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桑古渡口的風,帶著長江特有的腥濕水汽,也裹挾著一種揮之不去的、鐵銹般的陳舊血腥味。殘陽如血,潑灑在江岸連綿起伏的土黃色丘壑之間。這里沒有嶙峋的怪石,只有被歲月和無數場慘烈廝殺反復犁平、又反復拱起的巨大土坡與深溝。裸露的黃土被千年前浸透的鮮血染成了詭異的暗褐色,龜裂的地表縫隙里,頑強地鉆出幾叢枯黃帶刺的荊棘,在嗚咽的江風中瑟瑟發抖。
死寂。絕對的死寂。沒有鳥鳴,沒有蟲嘶,只有風穿過丘壑溝壑時發出的、如同萬千冤魂低泣的嗚咽聲。空氣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漿,吸一口都帶著沉甸甸的壓抑,一股無形的、混合著金戈鐵馬殺伐之氣與深沉悲愴的意志,如同無形的巨網,籠罩著這片被遺忘的古戰場。
管懷瑾站在一處高聳的土坡頂端,腳下是深不見底的陡峭溝壑。他一身青衫在風中獵獵作響,心口文樞所化的金色心臟沉緩有力地搏動著,每一次搏動都帶來浩瀚文脈力量的沖刷,也讓他對這片土地上沉淀的“勢”感受得更加清晰。他攤開手掌,掌心懸浮著一點由文樞之力凝聚的、溫潤的青色光點——正是《九淵鎮魔圖》中對應此處淵眼的陣器投影:一枚形制古樸、內蘊山川紋路的玉圭虛影。
“玉圭…忠烈之氣所凝…”管懷瑾低聲自語,目光如電,掃視著這片沉寂得令人心悸的戰場。文樞的感應清晰無比,那枚承載著當年無數將士忠勇血魂的玉圭,其本體就沉睡在這片戰場的核心深處!然而,文樞之力傳遞來的信息卻充滿了矛盾與撕裂感——一股深沉、純正的悲壯英烈之氣,如同沉睡的火山,在戰場深處隱隱脈動;但同時,一股粘稠、冰冷、充滿貪婪與褻瀆意味的魔氣,如同跗骨之蛆,死死纏繞在那英烈之氣的核心,并不斷地侵蝕、扭曲著它!
“果然…玉圭已被魔氣深度污染…”管懷瑾心頭一沉。他能感覺到,那被魔氣纏繞的核心,如同一個巨大的污穢漩渦,正源源不斷地汲取著這片古戰場沉淀的忠烈之氣,將其轉化為滋養魔源的養料!而魔氣滲透的根源,似乎來自戰場深處某個極其隱蔽的角落,如同毒蛇的巢穴。
“找到它…凈化它…”管懷瑾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悸動。他閉上雙眼,將心神沉入文樞,引導著那點玉圭虛影的光芒,如同最精準的羅盤指針,緩緩指向戰場深處一處被巨大陰影籠罩的斷崖之下!
他足尖輕點,身形如一道青煙,順著土坡滑下,無聲地潛入那深不見底的溝壑陰影之中。越是深入,那股混雜著英烈與魔穢的氣息就越是濃烈,沉甸甸地壓在胸口,連文樞運轉都感到了一絲滯澀。空氣仿佛凝固,光線被斷崖徹底吞噬,只有文樞散發出的微弱青光,勉強照亮腳下崎嶇不平、布滿碎石與不知名枯骨的路徑。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豁然出現一處巨大的天然巖洞入口。洞口被無數粗壯、扭曲、如同鬼爪般的黑色藤蔓層層封堵,藤蔓表面流淌著粘稠的、散發著甜腥惡臭的暗紅色汁液。洞口上方,一塊巨大的、飽經風霜的黑色石碑斜插在巖壁中,碑上刻著四個筆力千鈞、卻已被歲月和某種污穢侵蝕得模糊不清的篆字——“忠魂永鎮”!
