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天選之子的煩惱

“把門關上。“張老頭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嚴肅。

楚陽輕輕合上門，屋內頓時只剩下油燈搖曳的光影。

兩個茶杯還擺在桌上，但另一個喝茶的人已經不見蹤影。

“坐。“張老頭指了指對面的椅子，自己先灌了一大口酒，“有些事情，是時候告訴你了。“

楚陽乖乖坐下，心跳加速。

張老頭這副模樣，準沒好事。

“那只黑貓，“張老頭放下酒壺，“是掌門的'靈眼'。“

“靈眼？“

“一種監視用的靈傀。“張老頭冷笑，“看來老狐貍已經起疑了。“

楚陽咽了口唾沫：“掌門...為什么要監視我？“

“因為你身懷混沌靈根。“張老頭渾濁的眼睛在燈光下顯得異常銳利，“而且出現在錯誤的時間。“

楚陽一頭霧水。

張老頭嘆了口氣，從懷里掏出一塊玉牌放在桌上。

玉牌通體碧綠，正面刻著“玄天“二字，背面則是復雜的星圖。

“知道這是什么嗎？“

楚陽搖頭。

“玄天令，執法堂長老的信物。“張老頭輕撫玉牌，“三百年前，玄天宗發生過一場大變故。“

油燈“噼啪“響了一聲，火光搖曳，墻上的影子隨之扭曲。

“每隔三百年，玄天宗的靈脈會經歷一次'潮汐'，靈氣大幅衰減。“張老頭聲音低沉，“而上一次潮汐時，宗門發現混沌靈根修士能夠穩定靈脈。“

楚陽瞪大眼睛：“所以......“

“所以每次臨近潮汐，宗門都會全力尋找混沌靈根。“張老頭眼中閃過一絲痛楚，“三十年前，我徒弟林青河就是那個'天選之子'。“

屋外突然刮起一陣風，窗戶“啪“地響了一聲，嚇得楚陽一哆嗦。

“當時宗門分成了兩派。“張老頭繼續道，“一派主張犧牲混沌靈根修士來永久穩固靈脈，另一派則想找到兩全其美的辦法。“

“犧牲？“楚陽聲音都變了調。

“抽靈根，煉人丹。“張老頭說得輕描淡寫，眼中卻燃起怒火，“我屬于改革派，主張尋找其他方法。但掌門一系......“

他沒有說完，但楚陽已經明白了。

難怪張老頭對他混沌靈根的態度如此復雜。

“林青河那孩子......“張老頭聲音突然哽咽，又灌了一大口酒，“他太著急了。為了證明自己有用，強行突破，結果......“

油燈的光映在老人臉上，皺紋間的陰影顯得格外深邃。

楚陽第一次發現，這個總是罵罵咧咧的老頭，原來背負著如此沉重的過去。

“現在你明白了？“張老頭突然抬頭，“混沌靈根在玄天宗既是機遇，也是催命符。“

楚陽手心冒汗：“那黑貓......“

“掌門在確認你的靈根屬性。“張老頭冷笑，“一旦確定，要么收你為徒控制起來，要么......“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就沒有別的選擇嗎？“楚陽聲音發干。

張老頭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黃牙：“當然有——在掌門下定決心前，讓你變得足夠強，強到他們動不了你。“

楚陽心頭一熱：“張老......“

“別急著感動。“張老頭一擺手，“明天開始特訓。現在，去把你那些歪門邪道的實驗數據拿來，我看看能不能搞出點有用的東西。“

......

第二天清晨，楚陽頂著黑眼圈來到張老頭的小院，懷里抱著一大摞紙張。

他熬了一整夜，把這段時間的實驗數據整理成系統報告，甚至還畫了幾張示意圖。

“這又是什么鬼畫符？“張老頭翻著楚陽的“五行靈氣量化分析表“，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這是數據分析。“楚陽指著表格解釋，“縱向是五種靈氣屬性，橫向是時間變化。數字代表靈氣濃度單位，我定義一格標準木靈氣為......“

“停停停！“張老頭揉著太陽穴，“你就不能像正常人一樣修煉嗎？非要搞這些花里胡哨的？“

楚陽不慌不忙地翻到最后一頁：“根據數據分析，我找到了一個最優修煉比例——木3、火2、土4、金1、水2。按這個比例吸收靈氣，效率提升40%，失衡風險降低75%。“

張老頭將信將疑地接過最后那張紙，掃了幾眼，表情漸漸從嫌棄變成了驚訝：“你小子......這比例居然和《青帝長生訣》秘傳篇記載的'小周天比例'相差無幾！“

“真的？“楚陽眼前一亮，“那是不是說明我的方法有用？“

張老頭哼了一聲：“瞎貓碰上死耗子。“但眼里的贊賞藏不住。

接下來的日子，楚陽白天跟著張老頭學習正統修煉方法，晚上則繼續他的“科學修仙“實驗。

兩人一個靠千年經驗，一個靠現代思維，竟碰撞出意想不到的火花。

“張老，您看這個。“一周后的傍晚，楚陽興奮地跑進院子，手里拿著個水晶瓶，里面裝著五彩液體。

“又搞什么幺蛾子？“張老頭正給一株靈藥剪枝，頭也不抬地問。

“五行平衡液！“楚陽晃了晃瓶子，“按照最優比例調配的，可以預防修煉時的靈氣失衡。“

張老頭這才轉過身，接過瓶子對著光看了看：“你喝過了？“

“呃，還沒有......“楚陽撓頭，“正想請張老把關。“

“哼，算你還有點腦子。“張老頭拔開瓶塞，小心地嗅了嗅，然后蘸了一點在指尖品嘗，“嗯......比例確實精準，但少了點東西。“

“少了什么？“

“靈性。“張老頭把瓶子扔回給楚陽，“修仙不是做菜，光有配方不夠，還得有'意'。這玩意能防失衡，但也會限制你的感悟。“

楚陽若有所思：“就像......抗生素？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什么素？“張老頭一臉茫然。

“沒什么。“楚陽笑著收起瓶子，“那我減少劑量，只在危險時使用？“

張老頭點點頭：“這還差不多。“他轉身繼續修剪靈藥，狀似隨意地問，“對了，那只黑貓還來嗎？“

楚陽表情一僵：“昨晚又出現了，就在我修煉的時候。“

“位置？“

“老地方，西圍墻。“

張老頭剪枝的動作頓了一下：“今晚你換個地方修煉，去東邊的'靜心亭'。我在那里布了陣法，能干擾'靈眼'的監視。“

楚陽剛要答應，突然感覺后頸一涼，仿佛有人用冰刀劃過。

他猛地回頭，只見圍墻上一道黑影閃過——是那只黑貓！

“它聽見了......“楚陽聲音發緊。

張老頭眼神一厲，手中剪刀“嗖“地飛出，直奔黑貓而去。

黑貓敏捷地一躍，輕松避開，站在圍墻上冷冷地注視著兩人，綠眼睛在暮色中閃閃發亮。

奇怪的是，楚陽從那眼神中讀不出敵意，反而看到了一絲......憐憫？

“該死！“張老頭罵了一聲，正要再出手，黑貓卻轉身跳下圍墻，消失不見了。

“今晚哪也別去。“張老頭沉著臉說，“就待在我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