠處：“等你什么時候能獨立擊殺戰將級妖魔，我再考慮。”

李明軒立刻爬起來追上去：“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

唐月沒理他，但李明軒敏銳地發現，她的腳步比來時輕快了些。

夕陽徹底沉入地平線，兩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長，在荒野上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