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糞坑里的師徒情
就在意識即將模糊之際，一個熟悉的聲音由遠及近：“臭小子！又亂來！“
張老頭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平日里渾濁的眼睛此刻精光四射。
他一把抓起楚陽，單手掐訣，一道青光打入楚陽胸口。
“五行相克，以土鎮之！“
青光入體，楚陽感覺體內的暴動稍稍平息，但痛苦依然劇烈。
張老頭罵罵咧咧地扛起他，快步走向靈藥園最偏僻的角落。
“張老......我......“
“閉嘴！省點力氣等會慘叫吧！“張老頭惡狠狠地說。
他們來到一個楚陽從未見過的大坑前，坑里堆滿了黑乎乎的腐殖質，散發著難以形容的惡臭。
沒等楚陽反應過來，張老頭就一把將他扔了進去。
“嘔——“楚陽被熏得干嘔起來，“這...這是什么？“
“靈藥園三百年的靈糞精華！“張老頭不知從哪掏出把鐵鍬，開始往楚陽身上鏟更多的“肥料“，“五行失衡？正好用這'五味靈糞'給你補補！“
楚陽想掙扎，卻發現身體已經不聽使喚。
張老頭動作飛快，不一會兒就把他埋得只剩個頭露在外面。
“忍著點，三天后挖你出來。“張老頭拍拍手，轉身要走。
“等等！三天？“楚陽驚恐地喊道，“我會被熏死的！“
張老頭回頭露出個惡劣的笑容：“放心，臭不死。這'五味靈糞'可是我靈藥園的寶貝，別人想泡還沒資格呢！“
說完，老頭真的走了，留下楚陽一個人泡在惡臭的糞堆里，欲哭無淚。
夜幕降臨，靈藥園安靜下來。
楚陽被埋在地里，只能轉動脖子看看星空。
疼痛確實減輕了些，但惡臭卻越發濃郁，熏得他頭暈眼花。
“張老頭絕對是在報復我......“楚陽小聲嘀咕。
“沒錯，就是在報復你。“張老頭的聲音突然從黑暗中傳來。
楚陽轉頭，看見老頭拎著個燈籠走過來，手里還拿著個酒壺。
“知道錯在哪了嗎？“張老頭蹲在坑邊問。
楚陽可憐巴巴地說：“不該擅自改變靈氣比例......“
“錯！“張老頭一酒壺敲在楚陽頭上，“是不該在沒有監護的情況下嘗試危險操作！混沌靈根是那么好伺候的嗎？當年青冥子祖師第一次失衡，差點把半個玄天宗給炸了！“
楚陽縮了縮脖子：“弟子知錯了......“
“知錯有用要執法堂干嘛？“張老頭哼了一聲，從懷里掏出個小瓶，倒出幾粒藥丸塞進楚陽嘴里，“含著，別咽下去。“
藥丸味道古怪，又苦又辣，但含在嘴里后，惡臭感確實減輕了不少。
張老頭灌了口酒，突然嘆了口氣：“三十年前，我也有個徒弟，天賦比你還強。“他目光變得悠遠，“那小子也是混沌靈根，修煉起來一日千里......“
楚陽屏息聽著，張老頭很少談起過去。
“后來呢？“見老頭不說話，楚陽忍不住問。
“后來？“張老頭冷笑一聲，“后來他自以為能掌控一切，在一次突破時強行吸收五種相克屬性的靈物，結果......“他做了個爆炸的手勢，“現在后山那個小湖就是他的杰作。“
楚陽倒吸一口涼氣，隨即被臭味嗆得咳嗽起來。
“所以你給我記住了，“張老頭用酒壺指著楚陽的鼻子，“混沌靈根不是免死金牌。在完全掌握五行平衡前，不許再擅自嘗試危險操作！“
楚陽連連點頭：“弟子謹記。“
“好好泡著吧。“張老頭站起身，“這'五味靈糞'雖然臭，但對調理五行有奇效。三天后要是還不好，我就把你扔進更臭的'七絕靈沼'里去！“
看著張老頭離去的背影，楚陽突然覺得鼻子沒那么難受了。
老頭雖然嘴毒，但確實在用心教他。
......
