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血水囈語
- 開局水牢,我反手召喚克蘇魯
- 雨天低語
- 2135字
- 2025-07-02 09:00:00
那串音節的余波,仍在王頭兒的顱骨內沖撞。
他拽著口吐白沫的劉三,在幽暗的通道里踉蹌。劉三的身體在抽搐,丹田處的靈力像一鍋沸水,不受控制地四處亂竄,沖得他經脈刺痛。
這是靈力失控的前兆。
“瘋了……都瘋了……”劉三的囈語破碎而重復。
“閉嘴!”
王頭兒低吼,一記手刀砍在劉三的后頸,年輕人哼都沒哼一聲就軟了下去。
王頭兒將劉三扔在墻角,大口喘著粗氣。他自己的靈力也在躁動,像一群受驚的蜂子。他強行運轉功法,才勉強將那股暴亂壓制下去。
他回頭,望向那扇鐵柵門后的深邃黑暗,恐懼之后,一種更陰冷的狠厲浮了上來。
“不能留。”他對自己說。
他在這水牢干了三十年,見過邪修,見過魔頭,見過各種死法。但沒有一個,像下面那個東西。
那不是人。
那是一種……轉化中的怪物。
王頭兒沒有選擇逃跑。他摸向腰間,解下一個陳舊的皮囊。
從里面,他小心翼翼地捻出一柄寸許長的飛劍。
這是他全部身家換來的保命法器,【淬毒蜂尾劍】。
他再次走到柵欄前,向下望去。
血水中央,林淵依舊站著。他似乎對外界的騷動毫無反應,整個人沉浸在一種深度的內省中。
“喂。”王頭兒的聲音沙啞干澀。
林淵沒有回應。
那句話不是他想說的。他自己也愣住了,那串音節仿佛不是經由大腦,而是被脊椎深處的印記強行驅動,從靈魂的裂隙中擠出來的。
他嘗試再次發聲,卻怎么也找不到那種感覺。
但腦海中那些瘋狂的幻象卻愈發清晰,他開始能從混亂的囈語中,分辨出一些重復的、有意義的片段。
“召喚…需要祭品…”
“深海…沉眠的血裔…”
【深潛者】。
一個詞匯,清晰地從萬千囈語中浮現。
“我不管你是什么東西。”王頭兒的聲音透著一股豁出去的決絕,“進了這青玄宗的水牢,就得守這里的規矩。今天,你必須死。”
林淵終于抬起了頭。
他看向王頭兒,那雙泛著墨綠色澤的瞳孔里,沒有絲毫情緒,像在看一塊石頭。
“裝神弄鬼!”王頭兒見他不答,怒從心起。他將靈力悉數灌入指尖的飛劍。
【嗡——】
【淬毒蜂尾劍】發出一聲尖銳的鳴響,化作一道墨綠色的毒光,撕裂空氣,直刺林淵的眉心。
這是筑基后期修士的全力一擊,足以洞穿金石。
王頭兒死死盯著那道毒光。
然而,預想中慘烈的場面并未發生。
就在飛劍進入林淵身前三尺范圍的瞬間,怪異的事情發生了。
那片空間,突然變得粘稠。
飛劍的速度驟然降低,像陷入了看不見的泥沼。
身開始以一種違背物理的方式扭曲、折疊。筆直的劍尖擰成了麻花狀,淬在上面的劇毒靈光,像被無形的海綿吸走了一樣,迅速黯淡下去。
“什么?”
王頭兒的眼珠子幾乎要瞪出眼眶。
【當啷!】
一聲脆響。曾經的殺器,此刻像一截廢鐵,無力地墜入下方的血水中。
【滋啦啦——】
一陣白煙冒起。那柄飛劍在血水中劇烈翻滾,表面的符文被迅速腐蝕,轉眼間就變得坑坑洼洼,靈性全無。
“不……不可能……”
王頭兒喃喃自語,他無法理解自己看到的一切。沒有護體罡氣,沒有法寶格擋。那是一種更根本的、法則層面的碾壓。
“怪物……一個正在孵化的怪物……”
極致的恐懼終于壓倒了三十年的兇悍。王頭-兒-連滾帶爬地退到墻邊,伸出顫抖的手,猛地砸向墻上一個不起眼的石塊。
【轟隆——】
石塊應聲碎裂,露出了里面一個血紅色的警報法陣。
【呼——咻!!!】
一道尖銳到撕裂耳膜的警報聲,瞬間從水牢最深處沖天而起,響徹整個青玄宗后山。
這是最高級別的【血獄警報】,只有在鎮壓的魔頭即將破禁時,才會被拉響。
做完這一切,王頭兒再也不敢回頭看一眼,拖起昏迷的劉三,頭也不回地沖入了通道的黑暗中。
警報聲像一把利刃,將林淵從那種內省狀態中切割出來。
他知道,時間不多了。
宗門的強者很快就會趕到。他們會帶著更強大的法寶,更不容置疑的“正義”,來抹除他這個“異常”。
逃?憑這具剛剛改造的身體,跑不出百米。
唯一的生路……
林淵的視線,落在了身前那片翻滾過的血水上。他腦海中那些破碎的知識,在求生本能的催動下,開始被強行拼湊、理解。
像一個饑餓的學者,貪婪地拼湊著關于“召喚”的知識。
他抬起右手,毫不猶豫地將食指放入口中,用力一咬。
【咯嘣】。
牙齒輕易地撕開了皮膚和血肉,卻沒有預想中的劇痛。傷口沒有流出鮮紅的血液,而是滲出幾滴近乎黑色的、帶著腥咸氣息的粘稠液體。
這就是他現在的血。
他低下頭,將滴著黑血的指尖,探入身前那潭粘稠的尸血之水中。
他開始描繪。
他的動作笨拙而艱難,像一個初學寫字的孩子。但他畫的,卻不是這個世界任何一種已知的符文或陣圖。
那是一個充滿了惡意的、扭曲的符號。
它的線條違背了所有符文學的能量流動定律,充滿了不和諧的銳角和令人眩暈的弧度。每一筆落下,都像是在挑戰這個世界的秩序,一種錯亂的美感。
【咕嚕……】
隨著符號的輪廓漸漸成型,水牢中最后一點翻滾,也平息了下去。
一種絕對的、令人窒息的死寂,籠罩了這里。外界尖銳的警報聲仿佛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隔絕,變得遙遠而模糊。
林淵畫下了最后一筆。
那個褻瀆的符號,在水面上完成了閉環。它沒有發光,也沒有散發任何靈力波動,只是靜靜地懸浮在那里,仿佛一個通往未知深淵的鑰匙孔。
水牢的地面,那些堆積了千年的骸骨,開始輕微地顫動。
一絲絲黑色的怨氣從骸骨中被強行抽出,匯入林淵剛剛畫出的血色符號中。
血色符號吸收了怨氣后,開始下沉,融入血水之中消失不見。整個水牢恢復了平靜,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
但林淵能清晰地感覺到,在水牢的某個維度之下,一個古老而邪惡的意志,已經被他驚動。
他收回手,靜靜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