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媛用勺子舀了點烤肉汁，拌在剛上的炸醬面里：“這樣吃更入味，你們試試。”她動作優雅，連拌面條都透著溫柔，卻在看到林婉婷已經把自己那碗面拌得一團糟時，無奈地搖搖頭，伸手拿過她的碗重新拌。

“還是媛姐拌的好吃！”林婉婷湊過去看，馬尾辮差點掃到碗里，“比我媽拌的強，我媽總把醬放太多，咸得要命。”

“你呀，”卿媛點了點她的額頭，“吃都吃不利索，以后誰敢娶你。”

“要你管！”林婉婷嘴硬，卻乖乖地等著卿媛把面推回來，拿起筷子大口吃起來，呼嚕呼嚕的樣子看得大家都笑了。

麻友友一直安靜地吃著，她把炸醬面里的黃瓜絲和豆芽挑出來，慢慢嚼著，忽然抬頭說：“這醬里有肉丁和黃醬，還有點甜面醬的味道。”她觀察得仔細，連醬料的成分都嘗出來了，袁婷鈺朝她豎了豎大拇指，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耳根有點紅。

終于，服務員推著烤鴨車過來了，兩只油光锃亮的烤鴨掛在架子上，表皮呈棗紅色，透著琥珀般的光澤。“您點的酥香嫩烤鴨和特選酥香嫩烤鴨來了，現在為您片鴨。”服務員戴著白手套，拿起薄刃片刀，動作麻利地片起鴨來。

刀光起落間，鴨皮被片成均勻的薄片，每片都帶著點鴨油，像琥珀一樣透亮；鴨肉則片得厚實些，紅白相間，看著就鮮嫩。服務員把片好的鴨皮和鴨肉分別碼在兩個白瓷盤里，旁邊還配著薄餅、蔥絲、黃瓜條和甜面醬，擺得整整齊齊。

“哇，這刀工絕了！”林婉婷看得眼睛都直了，“比我切土豆絲強一百倍，我切的土豆絲能當薯條用。”

冷嫣舉著手機錄視頻，鏡頭穩穩地對著片鴨的過程：“這得練多少年才能有這手藝，比咱們做特效摳圖還考驗耐心。”她說話時眼神專注，連嘴角的笑意都帶著點專業人士的較真。

郭欣先拿起一張薄餅，攤在手心，夾了幾片鴨皮，又放上蔥絲和黃瓜條，抹了點甜面醬，熟練地卷成一卷：“你們剛吃了不少別的，先少卷點，嘗嘗味兒。”她做事總是這么周到，連卷餅都想著大家別吃撐。

袁婷鈺學著她的樣子卷了一個，咬了一大口，鴨皮在嘴里咔嚓作響，油香瞬間彌漫開來：“嗯！這皮夠酥，油而不膩，果然比普通烤鴨強。”她吃得豪邁，卻沒濺到衣服上，動作里藏著練家子的穩當。

卿媛卷得精致，只放了兩片鴨皮和一點蔥絲：“特選的這只果然更嫩些，肉里帶著點果木香味，應該是用蘋果木烤的。”她品味得細致，連烤爐用的木料都猜得八九不離十。

麻友友慢慢卷著餅，把鴨皮和鴨肉混在一起，又多加了點黃瓜條：“這樣吃不膩，黃瓜很清爽。”她說話時聲音輕輕的，卻把自己的吃法分享給大家，林婉婷立刻學著她的樣子加了雙倍黃瓜。

最后上的是宮廷杏仁豆腐，六個白瓷小碗里盛著奶白色的豆腐，上面淋著蜂蜜，撒著幾粒枸杞，像玉雕的藝術品。“這看著就涼快，”林婉婷舀了一勺，“滑溜溜的，像果凍一樣，還有杏仁香！”

“甜度剛好，”郭欣也嘗了一口，“吃完烤鴨來一碗這個，解膩又爽口，欣欣你點得太對了！”林婉婷晃著腦袋附和，嘴角沾著點蜂蜜，像只偷糖吃的小松鼠。

冷嫣把杏仁豆腐推到窗邊，對著角樓拍了張照：“這張可以當壁紙，食物和古建筑同框，挺有感覺的。”她說話時眼里閃著興奮的光，平日里的冷靜被難得的雀躍取代，倒顯出幾分反差萌。

