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中從東門賣年紅處去見宋言神君，小寒扮演‘年’，花了小半個時辰。

去采購物品，似東西不多，但東街買鮮桃，西街采柏枝……各種東西物品位置散亂，停停看看，花費的時間反而多些，有半個時辰左右。

合起來，現在差不多酉時中了。

正是金烏與玉兔交接輪值的時分，天光正好，晚風正涼。

‘年集’漸散，此時東風縣卻正熱鬧著，許多人家在貼年紅，也有許多人家擔著祭祀之物，前去祭祀神靈，祭祀祖先。

雪白小獸不時看向站在凳子上、在門處貼著年紅的人家，看得很認真，在觀看、學習怎么貼的，當被人家發現的時候，才邁動小爪，快速跟著季易。

也或是，看著人家門前掛好的燈籠、貼好的對聯，似在想自家門前該貼什么對聯字樣。

一戶人家門前的對聯最能體現他們今年的祈愿，多以求平安、富貴、子孫、求學、官爵……這幾類，前三者最為多，后二者在此處也只是偶爾可見。

季易也會與雪白小獸停一停，看上面的對聯。

反思自身，自己這么一個異鄉客，與一個小獸，該貼什么。

思考一陣，最終還是如同之前打算，看這個雪白小獸所喜歡。

當有人家擔著裝有祭祀之物的籮筐路過，雪白小獸嗅到里頭飄出的香氣，眸子則會看過去，盯著籮筐，而后又看向季易背著的文竹箱與提在手中的鯉魚、野藕，似思考幾分，才將目光收回。

“快要到家了！”

見到熟悉的巷口，雪白小獸率先跑過去，連帶地上的紅紙都不顧了，要是有粘在小爪上，就甩甩。

今天需要做的事情格外多，聽身旁的人話語，置辦好年貨似才剛完成一步，現在還要趁天黑之前將屋內的塵埃掃除，并貼好年紅，才輪到做飯。

小獸知曉人在夜里是瞎子，看不清的，要顧及好他，故此催促：

“你也快些。”

“好。”

見小獸如此，季易沒有阻攔，應了聲，大步跟上。

巷子中用鑿炭、木柴堆著‘旺火’堆的街坊鄰居，見到小寒與季易，驚訝：

“哎呀，小寒和季先生回來了？”

昨日梅花盛開，街坊們也是見到了小獸認真收錢的模樣，知曉雪白小獸不僅好看，還聰明，能聽得懂他們的話語，讓他們覺新奇，也不吝嗇自己心中的喜愛。

“嗯。”

“嗷。”

季易與小寒看了看他們所堆，不停步，先后回應。

“小寒真聰明，季先生今晚可要出來，烤一烤旺火，驅驅晦氣……”

“一……唉，小寒……”

季易剛欲回應，卻見小寒頭也不回的快步跑了，只好朝街坊們笑笑，忙追上去。

街坊們見此也沒有說什么，只是笑看著一人一小獸遠去。

等遠離了街坊們堆‘旺火’堆的地方，小寒才停下，回過頭來等待季易，眸子看著季易，輕聲解釋：

“小寒不烤火……”

“不烤火？是不喜歡嗎？”

“小寒是小寒，烤火會不舒服……”

“那就不烤。”

雪白小獸這才展眉，再次往前邁步，沒幾步又停下了，帶著疑惑，遠遠看著自家大門前。

季易看過去，才見是有好些人家帶著紅箋，正在那里等待著。

小寒看了眼季易，先行邁步小跑了過去。

“季先生，你可算回來了！”

“我們可是走了好幾趟，等了快一個時辰了！就等著你回來給我們寫年紅呢。”

“季先生能不能快點，現在已經不早了，家里可能就等著我拿對聯回去。”

“……”

在眾人一言一語中，季易走到門前，將大門打開，“抱歉，各位，讓你們久等了，等在下放下東西，立刻給你們將對聯寫好。”

門打開，寒氣涌出，眾人覺寒一瞬，雖下一瞬又感暖意來，卻齊齊止住了聲音，看著季易走進去。

季易放下文竹箱，拿出筆墨放在石桌上，又回房間內的將之前購買的地圖拿出來，才再次走出來，

“現在也不早了，各位能聚在一起也算緣分，還請不要爭搶，根據離家遠近，遠的先行寫，近的可以緩一緩。”

聽此，等待的人家果然不爭了，先后言說家離此的遠近，主動排好順序來。

季易很順利的接過他們手中的紅箋，按照他們的要求，寫好他們所求的年紅。

當小寒走到一旁的時候，問她的意見，等會自家寫用這些對聯如何。

可小獸卻總讓他寫快些，眸子在屋子各處搖晃。

又走向其他地方，看動作，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不時扭頭看看自己小爪與地面接觸之處。

見此，季易只好暫時將這個事情擱置，先認真幫等待的人家寫好所求的年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