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入山
- 大日王朝
- 蜉蝣見風
- 1807字
- 2025-07-02 18:18:08
數道身影如鬼魅掠入,一人揮槍震退三名刺客,其余人纏斗混戰。不多時,敵人紛紛潰退,匿入夜色。
“將軍,還認得末將否?”
王宏渾身是血,睜眼望去,只見一名壯漢跪在他面前,面孔熟悉。
“你是……原虎營的張魁?”
張魁重重點頭,聲音激動:“末將得密報,說魏民欲害將軍,早派人暗中尾隨。今日若晚一步,將軍便……將軍且忍著,我們替你解開鎖鏈!”
王宏閉上眼,半晌才道:“你為何回來?”
張魁咬牙道:“將軍,你守了十年邊疆,替這江山社稷流血無數,卻被那奸臣誣陷逐出朝堂。如今北原邊軍聽聞風聲,怨聲載道。將軍若不反,這世道就永不得平!”
王宏久久沉默,望著遠方天邊那抹將明未明的微光,喃喃而語:
“我本不欲反……可如今,天要亡忠臣,我焉能再守本分?”
他低頭看了看手中鮮血淋漓的鐵鏈,緩緩抬起頭,眼中第一次有了火焰:
“既然他們不容我活著歸去——那我便用這條命,討一個公道。”
京城正南,初春乍寒,雪尚未融。王宏披一襲素袍,身負鐐銬,自金陵城出發,踏上漫漫流放之途。
朝廷下旨,將其貶居嶺南永昌,名為“流放”,實則形同絕境。永昌地處邊陲苦寒之地,瘴氣蔽日,瘟疫橫行,官吏不理百姓,商賈絕跡,數百年來無人從流放中生還。
押解的官軍為南衙親軍,統領乃魏民心腹——都尉秦壽。秦壽面目陰鷙,言語寡淡,卻屢次對王宏冷嘲熱諷。第一日出京時,他甚至在眾目睽睽下斥道:
“昔日萬人之上的大將軍,如今也不過一介囚徒。可嘆天命,不過虛妄一語,便送你入地獄。”
王宏神色不變,只道:“天地昭昭,自有公斷。”
秦壽冷哼一聲,不再多言。押解隊伍由四十余騎組成,步步南行,每日行近百里,不容休息。
第三日,路過江州。
夜宿破廟之中,王宏枕著枯草,望著殘壁殘月。舊傷在途中復發,加之風雪侵骨,身軀愈發虛弱。昔日萬軍之帥,如今飲水如泔,食物如泥,手腳上鐐銬勒出血痕。幾名新調的親軍小將雖未多言,卻偶爾會投來復雜目光。
深夜,秦壽私下召來兩名副將,在營外低語:
“此人雖囚,但聲望未除,若真放他去了嶺南,只怕還有后患。”
“都尉之意是——”
“嶺南之路漫長,途中若遭山賊、猛獸、河溺……死于非命,何嘗不是天意?”
副將點頭:“屬下明白。”
王宏雖聽不清他們的言語,但入伍多年,對軍中謀劃早已熟稔。他察覺營地布防松懈、站崗換人愈加詭異,心中已有幾分明悟。
第五日,南行至湘水邊,夜色濃重。王宏被捆于一棵枯樹下,僅披單衣。風卷殘雪,凍透肌骨。夜半時分,忽有腳步聲輕響,一把短刃悄然貼近。
他猛地睜眼,以腳踢翻身側石塊,撞得來人猝不及防。他雖被縛,仍舊反應迅捷,趁亂猛力一撞,將對方撞翻在地。
“殺了他!”有人喊道。
寒光如雨,三人撲來。王宏翻滾躲閃,終究身負鐐銬,一刀刺入左肩,鮮血噴涌。恰在此刻,廟外忽然傳來一聲怒喝:
“住手!”
數道身影如鬼魅掠入,一人揮槍震退三名刺客,其余人纏斗混戰。不多時,敵人紛紛潰退,匿入夜色。
“將軍,還認得末將否?”
王宏渾身是血,睜眼望去,只見一名壯漢跪在他面前,面孔熟悉。
“你是……原虎營的張魁?”
張魁重重點頭,聲音激動:“末將得密報,說魏民欲害將軍,早派人暗中尾隨。今日若晚一步,將軍便……將軍且忍著,我們替你解開鎖鏈!”
王宏閉上眼,半晌才道:“你為何回來?”
張魁咬牙道:“將軍,你守了十年邊疆,替這江山社稷流血無數,卻被一紙誣陷逐出朝堂。如今北原邊軍聽聞風聲,怨聲載道。將軍若不反,這世道就永不得平!”
王宏久久沉默,望著遠方天邊那抹將明未明的微光,喃喃而語:
“我本不欲反……可如今,天要亡忠臣,我焉能再守本分?”
他低頭看了看手中鮮血淋漓的鐵鏈,緩緩抬起頭,眼中第一次有了火焰:
“既然他們不容我活著歸去——那我便用這條命,討一個公道。”
暮春時節,山林深處仍有寒意。王宏被張魁等人救出后,躲入大寧山西麓一處舊軍哨所。此地荒廢多年,四周荊棘叢生,地形隱蔽,正是藏身之所。
傷勢沉重,王宏高燒三日未醒,所幸隨行者中有一名軍中老卒出身的草藥醫者,以酒敷傷,以火灸肉,才將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第五日清晨,王宏終于睜眼醒來。他臉色蒼白,卻目光清明,望著屋檐破漏處灑下的一線晨光,沉默良久,緩緩坐起。
“張魁。”
“末將在。”
“傳令下去,召虎營舊部,不管多少人能來,三日內到此匯合。”
張魁遲疑一下,低聲道:“將軍,當真要舉事?”
“不是我要舉事。”王宏冷聲,“是他們逼我造反。”
那日夜半山風呼嘯,他披著舊袍站在林崖上,望著遠方的皇城方向,喃喃低語:“忠心不可報,清白不可保,既如此——便為天下蒼生試一試這條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