就在管懷瑾目光觸及那石碑的剎那!
“吼——!!!”
一聲非人非獸、充滿了無盡痛苦、怨毒與暴戾的咆哮,猛地從巖洞深處炸響!那聲音如同實質的音波,裹挾著刺骨的陰風和濃烈的血腥氣,狠狠撞在管懷瑾身上!文樞金光自動護體,發出“嗡”的一聲悶響,將音波震散,但管懷瑾依舊感到氣血翻騰,耳中嗡鳴不止!
緊接著,巖洞深處,一道粘稠如墨、散發著濃郁魔氣的黑色光柱,如同冥河倒灌,猛地轟擊在洞口那塊“忠魂永鎮”石碑之上!
轟隆——!
石碑劇烈震顫!表面本就模糊的刻字瞬間崩裂、剝落!一股更加深沉、更加污穢的魔氣如同決堤的洪水,從石碑崩裂的縫隙中狂涌而出,瞬間彌漫了整個洞口!那封堵洞口的黑色藤蔓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興奮劑,瘋狂地扭動、膨脹,表面流淌的暗紅汁液如同沸騰般“咕嘟”作響,散發出令人作嘔的甜腥!
“不好!它在強行沖擊玉圭封印的核心節點!”管懷瑾臉色驟變!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隨著石碑被魔氣沖擊,戰場深處那枚被污染的玉圭核心,其魔化漩渦的吸力驟然增強!戰場上空彌漫的、無形的忠烈之氣,如同被無形的巨口瘋狂吞噬,發出無聲的悲鳴!
“破!”
管懷瑾再無猶豫!并指如劍,文樞之力洶涌而出!指尖金光暴漲,凌空疾書!
“劍——蕩——妖——氛——!”
四個斗大的金色古篆瞬間凝聚成型,首尾相連,化作一柄純粹由文華凝聚、劍身流淌著浩然正氣的金色巨劍虛影!劍鋒所指,正是那瘋狂扭動的魔化藤蔓與崩裂的石碑!
金色巨劍帶著撕裂黑暗的煌煌威勢,狠狠斬落!
嗤啦——!
如同燒紅的烙鐵插入油脂!金色劍氣與魔化藤蔓劇烈碰撞,爆發出刺耳的“嗤嗤”聲和漫天黑紅腥臭的霧氣!那些粗壯的藤蔓在金光的凈化下瘋狂扭動、斷裂、枯萎!然而,洞口彌漫的污穢魔氣實在太過濃郁,金色巨劍斬開藤蔓,狠狠劈在崩裂的石碑上時,劍光已黯淡大半!
轟——!
石碑再次劇震,表面崩裂出更多蛛網般的裂痕,魔氣四溢!但終究未被徹底斬碎!反而從崩裂的縫隙深處,猛地探出一只巨大無比、完全由粘稠黑霧凝聚成的猙獰魔爪!魔爪五指如鉤,指尖繚繞著污穢的黑焰,帶著撕裂靈魂的惡念,朝著管懷瑾當頭抓下!速度之快,避無可避!
“小心!”管懷瑾心頭警兆狂鳴!文樞金光瞬間在身前凝聚成一面厚重的金色光盾!
轟——!!!
魔爪狠狠抓在光盾之上!恐怖的巨力伴隨著刺骨的魔念沖擊,如同山崩海嘯般席卷而來!管懷瑾只覺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狠狠撞在胸口,金色光盾發出不堪重負的“咔嚓”聲,瞬間布滿裂紋!他整個人如同被攻城錘擊中,悶哼一聲,喉頭一甜,身體不受控制地倒飛出去,狠狠撞在身后堅硬的巖壁上!
噗!一口鮮血噴出!
那魔爪一擊未能得手,發出憤怒的嘶吼,再次凝聚,帶著更加狂暴的威勢,撕裂空氣,朝著倒地的管懷瑾狠狠抓來!爪風未至,那凍結靈魂的惡念與濃烈的血腥氣已讓人窒息!
