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讀書人真會玩
- 本官出身草莽,還怕蛇妖?!
- 尋找四月
- 2057字
- 2025-07-05 15:39:49
天還未亮,但暨陽縣城已經醒了。
一家最早開張的茶寮里,伙計哈欠連天地添著柴火,第一批茶客已經就著昏暗的油燈,交頭接耳。
“聽說了嗎?昨晚許縣令在村口,把韓縣尉給打敗了!”
“你莫唬我?韓縣尉可是九品武夫,許縣令不過是一個文弱書生,如何能打敗韓縣尉!”
“嘿,這你就不懂了。你聽我細細道來。我三舅家的小姨子的表哥就在現場,那許縣令,雖是一介書生,可當時就那么往前一湊,整個人都貼到韓縣尉身上了……”
“貼身上了?然后呢?”
“然后韓縣尉全身就無力,當場就軟了!一拳打出去,連個屁都沒響!反倒是許縣令,隨手一揮,就一道水光把韓縣尉給澆成了落湯雞!”
這話一出,滿座嘩然,緊接著,便是壓低了聲音,卻愈發興奮的猜測。
“貼身就軟了……嘶,這莫不是什么采陽補陰的邪術?”
“什么采陽補陰,這分明就是是采陽補陽!你們怕不是忘了,韓縣尉的兄弟是干什么勾當的,韓縣尉興許跟他兄弟是一路貨色,再加上那張臉……嘖嘖,沒想到啊,許縣令年紀輕輕,就有斷袖的癖好。”
“這你就不懂了吧,我聽說京城的讀書人就好這口,許縣令可在京城待過整整三年吶!”
“嘶……”
一眾茶客齊齊地倒吸一口涼氣。
這個驚世駭俗的猜測一出,整個茶寮瞬間死寂,隨即爆發出更猛烈的議論。
最后眾人一致得出一個結論:許縣令有斷袖之癖,讀書人真會玩!
流言如野火,借著晨風,迅速傳遍了縣城的每一個角落。
……
婚房之內,許閑緩緩睜開了眼。
天光微曦,透過窗紙,在房內投下淡淡的青灰色。
許閑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古色古香的床頂雕花。
晨光熹微,透過窗紙,在房內投下一片朦朧的光。
他小心翼翼地看向白婉兒。
她依舊維持著昨夜的姿勢,手臂緊緊箍著他,雙眼微微睜著,瞳孔里卻沒有焦距,直勾勾地望著虛空,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樣。
只是,她的表情,正在發生著細微的變化。
時而,她秀氣的眉頭會微微蹙起,仿佛在為什么事情擔憂。
時而,她嘴角又會不自覺地勾起一抹極淡的、轉瞬即逝的淺笑。
許閑不知道的是,白婉兒的識海中,正上演著一出波瀾壯闊的權謀大戲。
【金陵,乃是天下最繁華的銷金窟,這其中,又藏著數不盡的骯臟。】
一個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聲,回蕩在她的心神之中。畫面里,一個病弱的青年,裹著厚厚的裘衣,于江心一葉扁舟之上,品著香茗,談笑間,便攪動了整個朝堂的風云。
白婉兒已經被這個名為《瑯琊榜》的東西,吸引了整整一個時辰。
她從許閑那龐雜混亂的記憶硬盤里,發現了這個好東西。
許閑看著身旁毫無反應的娘子,心中升起一個大膽的念頭。
都結婚了,我總不能天天大清早立棍單打吧?
他腦中不由自主地閃過一些前世看過的,關于“時間停止”題材的電影畫面,眼神也變得有些危險起來。
然而,這個念頭剛冒出來,他就猛地打了個激靈。
不行!
萬一這個念頭也被共享過去……
那畫面太美,他不敢想!他怕自己會被白婉兒當場物理超度!
求生欲戰勝了沖動,他放棄了所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只想趕緊起床,出去看看這個陌生的世界。
他試著輕輕抽動被白婉兒抱住的胳膊。
紋絲不動。
他又加了點力氣,整個身子像條泥鰍一樣用力往外鉆。
“嗯……”
白婉兒的眉頭蹙得更緊了,似乎對“插件”的掙扎很不滿,從喉嚨里發出一聲輕微的嚶嚀。
她的雙眼依舊沒有焦距,但那軟糯的聲音卻準確無誤地響起。
“相公,慢點,妾身快好了。”
許閑:“?”
他徹底放棄了掙扎,生無可戀地躺了回去。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白婉兒的眼神終于恢復了清明。
她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仿佛剛從一場大夢中醒來,隨即松開了許閑的胳膊。
她先是坐起身,任由絲滑的錦被從光潔的肩頭滑落,然后赤著腳下床,走到桌邊。
許閑的目光下意識地跟了過去。
只見她熟練地端起那個小陶罐,往白瓷碗里倒了些許羊奶,又伸出手指在碗壁上輕輕一點。
熱氣,裊裊升起。
看到那碗熟悉的羊奶,許閑的臉頰又開始隱隱發燙,昨夜那句“你愿意做媽媽的小狗嗎”的靈魂拷問,又在他耳邊回響。
那份社死的窘態,仿佛還歷歷在目。
就在這時,院外又傳來了熟悉的、充滿活力的呼喊聲。
“三叔公!您起了嗎?”
是葉凡。
白婉兒將溫熱的羊奶端到床邊,遞給許閑,柔聲催促道:“夫君,該上衙了。”
“上衙?”許閑愣住了,“不是……我昨天剛大婚,沒有婚假的嗎?”
白婉兒歪了歪頭,那雙清澈的眸子里寫滿了理所當然:“沒有的啊。”
許閑:“……”
好家伙,我都當縣令了,還要做牛馬?
他一口飲盡碗中的羊奶,胡亂地穿上外袍,推門而出。
葉凡正恭敬地站在院子里,一見許閑出來,連忙躬身行禮,臉上帶著幾分諂媚的笑:“三叔公,村長讓我以后就在您門下當差了,聽您差遣。”
白天,許閑才看清自己這個“縣衙”的全貌。
破敗,是他唯一的印象。
院墻上爬滿了青苔,角落里堆著枯枝敗葉,幾間廂房的門窗甚至都有些歪斜。
他跟著葉凡,穿過這片蕭瑟的院子,來到所謂的前廳,也就是縣衙辦公的地方。
廳內更是空曠,只有三兩個衙役,歪歪扭扭地靠在椅子上打盹。
聽到腳步聲,他們才懶洋洋地抬起頭,看到許閑,也只是隨意地站起身,敷衍地拱了拱手,連“大人”都懶得喊一聲。
許閑敏銳地察覺到,他們看自己的眼神,似乎很不對勁。
那不是敬畏,也不是好奇,而是一種……混合著鄙夷、戲謔、甚至是一絲若有若無的惡心。
就像是在看什么臟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