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尚未完全褪去，晨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客廳，落在茶幾上那本攤開的筆記本邊緣。紙頁上密密麻麻記滿了關鍵詞：瑞士、節日禮品、語言學習、文化差異……我昨晚臨睡前還在翻看關于歐洲市場的資料，此刻書角已經被折得有些卷了。

廚房傳來輕微的響動，我知道是蘇悅已經起床，在準備早餐。她的腳步聲輕而穩，像是帶著某種節奏感。自從我們決定去瑞士旅行后，她就開始對那邊的文化產生了興趣，甚至昨天還問我：“你說我要不要學點德語？”

我沒有回答，只是笑著看著她。

現在，系統的新任務來了——陪她學習一門新語言。

“陸宇！”她在廚房喊了一聲，“咖啡要涼了。”

我起身走進廚房，看見她正把煎蛋翻面，圍裙帶子松了一邊，發絲隨意地垂在耳側。陽光從窗外照進來，勾勒出她柔和的輪廓。

“你今天不是要開會嗎？”我一邊坐下，一邊問。

她點頭，把盤子端到桌上，“嗯，但中午有空檔，剛好可以看看課程介紹。”

“我已經選好了。”我把手機遞過去，“線上課程，靈活安排時間，而且還有商務溝通模塊。”

她接過手機看了眼，眼睛亮了一下，“還挺專業的。”

“當然。”我夾起一口煎蛋放進嘴里，“以后咱們出差，你也能幫我翻譯幾句。”

她笑出聲來，“那你可得認真學，別指望我一個人扛著。”

“那是自然。”我舉起杯子，“合作愉快。”

她也舉杯，“合作愉快。”

吃完早餐，我送她出門，順道去了店里。

辦公室里，電腦屏幕已經打開，瀏覽器頁面停留在一份關于瑞士節日消費習慣的報告上。我點了進去，開始做筆記。

原來，瑞士每年十二月有一個叫“圣尼古拉斯節”的傳統節日，人們會互贈小禮物表達祝福，尤其是孩子，會在門口放鞋，期待第二天早上收到糖果和小玩具。

這讓我眼前一亮。

如果我們能在那個節日推出限定版手工藝品禮盒，應該會受歡迎。

我繼續搜索相關資料，又聯系了幾位熟悉國際市場的大學同學，請教他們的建議。

林曉回得很快：“你們要是打算推節日禮盒，最好提前半年設計，留足生產周期。”

“明白。”我回復。

他頓了頓，又加了一句：“另外，語言關得過，不然客戶會覺得你不專業。”

這句話提醒了我。

回到家里，天已經黑了。蘇悅坐在書房里，面前擺著一臺平板，正對著屏幕練習發音。

“你好。”她念了一遍，然后抬頭看我，“你覺得我說得標準嗎？”

我走過去，坐她旁邊，“比我強多了。”

她笑了，“你還沒開口呢。”

“那我試試。”我清了清嗓子，“Guten Tag.”

她糾正我：“發音再短一點，‘Gutentag’連在一起說。”

我照她說的念了一遍，她點點頭，“這次好多了。”

“果然還是你厲害。”我伸手捏了捏她的臉。

她躲開，“別鬧，我們繼續。”

于是整個晚上，我們就窩在書房里，一人一本筆記本，互相聽寫、對話、糾錯。有時候她說錯了，我會故意模仿她的口音逗她笑；有時候我說得結巴，她也會笑得前仰后合。

“你這樣不行啊。”她捂嘴笑，“明天客戶一聽你說話，就知道你是中國人。”

“那不更好嗎？”我也笑，“說明我們是中國品牌。”

她搖頭，“人家會覺得你不專業。”

“那怎么辦？”我問。

“得練。”她翻開筆記本，“每天至少半小時。”

“行。”我點頭，“不過得你陪著練。”

她挑眉，“你還真賴上我了。”

“本來就是你教我的。”我理直氣壯。

她無奈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我的頭發，“好啦，陪你練。”

就這樣，我們的語言學習計劃正式開始了。

幾天后的一個下午，我在店里接到一個電話，是之前咨詢過的那位朋友打來的。

“有個事跟你說一下。”他說，“瑞士那邊有個小型展會，專門展示手工禮品和文創產品，如果你有興趣，可以申請展位。”

我立刻來了精神，“什么時候？”

“明年三月，地點在蘇黎世。”

我記下關鍵信息，掛了電話之后，心里已經開始盤算行程。

如果能參加這個展會，對我們打開當地市場會有很大幫助。

我回到家時，蘇悅正在廚房煮意面。我站在門口，看著她背影，突然覺得有很多話想說。

“悅悅。”我輕聲喚她。

她回頭，“怎么了？”

“我想申請一個展會。”我說，“在蘇黎世，明年三月。”

她愣了一下，“這么快就要出去參展了？”

“機會難得。”我走近幾步，“而且我覺得我們可以趁機測試一下節日禮盒的反響。”

她放下鍋鏟，走到我面前，“那你打算怎么做？”

“先提交申請，然后根據展會風格調整產品包裝和宣傳文案。”我語氣堅定，“如果有需要，我們可以提前幾個月過去，實地考察。”

她看著我，眼神里透著一絲驚訝，還有一絲驕傲。

“你真的變了。”她輕聲說。

“因為有你在。”我握住她的手，“我們一起成長。”

她靠在我懷里，輕輕點頭，“那我也要更努力才行。”

“嗯。”我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一起加油。”

那一晚，我們又回到了書房，繼續語言練習。

窗外的風輕輕吹動紗簾，房間里燈光溫暖，鍵盤敲擊聲與低聲的對話交織成一片溫柔的背景音。

“Wie hei?t du?”我試著用剛學會的句子問她。

她眨眨眼，“Ich hei?e Su Yue.”

我笑著糾正她，“Solltest du nicht 'Ich hei?e Lu Yu' sagen?”

她撲哧一笑，“你想聽哪個名字？”

我湊近她耳邊，“你的。”

她紅了臉，低下頭，繼續練習。

“Du bist gut.”她小聲說。

“Nein， du bist besser.”我回應。

她抬起頭，眼里閃著光，“那我們一起去瑞士吧。”

“好。”我握緊她的手，“我們一起去。”

窗外的城市燈火通明，而屋內，兩個并肩而坐的身影，正一點點靠近夢想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