第一天過去，楚陽發現自己的左眼不再結冰，但右臂依然發燙。
糞堆里的靈氣緩慢滲入體內，像無數小針在經脈中穿梭，又痛又癢。
第二天中午，趙大柱偷偷摸摸地來了，捏著鼻子站在三丈外：“楚師兄，你還活著嗎？“
“暫時死不了......“楚陽有氣無力地回答，“你怎么來了？“
“張老讓我給你送飯。“趙大柱掏出一個油紙包，用木棍挑著遞過來，“趁熱吃。“
楚陽感動得差點哭出來：“幫我謝謝張老。“
“謝什么，他說怕你餓死了浪費他的靈糞。“趙大柱做了個鬼臉，“不過我覺得他挺擔心你的，昨晚我路過看到他屋里燈亮了一宿，好像在配什么藥。“
楚陽心頭一暖，啃著已經涼透的饅頭也覺得香甜無比。
第三天傍晚，張老頭準時出現，用拐杖戳了戳楚陽的腦袋：“還難受不？“
楚陽活動了下脖子：“好多了，就是右臂還有點熱。“
張老頭點點頭，開始動手挖土：“出來吧，再泡下去真要腌入味了......“
從糞堆里爬出來的楚陽渾身惡臭，皮膚上沾滿了黑色物質。
張老頭捏著鼻子扔給他一套干凈衣服和一塊香皂：“去靈泉那邊洗干凈，別熏死我的靈植！“
洗凈更衣后，楚陽感覺渾身輕松，體內靈氣恢復了平衡。
更神奇的是，經脈似乎比之前更寬闊堅韌了。
接下來的日子，楚陽的學習內容發生了巨大變化。
張老頭不再急于教他新法訣，而是讓他從最基礎的五行相生相克學起。
每天除了照料靈植，就是辨識各種靈物的屬性，調配最簡單的五行靈液。
“為什么這株火靈草要種在水靈砂里？“張老頭考問道。
楚陽思索片刻：“水火相克，但微量水靈砂能抑制火靈草過旺的火氣，防止其過早燃燒？“
“勉強及格。“張老頭點點頭，“那這瓶金靈液為什么要加木靈粉？“
“金克木，但少量木靈粉能......“楚陽突然卡殼了。
“笨蛋！“張老頭一拐杖敲在桌上，“金靈液性烈，直接服用傷肺。加木靈粉是為了通過金克木的關系消耗部分金氣，達到溫和效果！“
楚陽恍然大悟：“這不就是化學緩沖溶液的原理嗎？“
“什么化什么液？“張老頭皺眉。
楚陽突然有了個想法：“張老，您等我一下。“
他跑回小屋，翻出之前從藏書閣順來的紙筆，畫了幾個試管和刻度線：“您看，如果我們把五行靈氣量化，比如一格木靈氣對應多少克靈植......“
張老頭起初一臉不屑，但隨著楚陽用現代化學理論解釋平衡原理，他的表情漸漸變成了驚訝。
“你這套理論......“張老頭捻著胡須，“雖然用詞古怪，但確實有幾分道理。“
得到認可，楚陽更加起勁。
他用一晚上時間設計了一套簡易實驗，準備定量測試不同比例五行靈氣的相互作用。
第五天夜里，楚陽正在靈泉邊記錄實驗數據，忽然感覺有視線在盯著自己。
他猛地抬頭，看見圍墻上那只熟悉的黑貓正靜靜地注視著他，綠眼睛在月光下閃閃發亮。
“又是你......“楚陽小聲嘀咕。
這已經是連續第三天看到這只貓了，每次都在他修煉時出現，一靠近就跑。
楚陽假裝沒看見，繼續低頭記錄。
當他再次抬頭時，黑貓已經不見了，圍墻上只留下一片飄落的樹葉。
“奇怪......“楚陽皺眉。這只貓出現得太規律了，簡直像是在......監視他？
帶著疑惑，楚陽收拾東西準備回屋。路過張老頭的小院時，他聽見里面傳來激烈的爭吵聲。
“......不能再拖了！“一個陌生的男聲說道，“掌門已經起疑，再這樣下去......“
“我自有分寸！“張老頭的聲音壓得很低，“那孩子還沒準備好......“
“沒時間了！三百年的輪回將至，我們必須......“
聲音突然中斷，接著是椅子倒地的聲響。
楚陽屏住呼吸，輕手輕腳地后退幾步，然后故意加重腳步走近：“張老？您還沒睡嗎？“
院門“吱呀“一聲打開，張老頭獨自站在門口，臉色陰沉：“大半夜不睡覺瞎逛什么？“
楚陽裝作沒看見院內翻倒的椅子：“我剛做完靈氣實驗，正要回去。“
“實驗？“張老頭皺眉，“又搞你那些歪門邪道的理論？“
楚陽點點頭，遞上記錄的數據。
張老頭掃了幾眼，表情漸漸緩和：“嗯......有點意思。明天用我的'五行儀'重新測一遍。“
“好的。“楚陽乖巧地應道，假裝不經意地問，“張老，靈藥園有養貓嗎？“
“貓？“張老頭明顯愣了一下，“沒有。怎么突然問這個？“
“沒什么，就是看到一只黑貓經常在圍墻上......“
張老頭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什么時候看到的？“
“最近幾天晚上，大概子時左右。“楚陽如實回答，“綠眼睛，很機警，一靠近就跑。“
張老頭沉默片刻，突然轉身進屋：“進來，有話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