千鈞一發!
“呔!何方妖孽!安敢驚擾英靈長眠之地!”
一聲如同驚雷炸響、充滿了無匹威嚴與滔天怒火的暴喝,猛地從戰場深處傳來!那聲音并非人聲,更像是一種意志的凝聚,帶著金戈鐵馬的殺伐之音,瞬間蓋過了魔爪的嘶吼!
緊接著!
一道凝練到極致、純粹到極致的銀白色槍芒,如同撕裂夜空的閃電,毫無征兆地從斜刺里激射而至!槍芒所過之處,彌漫的魔氣如同遇到了克星,發出“滋滋”的哀鳴,瞬間消融潰散!
轟——!!!
銀白槍芒后發先至,精準無比地刺在那只抓向管懷瑾的巨大魔爪掌心!
刺耳的爆鳴聲中,魔爪如同被戳破的氣球,轟然炸裂成漫天粘稠腥臭的黑霧!殘余的槍芒余勢不衰,狠狠釘入洞口那崩裂的石碑之中!
嗡——!
石碑劇烈震顫!槍芒沒入之處,爆發出刺目的銀白光暈!那不斷涌出的污穢魔氣仿佛被無形的力量強行壓制、凈化!崩裂的石碑表面,那些模糊的“忠魂永鎮”刻字,竟在銀光的映照下,短暫地重新亮起一絲微弱卻無比堅韌的光芒!
管懷瑾掙扎著從地上爬起,抹去嘴角的血跡,驚愕地望向槍芒射來的方向!
只見戰場中央,一處最高的土丘頂端,不知何時,矗立著一個高大的身影!
那人身披殘破不堪、卻依舊能看出制式痕跡的玄黑色重甲,甲葉上布滿了刀劈斧鑿的深痕和暗褐色的血污。他并未戴頭盔,露出一張如同刀削斧鑿、飽經風霜的中年面孔,臉色是一種死寂的青灰色,雙目空洞無神,只有兩點冰冷的、燃燒著幽藍色火焰的瞳光!他手中緊握著一桿丈二長槍,槍身黝黑,槍尖卻流淌著攝人心魄的銀白寒芒,槍纓早已被歲月和血污染成了暗紅色,在風中如同凝固的血塊般紋絲不動!
一股沉重如山、悲愴如海、卻又帶著鐵血不屈的恐怖威壓,如同實質般從他身上散發出來!這威壓并非魔氣的陰冷污穢,而是純粹的戰意、殺伐之氣與守護執念凝聚而成的英靈意志!它如同無形的屏障,將洞口彌漫的魔氣都逼退了幾分!
然而,管懷瑾文樞感應之下,心頭卻猛地一沉!這黑甲將軍的英靈之軀,同樣被一股深沉粘稠的魔氣纏繞著!那魔氣如同黑色的毒藤,深深扎根于他虛幻的靈體核心,不斷扭曲、污染著他那純粹的戰意與守護執念!他眼中那兩點幽藍色的瞳火,邊緣已隱隱染上了一絲不祥的暗紅!
他既是這片戰場忠烈之氣的守護者,卻也被魔氣深度侵蝕,淪為半魔半靈、敵我不分的可怕存在!方才那一槍,或許只是感應到魔爪的純粹魔氣而本能出手,絕非對管懷瑾的援手!
果然!
那黑甲將軍空洞燃燒著幽藍暗火的眸子,緩緩轉動,瞬間鎖定了洞口處唯一散發“生人”氣息的管懷瑾!一股遠比之前魔爪更加冰冷、更加暴戾、充滿了毀滅欲的恐怖殺意,如同無形的冰錐,狠狠刺向管懷瑾!
“擅…動…玉圭…者…死——!”