袁婷鈺靠在椅背上，摸著半飽的肚子，看著大家說說笑笑。林婉婷正和卿媛搶最后一塊驢打滾，郭欣在旁邊勸架，冷嫣舉著相機抓拍瞬間，麻友友安靜地看著，嘴角帶著淺淺的笑。她忽然覺得，這樣的夜晚真好，有美食，有朋友，有眼前的歷史，還有身邊的熱鬧。

“吃飽了嗎？”她開口問，聲音里帶著笑意，“吃飽了咱們就撤，回民宿還得整理今天的照片呢。”

“飽了飽了！”林婉婷第一個舉手，打了個滿足的飽嗝，“撐得走不動路了，鈺姐你得扶我。”

“自己走，”袁婷鈺挑眉，卻還是起身往她那邊站了站，“胖婷該減肥了，再吃下去真要成球了。”

“才不要！”林婉婷哼了一聲，卻很自然地挽住她的胳膊，“走啦走啦，回民宿看冷嫣姐拍的照片去！”

一行人慢慢下樓，服務員笑著送她們到門口。夜風吹來，帶著點槐花香，南池子大街上的路燈連成一串暖黃的光。林婉婷挽著袁婷鈺的胳膊，嘰嘰喳喳地說著剛才吃的烤鴨，卿媛和郭欣并排走著，偶爾低聲說笑，冷嫣低頭翻看著相機里的照片，麻友友跟在后面，腳步輕快。

往大柵欄民宿走的路上，要穿過幾條胡同。胡同里的老槐樹影影綽綽，墻根下有老人搖著蒲扇聊天，偶爾有貓從腳邊跑過。林婉婷的短靴踩在石板路上，聲音在安靜的胡同里格外清晰，她卻忽然放輕了腳步，指著墻上的磚雕小聲說：“你們看，這花紋和博物館青銅器上的有點像。”

大家湊過去看，果然，磚雕上的纏枝紋和下午見到的青銅簋紋飾有異曲同工之妙。冷嫣立刻舉起相機拍照：“還真是，古人的審美一直延續下來了。”

袁婷鈺摸著墻上的磚，指尖劃過凹凸的紋路：“以前總覺得歷史離得遠，現在走到哪兒都能撞見，倒像在跟古人對話似的。”

“姐姐又開始感慨了，”卿媛笑著拉她往前走，“再不走，民宿該關門了。”

回到大柵欄的民宿時，已經快十點了。老式四合院被改造成了民宿，院子里的石榴樹掛著紅燈籠，照亮了青石板路。六個人輕手輕腳地進了房間，房間是上下鋪，卻收拾得干凈整潔，墻上貼著大家這幾天拍的照片。

“累死了，”林婉婷一屁股坐在下鋪，踢掉短靴就往床上躺，“我的腿快不是自己的了。”

郭欣先去燒了熱水：“大家泡泡腳吧，今天走了兩萬多步呢。”她總是記得這些細節，像個細心的大管家。

冷嫣把相機連到筆記本上，開始導照片：“今天拍的角樓和烤鴨都不錯，尤其是片鴨的視頻，回去可以剪個小短片。”

卿媛靠在床頭，翻看著麻友友白天在博物館拍的銘文照片：“這些字真難認，回頭得找歷史系的同學問問。”

麻友友坐在桌邊，慢慢整理著背包，把今天的門票和宣傳冊分類放好，動作細致又安靜。

袁婷鈺靠在窗邊，看著院子里的紅燈籠，手里轉著鴨舌帽。窗外傳來胡同里的蟲鳴，還有遠處隱約的車聲，她忽然覺得，這個夏天的BJ，因為身邊這些人，變得格外不一樣。

“明天最后一站，長城。”她開口說，聲音在安靜的房間里格外清晰，“好期待啊。”

“好啊好啊！”林婉婷立刻從床上坐起來，眼睛發亮，“長城拍照肯定漂亮！白糖看你的了。”

“放心，包在我身上。”冷嫣笑著比了個OK的手勢，屏幕上正閃過六個人在博山爐前的合影，燈光在她們臉上投下柔和的光暈，像給這個充實的夜晚，又添了層溫暖的底色。

夜色漸深，房間里的燈光次第熄滅，只剩下冷嫣的電腦屏幕還亮著，映著她專注的側臉。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欞照進來，落在每個人的臉上，帶著夏夜特有的溫柔。明天還有新的旅程在等著，但此刻，這份滿溢的充實與快樂，已經足夠讓人安心入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