沙啞、破碎、如同金鐵摩擦的魔音,帶著無盡的怨毒與瘋狂,直接在管懷瑾識海中炸響!那桿流淌著銀白寒芒的長槍,被他緩緩提起,槍尖直指管懷瑾的心口!一股足以洞穿山岳的恐怖槍意,瞬間將管懷瑾牢牢鎖定!
前有被魔氣侵蝕、敵我不分的恐怖英靈將軍,后有魔氣彌漫、封印松動的玉圭洞窟!管懷瑾瞬間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絕境!
“將軍!我非為破壞玉圭而來!”管懷瑾強壓翻騰的氣血,將文樞之力催動到極致,周身金光大盛,同時將意念凝聚成束,帶著最大的誠意與文脈的共鳴,試圖穿透對方識海中的魔氣屏障,“魔氣污穢玉圭,褻瀆忠魂!我是來凈化魔氛,重振封印,守護柴桑英靈安息之地的!”
然而,他的意念如同泥牛入海!那黑甲將軍眼中幽藍的火焰猛地一跳,暗紅之色瞬間加深!管懷瑾身上那強烈的文樞氣息和“玉圭”二字,如同最猛烈的刺激,徹底引爆了他被魔氣扭曲的守護執念與瘋狂殺意!
“褻瀆…者…殺——!!!”
更加狂暴的殺意如同海嘯般席卷而來!黑甲將軍猛地踏前一步!腳下土丘轟然炸裂!他手中那桿銀白長槍,驟然爆發出撕裂天地的刺目光芒!槍身之上,無數戰死沙場的士兵虛影在血光中閃現、咆哮!恐怖的槍意凝成實質,化作一道貫穿天地的銀色洪流,無視空間距離,朝著管懷瑾的胸膛,狠狠刺來!
這一槍,凝聚了柴桑古戰場千年沉淀的殺伐之氣與英靈戰意,更被魔氣扭曲放大了百倍的毀滅意志!槍鋒未至,那純粹的毀滅意念已讓管懷瑾的護體金光劇烈搖曳,靈魂仿佛要被那槍尖上凝聚的無數怨魂哀嚎撕碎!
退無可退!避無可避!
管懷瑾眼中瞬間布滿了血絲!文樞之力在體內瘋狂咆哮!他知道,任何言語在此刻都已蒼白!唯有以力破力,以最純粹的文脈意志,硬撼這被魔氣扭曲的英靈之怒,才有可能喚醒其核心深處那一絲被污染的忠烈之魂!
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飽含文樞之力與自身精血的本命真元,混合著胸中那股守護文脈、滌蕩魔氛的決絕意志,狠狠噴在身前虛空!
“浩——然——正——氣——!萬——古——長——存——!”
八個由精血文氣凝聚、金光中帶著刺目血色的巨大古篆,如同八面燃燒著烈焰的金色巨盾,瞬間排列在身前!每一個字,都仿佛蘊含著無數圣賢的吶喊、無數學子的書聲、無數守護者的不屈意志!正是文樞之力催發的《正氣歌》最強守護真意!
轟——!!!!!!!
銀色槍芒洪流,狠狠撞在血色金文巨盾之上!
這一次的碰撞,遠超之前任何一次!如同兩顆星辰悍然對撞!刺目的銀光與金紅血芒瘋狂交織、湮滅、吞噬!恐怖的沖擊波如同實質的巨環,猛地炸開!管懷瑾腳下的地面如同脆弱的蛋殼般寸寸龜裂、塌陷!整個巖洞入口的斷崖都在劇烈搖晃,無數碎石如雨點般滾落!洞口那崩裂的“忠魂永鎮”石碑,更是被沖擊波掃過,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裂痕再次擴大!
噗——!
管懷瑾再次噴出一大口鮮血,身前的血色金文巨盾劇烈閃爍、明滅不定,甚至出現了細密的裂紋!那黑甲將軍的含怒一槍,威力遠超想象!他只覺得一股股沉重如山、銳利如刀的意志沖擊,透過巨盾狠狠撞在他的文樞之上,震得他神魂欲裂!
然而,就在這慘烈對抗的僵持瞬間!異變陡生!
那被血色金文巨盾暫時抵住的銀色槍芒洪流,其核心處那點由黑甲將軍意志凝聚的槍尖,在與《正氣歌》至大至剛的浩然正氣激烈碰撞的剎那,仿佛觸動了某種深埋在魔氣污穢之下的、最本源的印記!
黑甲將軍那空洞燃燒著幽藍暗火的眸子,猛地劇烈閃爍起來!一絲極其細微的、屬于“人”的茫然與痛苦,如同被強光刺破的黑暗,極其短暫地在那片幽藍中閃過!他刺出的槍勢,竟也出現了一絲微不可察的凝滯!
就是這一瞬間的凝滯!
管懷瑾心口文樞猛地一跳!他清晰地捕捉到了對方那被魔氣深埋的核心深處,一絲源自忠烈本魂的悸動!這悸動,如同風中殘燭,卻真實存在!
“將軍!醒來!看看你身后守護的是什么!”管懷瑾抓住這千載難逢的契機,不顧神魂震蕩,將意念與文樞之力催發到極致,如同洪鐘大呂,狠狠撞向對方識海!意念中,不僅帶著文脈的共鳴,更將《九淵鎮魔圖》中那枚被魔氣纏繞的玉圭虛影,以及這片古戰場被魔氣瘋狂吞噬忠烈之氣的慘狀,直接投射過去!
“玉圭蒙塵!忠魂泣血!魔氛褻瀆!將軍!你之守護,豈容邪魔踐踏!醒來——!!!”
“玉圭…忠魂…魔…褻瀆…”那沙啞破碎的魔音,在黑甲將軍喉間滾動,帶著一種撕裂靈魂般的痛苦掙扎。他眼中的幽藍火焰瘋狂跳動,暗紅與純粹的藍光激烈交戰!那刺出的長槍,銀芒劇烈波動,槍身上浮現的士兵虛影發出混亂的嘶吼!
管懷瑾身前的血色金文巨盾壓力驟減!他知道,這是喚醒對方的關鍵時刻!他強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再次并指,指尖文樞之力凝聚,卻不是攻擊,而是點向那崩裂石碑深處、被魔氣纏繞的玉圭核心感應所在!
“以——我——文——樞——!喚——爾——本——源——!”
一道凝練如實質、溫潤如月華的青色光柱,瞬間從管懷瑾指尖射出,無視空間阻隔,精準地沒入巖洞深處,沒入那被污穢魔氣包裹的玉圭本體!
嗡——!!!
仿佛沉睡了萬年的心臟被重新注入活力!一股雖然微弱、卻無比純正、無比悲壯、無比堅韌的忠烈之氣,如同被喚醒的巨龍,猛地從玉圭核心深處爆發出來!這氣息,與黑甲將軍身上那被污染的英靈之氣,瞬間產生了最強烈的共鳴!
“啊——!!!”
黑甲將軍發出一聲撕心裂肺、如同靈魂被撕裂般的痛苦咆哮!他眼中的幽藍火焰驟然暴漲,將邊緣的暗紅死死壓制!那桿長槍猛地收回,槍尖不再指向管懷瑾,而是痛苦地指向自己那被魔氣纏繞的胸膛!一股源自本源的、對魔氣的刻骨仇恨與守護被褻瀆的滔天憤怒,如同火山般在他身上爆發出來!
“魔…污我戰魂…褻我袍澤…罪——該——萬——死——!”
他猛地轉身,那燃燒著純粹幽藍火焰的眸子,不再空洞,而是充滿了無盡的怒火與決絕,死死盯向了巖洞深處那魔氣涌出的源頭!手中長槍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銀芒,帶著凈化一切污穢的凜冽殺意,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銀色閃電,朝著那崩裂石碑后的魔氣巢穴,狠狠刺去!